第222章 得意
明媚迎着李小姐入内室，丫鬟便忙奉茶。
正好卫峰知道姐姐回来了,便叫嚷着要找明媚,张娘子便抱着他来到。
明媚逗弄了卫峰一会儿,便放他屋里跑走,让玉葫跟张娘子看着他,卫峰已经三岁了,正是玩闹的时候,满屋都是他稚嫩的童音。
李曼梓看着卫峰白白胖胖的样儿,笑道：“这孩子好生有趣……”
明媚道：“是啊,很喜欢峰儿。”
卫峰转了一圈儿,便又转回来,正巧撞到李曼梓身上。
明媚忙要来抱开他,李曼梓却已经先伸手将卫峰扶住,柔声道：“留神，有没有撞坏了？”
卫峰定睛看了她一会儿，摇头：“没、没有……”
明媚见李小姐竟对卫峰也极有耐心，不由笑道：“他顽皮着呢，倒是别烦扰了。”
张娘子怕扰了两说话，就拿了个果子，要引卫峰到外屋去玩耍。
李曼梓却仍抱了卫峰一会儿，摸摸他的头，对明媚道：“说哪里话，这般天真烂漫的孩子，也是喜欢的。”
明媚见她面色平和，并不似虚言假套，便也一笑。
张娘子引了卫峰去后，李曼梓便笑道：“是了，还没有恭喜。”
明媚道：“恭喜什么？”
李曼梓道：“自然是恭喜得了一门佳婿了。”
明媚听她说到景正卿，不免就想到当初自己身为景正卿的时候，李曼梓床前问的那句话。
明媚有些脸红：“怎么又提这个了？”
李曼梓道：“脸红什么，莫非还跟有心病？”
明媚问道：“什么心病？”
李曼梓笑道：“莫非不知道的？当初们才来京之后，爹很是喜欢上了景二公子呢，还一度想过要把嫁过去。”
明媚便咳嗽：“怎么不知道的？”
李曼梓笑道：“哟……难道是自己把底儿掀了出来？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明媚也笑，却趁机问道：“既然国公都看中了他，为什么最后却没成呢？”
李曼梓犹豫道：“这话不好说，说出来，怕会以为胡说瞒的。”
明媚道：“这是何意？再说，不说，怎知道不会信？”
李曼梓看向明媚，眼中掠过一丝笑意，道：“说来奇怪，当初见了景二公子，虽然也羡他其，但总觉得他跟相处，有些心不焉，似是应付一般，那天初次见之后，跟他一块儿离开，因听到跟二小姐说起……便跟二公子提起，说无礼，不料他便好生替辩解了些，瞧着他说起来时候的那神情……便觉得他对跟对别很是不同。”
明媚低头，却不知道两之间竟还有这样一段。
李曼梓道：“后来，因父亲的意思表示的很明白，不想模棱两可拖延不清，便趁着他病的时候去问了一次，他的言语也十分闪烁……”
明媚听到这里，便忍不住笑：那一次，岂不是正好是她变成景正卿的时候？
李曼梓见明媚笑，却错会了意，便道：“是不信呢？还是笑太大胆？”
明媚摇头：“不是，倒是钦佩有话直说的性情。然后呢？”
李曼梓见她说的恳切，才继续说道：“后来过了许久，就是……他学试受了箭伤之后，去探望，他向说，他心中的确是有了的。”
明媚越发不知这件事：“他是这么说的？有了谁？”
李曼梓笑道：“说有了谁，还有别不成？”
明媚咳嗽了声：“那可不一定呢。”
李曼梓瞧着她眉梢隐隐喜色，叹道：“罢了，这可是一物降一物，瞧着景二公子太过有心机了些，本就有些不喜欢，听他说有了了，正好顺水推舟回了父亲……却没想到他最终是落了手里。”
明媚道：“什么落手里……”
李曼梓道：“听闻景府是派了多少次的媒上门，才说动了卫大答应了这门亲事的……若不是非不可，他们怎会如此？”
明媚含羞脸红，因为卫凌起初有意难为景府，那些被回绝的媒们回去自然四处说起来……因此京城里尽皆知。
两个屋里说了这会儿，明媚喝了口茶镇定心神，便道：“对了……姐姐的年纪是不是也好定亲了？”
当初玉婉跟明媚说的话还耳边呢，但一直到现，明媚瞧不出李曼梓看上了府里的谁……因此渐渐地就只当她是跟自己交好的罢了，虽说如此，却还是有点儿好奇，李曼梓大她三岁，明媚很快要十一了，李曼梓也要十四，按理说早该定亲了。
李曼梓听明媚问，脸上也浮现淡淡地红晕，却不回答。
明媚听她说了半天的景正卿，此刻便也问道：“莫非……有了意中？”
李曼梓咳嗽了声。明媚见她竟是个默认的模样，忍不住道：“真的？是谁？难道……是们府上的？”
李曼梓身子巨震，猛地抬头看向明媚。
明媚也吓了一跳，呆了会儿，便问道：“真、真的？是叶若哥哥，还是哥哥？”
李曼梓发红的脸色逐渐地泛白，低低叹息似地说道：“都不是，别胡说了……”
明媚见她向来快快语，此刻却欲言又止，很是不解：“都不是？那还会有谁？”总不会是哪个小厮吧……但是绝无可能，以李曼梓的出身、品……就连卫宸或者叶若配她，都觉得委屈了。
李曼梓却并不再说，反而转开话题。明媚见她不愿说这个，自也不强求。
两又对坐了会儿，玉葫进来，道：“小姐，方才往前面去，无意中听小厮说，二爷来了，正书房里跟老爷说话呢。”
“景正卿？”明媚诧异：“才从他们府上回来，他来干什么？”
李曼梓反应却快，笑道：“莫不是听说了路上遇袭的消息，不放心故而特意赶着来看看么？”
明媚一听，多半就是如此了。
李曼梓道：“二公子可真是个多情重义的，既然如此，便先告辞了，改日再来。”
当下明媚便送李曼梓，李曼梓道：“妹妹留步，去跟大说一声……自就走了，且留房中，待会儿二公子怕会来找了。”
明媚听了，便道：“那送姐姐去书房？”
李曼梓道：“不必，常来常往，路熟的很，妹妹留步，别跟二公子错开了。”
当下李曼梓便离开，她前脚刚走，果真后脚景正卿就来了。
明媚啼笑皆非，故意道：“这是干什么？才回来，就也跟着过来，叫看了成何体统。”
景正卿道：“听说回来的路上遇袭了……真没事？”也不顾玉葫就旁边，拉住明媚的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甚至蹲下来，摸了摸明媚的腿。
明媚怕痒，便笑着躲开，又打他一下：“又乱来Ｃ好地呢，快起来。”
玉葫见景正卿如此关心明媚，便也忍笑去奉茶。
景正卿却满面忧色，瞧着明媚喜笑颜开的模样，越发皱眉：“这些是丧心病狂了，京城里就敢对下手了，这一次幸好是没事的，不然的话……真的百死莫赎……”
明媚因有暗卫护着，连交手的场面也没看到，又得卫凌跟景正卿的慰问，因此竟丝毫不惊，笑盈盈地看他：“怎么了？又关什么事儿！别说那个。”
景正卿道：“是因为去看才遇上此事的……难道好心安么？”说到这里，又有些垂头丧气，“姑父方才说的倒对。”
明媚一听，有些担心，忙问道：“爹爹说了？”
景正卿看一眼明媚，有心要抱一抱她，却只能握一握手：“不该让走动……以后常来就是了。”
明媚道：“别乱说了，难道要不出府了？”
景正卿抱着她：“总归这次多亏了姑父事先防备，才没事，谢天谢地。”到底忍不住，便将她抱了抱，明媚发顶亲了口。
明媚心里欢悦，便问道：“是了，爹爹跟说什么了？”
景正卿咳嗽了声，道：“无非……无非是让以后也多……留神之类的。”
“是么？没有骂？”明媚抬头看他。
门口一声咳嗽，却是玉葫送茶进来。
景正卿忙放开明媚，抬头做光明磊落状。
明媚瞪大眼睛看他，瞧着景正卿一抹心虚之色，就知道方才卫凌见他，必然不知说过什么“严厉”的话。
玉葫把茶放下，也看了景正卿一眼，瞧着二爷装大尾巴狼的模样，忍着笑退了出去。
玉葫出去之后，景正卿垂眸，对上明媚正看他的目光，景正卿咳嗽道：“怎么了？”
明媚道：“怎么一脸地做贼心虚？”
景正卿摸摸脸：“哪里有？”
明媚笃定道：“爹爹肯定是说什么了。”
景正卿装模作样道：“姑父那么喜欢，会说什么？”
明媚心里猜到几分……却自然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便道：“不理……对啦，那以后可就少去景府了，呢？”
景正卿却温柔道：“放心，得空儿就来看。”
明媚心里高兴，偏却道：“又没说这个，是说平日行事可要小心，谁媳来看呢。”
景正卿笑道：“那好，是一厢情愿想来看，如何？”
明媚欢悦之极，便摇头晃脑：“腿长自己腿上，爱去哪里，也管不着的……只要别怕来了之后……爹爹会训斥。”
景正卿听着这话，心痒痒地，恨只恨时辰不对，地方也不对……只好哑忍：“只要能见着，才不管其他呢，好歹只用熬几年便能修成正果了，到时候……”
明媚听着他那磨牙似说出来的话：“到时候便如何？”
景正卿道：“到时候就为所欲为，必然要吃个饱。”说到这句，眼中也放出光来似的。
明媚此刻虽天不怕地不怕，听了这句，却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咬了咬唇，便道：“哼！若敢欺负，就回来住……或者跟爹爹说，让爹爹打。”
景正卿笑道：“那时候岳父哪里就能打了呢？名正言顺的……”
明媚抬手，拧了拧他的嘴：“越说越得意了！”
景正卿巴不得她如此，顺势转头，努起嘴来，就明媚的手上亲了口：“谁叫订给了，便是得意，将来还要更得意呢。”
明媚缩手，景正卿却握住了，心中天交战，很想要低头她唇上亲上一亲，然而方才书房里卫凌的话言犹耳……
如今这屋里，有那行凶的贼心，却偏没有那胆子……倒不是怕卫凌会打他一顿，怕只怕卫凌一怒之下，不许他再见明媚了，那可万万不成。
景正卿盯着明媚，双眸灼热，却偏偏狠狠一咬牙，将她的手重又松开。
明媚被他饿狼似的目光盯着，心也怦怦乱跳，这会儿若是景正卿亲吻下来，明媚是绝不会动的……谁知道他竟没有。
明媚有些讶异，有些松了口气，还有一丝莫名其妙地失落……
似乎是身体或者嘴唇，熟悉了那种感觉跟味道，忽然之间并未得到，于是竟有些不自般。
两个彼此相看，一时都有些尴尬。
景正卿站了会儿，便咳嗽了声，没话找话地说道：“对了，刚才过来，仿佛看到廉国公府的李小姐了？她也来看望了？”
明媚也低着头，绞着腰间垂着的佩玉，道：“是啊，刚刚走……大概是去向爹爹告辞了吧。没跟她说话？”
景正卿道：“没有说，瞧她仿佛有心事一样，走的极快，便避开了，没打扰。”
明媚听到这里，便道：“是了，说多么奇怪……”
景正卿问道：“什么奇怪？”
明媚道：“起先她来府里来的频繁，婉儿还戏言说，她是看上了们府里的谁……也知道，大哥跟叶若哥哥都也算是不错的，若是……真的看上他们其中一，倒也是有的。”
“是吗？”景正卿也有些惊讶，笑道：“这两个小子倒是有福气的。”
明媚听了这句，便蹙眉：“这话什么意思？他们给李小姐看上了，便是有福气的？”
景正卿听出这句里头好大的醋味，忍不住失笑：也有她为自己吃醋的一日。
明媚努嘴，推他一把：“那怎么不答应了家，也做那有福气的……说什么那些有的没的！”
景正卿忍耐不住，便将她抱住，道：“才不羡那些，有道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现便是如此，有了，别说是什么国公府的小姐，就算给个皇帝也不换。”
明媚才低眉一笑：“快放手，给看到。”
景正卿做贼似的竖起耳朵，听到周围无，便飞快地明媚鬓边亲了口，才放开她。
明媚定神儿，又道：“是了，还没说完，本来以为她看上的是叶若哥哥或者宸哥哥，谁知道今儿无意中说起来……她竟否认了，瞧起来也不像是因害羞，反倒是真的没看中他们。说怪不怪？”
景正卿也有些惊讶，道：“不是卫大哥跟叶若？”
明媚道：“是啊，家里可没有别的男子了，是了……还有峰儿，她方才对峰儿倒是不错的……难道……”随口说着，便也忍不住笑起来。
明媚局中，当局者迷，自分不清……景正卿却是旁观之，听明媚说“家里可没有别的男子了”，景正卿细想了想，忍不住挑眉一笑：谁说卫府没有别的男子了？不仅有，而且正是个令倾倒的物。
只是……
景正卿垂眸看向明媚，望着她兴高采烈地烂漫笑容，心中却一沉。
“明媚……”景正卿唤了声，话到嘴边，却不知要不要说。
明媚正乱想李曼梓是看上小小地卫峰，想着李曼梓抱着卫峰……这场景无比可笑，听景正卿唤，便抬头：“嗯？”
景正卿对上她明澈双眸：“明媚，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