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衣锦还乡
自方辰高中的消息传来之后，赵家瞬间变得炙手可热,每天不知有多少争相前往逸仙居,不只是赵家,连带着白城山和杨婶儿两家的地位也都水涨船高,整个聊城谁不知道赵家这一群孤儿就是靠白城山带进这城里的！
之前赵立冬娶了将军之女,又身居正六品,已经是很出息了,这会儿方辰又考中了新科状元,赵家当真是要一飞冲天了！以这一家子孩子的心性,势必不会忘了白城山的恩情,这一想,不知要妒红了多少的眼,怎的自己就轮不到这种好事呢？
白城山听了这消息的时候,心潮澎拜，一个足足呆坐了大半天，他是当真没有想到，那几个孩子居然走到了这么远！从当年赵立夏登门来找他至今，不过八年时光，起初只是看赵家老大的面上才出手相助，后来便是觉得这些孩子的心性都是极好的，得知他们有心想要念书，便把他们引荐到左柳面前，再后来的事已经渐渐不他的预料之中了。
当年不过是想看看这一家子踏实苦干却又心气儿很高的孩子到底能走多远，便尽心尽力地扶持着他们，却从未想过，不过八年光阴，他们就已经走到了如此之高，如此之远！
没有比白城山更了解这一家孩子，他是亲眼见证了他们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存，他们一路走高，看似风光无限，其中所付出的艰辛汗水却不足为外道。白城山一直都相信他们迟早会出头地，可当这一切真的这么快就来临的时候，他却又同其他一样目瞪口呆，只觉得难以置信。
赵立夏喜讯传来的第一刻就来到白城山的面前，干脆利落地一跪，向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方辰能有今日，赵家能有今日，全靠了白城山当年把他们从赵家村儿带出来，又引荐给了左柳，这一拜，他受得起！
白城山扶起赵立夏，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们能有今天，虽然是帮了些忙，但到底是们自己争气，辰辰能考上状元，更是他勤奋刻苦。们出息了，也替们高兴！赵大哥天有灵也可以安心了！”
赵立夏的心情也颇为不平静，眼圈儿微微泛红：“白叔，真没想到辰辰居然能夺魁！”
白城山又岂会不明白赵立夏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天道酬勤，辰辰本就聪明，又极为刻苦，能有今天也不意外。只是因为他年纪小，又是头一回，所以们都很惊喜。”
两正说着话，外头突然听到有喊赵立夏：“赵大哥，大嫂叫快些回去，家里来了好多！”
白城山一拍手：“瞧们，光顾着说话了，辰辰这一下，怕是有不少要去们家贺喜了。家里如今就剩下一个男，得家坐镇才行，有什么事儿过来喊，这几天不出去。”
赵立夏点点头，匆匆忙忙往家里赶，才刚走出白城山的铺子，远远就瞧见自家铺子外头的群，心里颇有些说不清的滋味，锦上添花的永远都比雪中送炭的多太多了！
方怡把王芊芊留了房间里，让她照顾着壮壮和实实，实实是小家伙的小名儿，跟壮壮正好哥两儿好，两个孩子都还太小，王芊芊的身体也没完全恢复，不便出去见客。
拢了拢发髻，整了整衣衫，方怡微笑着迎了出去，笑容和煦，谦和有礼，举止大方，赵家当家主母的气质尽显无疑。
看到登门的有些多了，方怡一边让去叫赵立夏回来，一边暂停了逸仙居的营业，又就将一众上门的宾客都安置妥当，等到赵立夏回来，她便退到后院儿，给众备了些点心送上来。
壮壮后院儿的房间里极为不安份，时不时就跑到门边儿，企图打开房门跑出去，发现不能成功后，小家伙果断的转身，跑到王芊芊跟前撒娇：“二婶，要娘亲！”
王芊芊笑着点了点壮壮的小脸蛋儿：“壮壮乖，娘亲做事呢，等会儿就能见到了，壮壮跟弟弟玩好不好？”
已经有三个月多月的实实已经会麻利地翻身了，这会儿刚刚才翻过身趴床上呢，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昂起小脑袋，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床边的两，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也不知说些什么，看起来心情颇好的样子。
看到小弟弟冲自己说话，壮壮立刻笑着凑过去，踮起脚亲了小家伙一口，小家伙也立刻回了一个，糊了壮壮一脸的口水。王芊芊趁机脱了壮壮的鞋子，把他抱上床，让他们两个小家伙自己玩儿。
不多时，方怡就回到了房里，看到床上睡着的两个小家伙，微微笑了笑，冲着王芊芊招了招手，低声道：“让腊梅看着他们，来帮记一下礼单。”
王芊芊冲着腊梅点点头，便跟着方怡走出房门，等看到方怡屋子里堆起来的礼物，不由吸了口气：“这才小半天的功夫，居然有这么多？”
“也奇怪呢，先前立冬被封了个正六品的闲差都没这么多，这回方辰只是中了个状元，居然头一天就来了这么多。”
王芊芊听着方怡这话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喜，下意识看了她一眼，果然就见她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心里转了一圈儿，很快也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锦上添花送来的花再多再美，看多了也就腻了，更何况他们一家之前又经历了那么多的情冷暖，自然不会轻易被这些迷了眼。
思及此，王芊芊也就不再多想，走到桌前摊开了账本：“是同以前一样吗？还是姐姐来记账，去看东西？”
方怡笑着打趣了一句：“如今可胖了不少，得多动动减减肥才好，来看东西，来记。”
王芊芊嗔怒：“姐姐可真是！”
方怡轻笑了两声，催促道：“快快看了礼单，来记账。”
……
这一回，赵家着实是忙碌了好一阵子，直到赵家村儿的里正亲自带了族里准备的礼物登门，赵立夏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忘了回村里一趟，忙把里正一行请到院子里，让方怡招待他们，末了又让请了杨婶儿一家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到了这会儿，里正一路提着的心才算是又落了回去，原来赵立夏他们并不是不愿回赵家村儿，而是家里头实没走不开，如今看到他对自己依然很敬重，里正也真心替他们高兴起来，他一早就看出这些孩子是些出息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出息，居然连状元都能考中！可让他们赵家村儿涨了脸，连他这个里正也跟着沾光！
忙碌的时候，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大半个月的时间几乎眨眼就过去了，等到报喜的官差一路跑到门口，高呼新科状元回来了，赵立夏和方怡还没意识过来。
新科状元方辰衣锦还乡，几乎整个聊城的都出动了，纷纷想要一堵小状元的风采，方辰的模样他们并不陌生，只要常去过逸仙居的，总能看到他跟赵立年两，甚至还能说上几句话，那两个孩子的模样和心性那可是全城都知道的。如今方辰考上了新科状元，大家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方辰照例身着状元服，端坐枣红大马上，游街示众，而左穆他们一行则提前就悄悄进了城，回到了左府，赵家其他兄弟三个连同秦晓月则也跟着偷偷摸回了逸仙居，给了赵立夏和方怡一个大惊喜。
眼瞅着赵立年满脸红光，并未有颓废之色，赵立夏和方怡也放下心来，笑道：“这一路辛苦了，先吃些东西，歇一歇。”
赵立年笑嘻嘻的：“这回去京城，可想死大嫂和二嫂的手艺了！”
秦晓月故作不满：“这是说府里的厨师手艺不行了？那行，回头就告诉他去！”
“三嫂，错了！只是说想死大嫂和二嫂的手艺，可没说嫌弃府里的厨师手艺不好啊！他们做的饭菜也挺好吃呢，三嫂，别换了呗！”
三两句话，一家笑呵呵，赵立秋瞅了自家媳妇好几眼，只看得王芊芊都不好意思了，忙岔开话题：“怎么不见辰辰？”
赵立冬道：“辰辰这会儿游街呢，等会儿就该回来了。”
方辰进了城门之后，首先去的便是左府，等他到达左府之时，紧闭了多日的左府大门突然全开，左穆一身新衣，笑容满面地站门前，身旁是笑眯眯的左柳，左府一众家丁们也都聚集门前，各个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位新科小状元。
方辰翻身下马，几步走到左府的台阶前，撩开衣摆，当众跪下，行了三个大礼，朗声道：“学生方辰叩谢师恩！”
左穆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依然笑眯眯的，和蔼道：“起来吧。”
方辰起身，复又跪下，这一回却是冲着左柳的：“师兄大恩，师弟莫不敢忘！”
看着面前眉眼渐渐长开的俊美少年，向来潇洒张扬不拘小节的左柳的心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整颗心都膨胀起来，居然有一丝想要流泪的冲动，这个孩子，被送到他眼前的时候，还是一块天然的璞玉，是他亲手为他画上的第一笔，如今，这块璞玉已渐渐露出其华美的形态，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震九霄！
左府管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儿，示意一旁看呆了的家丁快去放鞭炮，一时间，鞭炮齐鸣，烟花绽放。方辰也站起身，继续先前的游街，一路走过去，途径杨婶儿的豆腐坊，他再度下马，朝着杨婶儿一家作揖行礼，之后才顺顺利利地回到了那条熟悉的巷子。
方辰下了马，信步走进巷子，一步又一步，八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形历历目，他的生便是从那一刻发生了改变。直到这一刻，方辰才终于有了种状元及第衣锦还乡的感觉。
直走到白城山的铺子门前，方辰抬起眼，正看到白城山欣慰的笑容，他的身后，站着面冷心热的白婶儿，八年时光，他们的身上也同样留下了印记。方辰冲他们笑了笑，转过身，竟也跪了下来！
直到许多年后，聊城每每提及白城山的时候，都会提到昔日的新科状元如今的辰相对他的那一跪。身为一个身份并不高贵的商，他能得名相的当街一跪，也算是前无古后无来者了。然而，每一个了解赵家过往的，每每听到这话，都会微微一笑，公道地说一声：这一跪，白城山受得起！
白城山没有想到方辰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怔了片刻，这位已年过四旬的汉子竟然忍不住落下泪来：“傻孩子！跪做什么！”
方辰道：“没有白叔，便没有今日的新科状元方辰，今日方辰有幸成才，自当回报大恩，白叔的恩情，永世铭记于心！”
待与白城山分别，方辰一扭头，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那是他这世上最亲的，也是他心底最坚实的依靠，心里刹那间涌起许多的情绪，他张了张嘴，终于出了声：“姐姐，来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