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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而乾清宫中康熙则是更加愤怒,虽然没见过弘晖,但芷瑶那孙女他见过。隐约中记得,那孙女跟额娘长得有些相像,性子又是懂事的。

    一时之间他也有些怀疑,乌雅氏究竟意欲何为。但作为一个日理万机的帝王,他还没那么多功夫去思考一个女的动机。

    除了再次后悔,自己一时兴头上宠幸了个包衣外。他也想起了当时表姐欲言又止的眼神,虽然外面都传,乌雅氏是表妹不能生孩子特意选出来的。但事实如何他一清二楚,一个洗脚宫女罢了。若不是她用水打湿了龙袍,那几分颜色也不会被发现。归根到底,都是为了维护他的面子。

    当初有多喜欢,现就有多愤怒。康熙突然有些后悔,为了一时之气而留下乌雅氏折磨。

    如果当时她暴毙,现也就不会有这些事。

    但现后悔也晚了,不过老四是他为太子辅佐的贤王,生母如何倒是对大清无甚影响。甚至身份低了点,更要好一些。

    “皇上,已经查清楚了。”

    康熙接过密保,刚平息下的怒气又升腾了起来。又是内务府,竟然将此物夹烟叶子里混进宫廷。这帮奴才,永远是记吃不记打!

    “一干等,一律从严处置!”

    一纸令下,刚刚平静没多久的包衣们又不得安宁。至此他们倒是恨上了乌雅氏,本来贪墨点钱财,或者用逾制的东西,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夹着尾巴做,还要怕先前的旧账被翻。包衣们愤怒了,皇上和八旗他们不敢惹,但乌雅家他们可敢踩。

    于是姓乌雅的倒霉了,嫁京城的女儿纷纷被关进了佛堂。娶了乌雅家女儿的家,也极力摆脱关系。就连被贬至关外的其它族,也被当地的们所不耻。

    至于东六宫最东北角上,那处满是蜘蛛网的宫殿中躺着的乌雅氏,则开始了日日夜夜的生不如死。来送饭的丫鬟身份都比她高,可以随意拿捏她。她恢复了以前景仁宫中的生活,每日做一些洒扫类的活计。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轻松地活计可轮不到她。比起景仁宫时,她的身体更差,活要劳累好几倍。

    与此同时,她还要惦记十四阿哥的情况。如今她这种情况,十四会不会被兄弟们欺负。送来的膳食倒是不差,油水充足。偏偏乌雅氏是易胖体质,没过多久她胳膊腿上一圈肥肉长了出来。看那情况,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达成琪琪格的预期了。

    **

    雍郡王府里,正院满塘的荷花都开了。接天莲叶中,两道小小的身影穿梭其中。

    笑怡坐窗前,偶尔能听到那欢快的笑声。自从乌雅氏出事后,她就减少了进宫请安的次数。

    别只当她正难受着,四爷面前她也没表现出过多喜悦。只有贴身的几个下知道,他们的主子如今正高兴着。

    “主子,成了。”

    笑怡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最终她还是过不去自己那关,虽然有些皇家之黑暗,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无端伤及无辜。所以利用宜妃的让乌雅氏发搀,她将祸水引到了几个比较富裕的包衣家族。

    这些欺上瞒下的奴才,整日不知贪墨多少钱财,再查一遍也是好事。

    吹笙撩开帘子,后面领着两个小丫鬟。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宜于调|教之时。自打四爷送来两个小太监后,笑怡也从内务府的中,千挑万选了几个身家清白的。

    孩子们总会长大,必须得有几个忠心的奴才。先前的那批也快到了岁数,是时候再添新了。

    “主子,这是您吩咐的荷花粉和荷叶。都是从咱们的庄子,还有院子里新摘下来的,奴婢亲自看着。”

    笑怡吩咐下去,将荷花粉碾碎了按比例兑好蜂蜜做成膏状。弘晖肠胃有些不好,那些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权衡之下,她命找来这方子,从小慢慢温补着。

    做完这些,她找来孩子们的衣裳。虽然三伏已过,但京城还跟个大蒸笼似得。瑶儿和晖儿还小,房中不宜用太多冰。

    所以她只能命下,时时备着热水供他们梳洗之用。

    “额娘、额娘。”

    刚准备好这一切,两道小小的身影就跑了进来。把两放一个红木澡盆里,姐弟俩玩得很欢快。

    “来换身衣裳。”

    瑶儿乖乖的自己穿着,弘晖年纪小,只得由笑怡来帮忙穿。虽然是些日常琐事,但母子三每日都会玩得很欢快。

    “瑶儿、晖儿们记住,日后不可外跟前说们玛姆不好。”

    弘晖点头、瑶儿反倒是疑惑:“额娘,为什么不可以说实话?”

    “因为她是们的玛姆,别眼中们是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再讨厌面上也要维护好。”

    小丫头仍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好,听额娘的。”

    笑怡还想再说些什么,鼓瑟却急匆匆地跑进来:“主子,宫里传信来,说是温僖贵妃薨了。”

    此事早笑怡的预料之中,去年十阿哥急吼吼的成婚,就是怕这一遭。果然儿子成家后,贵妃一直强撑着的精神迅速败了下去。

    “通知府里上下,换上素净些的衣裳。另外,近段时间膳食尽可能的素一些……”

    贵妃死了不是国丧,但该有的礼数她一项都不会少。此时笑怡倒是庆幸,因为乌雅氏出事,全府持续着一种低气压。而贵妃的死,更是会转移聚集他们府上的视线。

    **

    没多久康熙就下了旨意,一切以贵妃的礼数来办。对此众心里有数,钮钴禄家出了一位皇后,这位贵妃是不可能再晋位了。

    尽管如此,贵妃的葬礼仍是隆重而奢华的。尤其是要面子的满,红白事上更是穷奢极欲。

    不是皇后,皇子们不用守丧,但祭拜上香还是一个都不能少。笑怡换上内务府送来的衣裳,同廷芳淑莹一同跪贵妃的棺椁前。

    扫了最前面哭得一脸哀伤的十阿哥,整个宫里虽然肃穆,但除了他之外,怕是没为棺材里那个满身金玉的女真心哭泣吧。

    想起前世的种种悲欢离合,笑怡新城的拜了几下。插上香遥望了下棺材,她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下辈子不论富贵,贵妃能够活得顺心。

    等到出来时,笑怡觉得外面的气氛怪怪的。

    扫了一圈她就明白了,原来三阿哥的脑门锃光瓦亮。从贵妃死到现,虽然还么多久,但各位阿哥头顶多少有些毛发。

    “三哥,快找个帽子遮一下。”

    四爷刚想命去寻帽子,一阵风从笑怡身边闪过。本该跪灵堂前的十阿哥冲出来,仇似得看着三阿哥。

    “怎么能这样,额娘刚死就剃头!”

    后面的八阿哥忙拉着他,四爷和五阿哥上前一步,也挡三阿哥前面。

    “十弟莫要激动,先听三哥说是怎么回事。”

    笑怡握紧了三福晋的手,前世敏妃死时,三阿哥也来了这么一出。当时十三阿哥反应比老十还要激烈,他就差拿刀砍下三阿哥脑袋了。

    这辈子由于乌雅氏提早出事,敏妃调养得宜且儿子回到身边,身体要多好有多好。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出现了这一幕。

    三阿哥脑子有些混沌,支支吾吾半天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

    笑怡一听,这说了还不如不说。原来昨日例行诊脉,三阿哥知道田佳氏肚子里八成是个阿哥,高兴之下就多喝了两杯。而后为了充分展示温柔贤惠,田佳氏帮他做了全方位的清洁。

    沐泽,顺带把头也剃了。

    “天呐!”

    三福晋打了个趔趄,挺着个大肚子的淑莹忙过来,一起扶着她。

    “三嫂,这不关的事。”

    三福晋一直摇头,怎么会不管她的事。出了这种状况,要是皇上和太后不开心,一顶管家不严的帽子扣下来,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毁了。

    “为今之计,先稳住十弟再说。”

    果然三福晋也是通透的,听到笑怡的话后她迅速站稳,然后走上前。

    “十弟,此事都是嫂子的错。三哥那也知道,他汉书读得多最是重视这套规矩。是嫂子管家不严,让别钻了空子,嫂子去向贵额娘赔罪。”

    说完不等三阿哥反应过来,她两步走进灵堂。跪垫子上,当着所有的面直接磕起了头。

    砖石地面咚咚咚响着,没几下就染上了血迹。三阿哥红了脸忍不住,顶着光头跪边上,一块磕了起来。

    “贵额娘,胤祉错了,给您赔罪!”

    四爷拉着五阿哥上前一步:“十弟,咱们从小都学过规矩,三哥他肯定不是有心为之。”

    八阿哥和九阿哥也一旁安慰着,十阿哥胸前的起伏总算缓和下来。再看里面,三哥和三嫂前面,已经有了两摊血迹。

    “们都起来吧,额娘不想被扰了清静。”

    笑怡舒了一口气,前世三阿哥缘何剃头,她一直没弄清楚。不过现,他和廷芳已经如此郑重的表达了歉意,那康熙的处罚应该不会这么重吧。从小跟廷芳的情谊摆那,她真心不希望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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