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胎（二）
李筠婷可以听得到呻-吟声越来越大，就算是紧闭房门,旁的也能听到宋氏的声音,武氏听得腿脚有些发软,虽然心中并不后悔自己的出手。
等到声音渐渐低了,却有听到下的惊呼声,显然出了事。李筠婷等自然上前,靠近门口站着。就见着房门打开一个缝,是宋氏身边的丫鬟慌慌张张,太医带着医童匆匆进入到了房间内,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道,碰得一声,门又李筠婷等的面前合上。
太医进去了之后,便听着婆子说道,刚刚宋氏厥了过去。用手把脉之后，问道：“且不可大喜大悲，于身体有碍。”
旁边的嬷嬷抹着泪，刚刚裹着白布处理的是个成形的男婴，宋氏执意要看，便才会昏厥过去。“格格今后的身体……”
“虽然此番亏损了些，却没有伤到根本。”太医开口言道，“今后好生休养。”
嬷嬷自然是点头，想到刚刚的男婴，可怜见的，便又是落泪。
李筠婷可以预见里面的惨烈，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见着太医头上满是汗得出来了，身边跟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医童还有宋氏身边的丫鬟。
这样的落胎，房间自然是不方便进入的，李筠婷便问太医，这情况。“已经无事了。好好养着身子便是，奴才已经开了方子，请侧福晋过目。”
李筠婷接过了方子，旁边的武氏也垫着脚看了眼方子，李筠婷便把方子予了那丫鬟，“去从库房里去取药材吧，缺了什么，打发过来这边。”
“奴婢谢侧福晋。”那丫鬟便是屈膝行礼。
“此番劳烦太医了。”李筠婷对着苏木点点头，苏木自然出手打赏太医，虽然这胎没有保住，终究是没事。“可不知这胎儿是男是女。”
“是个小阿哥。”“是个男胎。”这两句话同时脱口而出。
李筠婷便叹了一口气，“可怜见的，好好让们主子生养，莫担心。”又对太医问道，“可对今后有甚影响？”
太医便又把里面的话说了一遍，李筠婷点点头，对着宋氏身边的嬷嬷开口，“这次没有缘分，养好了身子才是根本，今后跟着爷的日子还很长。”
等着李筠婷刚从宋氏的院门出来，便见着周格格站院子门口，脸色苍白。见着李筠婷行了个礼，嘴唇动了动，鼻翼嗡吸，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回去休息吧。”李筠婷开口言语，“这件事情等着禀告了爷，由爷分晓。”
周格格的身子一颤，原本低垂着的头垂得更低了，身子也是簌簌的发抖，看上去煞是可怜。既然李筠婷这般开口，她也知道了恐怕这胎是个成形的男婴，若是女婴，求求这后院中的主李筠婷也可以过去，而男婴，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刚刚回去的时候周格格冷静下来，便想着今天穿的那双鞋，早晨出门的时候便觉得踩脚底有些不平稳，只是夏荷开口劝说，是因为她疏于走动的缘故，不是鞋子的问题。而当时周氏想了想平时都自己的院子中活动，大都穿的是平底的绣花鞋，花盆底确实穿的不多。也就小心扶着丫鬟，缓缓出了门。
“格格，那双鞋已经洗了。”夏荷暂且和春红达成了统一，而同样款式的一双鞋子，夏荷也备下了。
“拿来看看。”
自然备下的那双鞋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周氏甚至不顾这鞋面还是湿漉漉的就穿上了这鞋子，和平常穿的鞋子没什么区别，不过仍是开口问道：“怎么想到洗这双鞋？”
“格格，早晨的时候，沾了些泥土。”夏荷开口说道，“奴婢看着鞋子脏了，才想着洗了。”
周氏也只能放下鞋子，夏荷自然是拿出去晾晒了。
周氏死死拧着眉头，统共自己身边就着两个丫鬟，夏荷娇俏活泼而春红沉稳可靠。那时候自己觉得站不住了，难道是因为踩了地上的圆石？不得其解。又坐了一会儿，想着李筠婷是宋氏的院子中的，便带着两个丫鬟赶了过去。
武氏的眼眸微微眯着，心中满足开口道：“既然侧福晋这厢还有事，便先退下了。”
李筠婷对着武氏点点头，等着周格格说道，“若是有什么想说的，晚间的时候等爷回来了再说吧。”
这来往，若是李筠婷的院子中，跪下了也使得，可现跪下，李筠婷拿着帕子堵了嘴，不反而全部的罪证都自己的身上，只能失魂落魄离开了。
胤禛同户部的商议了事件之后，便有苏培盛低声传了后院中的消息，知道那宋氏肚中的孩子滑落，更是个男胎，事情的发生更有可能是后院的女子相互冲撞了的缘故，胤禛的脸色漆黑如墨。
“知道了。”
苏培盛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能感慨别都道自己的位置风光，可这伺候阴晴不定的主子，又谈何容易？
用过了午膳之后，李筠婷睡午觉之前便去了宋氏那里，现已经醒了过来，而房间也已经收拾妥当，用熏香压住了空气中的淡淡的血腥味。
等着免了礼之后，宋氏也不说话，泪珠子便大滴大滴地滑落，面色苍白，身着白色中衣，看上去颇有些楚楚动的样子。
“怎的哭了？”李筠婷开口说道，“可要好好养身子。”
“侧福晋可得为做主！”宋氏哽咽地说道，“那可怜的的孩儿，就这般去了，的心如同刀剜了一般苦痛。”旁边的丫鬟递过去帕子，宋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语调愤愤，“都是周格格害，不过是说了两句，女家拌口角也是常事，可没有她这般狠心的，肚子都隆起，竟然把绊倒。您可得为做主啊。”想到那见到的血淋淋的成形的男婴，宋氏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不好生劝着们主子。”李筠婷说道，旁边的丫鬟自然上前，温柔劝说宋氏身体为重，而后李筠婷说道：“这件事情已经知会了爷，等着爷晚上的时候自有分晓。太医让切勿大喜大悲，还需的遵医嘱。”
想到了胤禛，宋氏打了一个寒噤，他素来是一个各打五十大板的，更是伏被子上呜呜咽咽地哭了。
李筠婷又劝了几句方才离开。秋日里正午的阳光洒落的身上，那点宋氏房中升腾起来的阴霾也被照得不见踪影。
等着胤禛回到书房，李筠婷便同他说了这件事情，和苏培盛的措辞并无二异，胤禛开口问道：“侧福晋以为何如？”
李筠婷午睡时候便把这其中的关键一想，开口言道：“妾身想着宋氏也应道多房中休养，若不是去了御花园，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故，咱们院子，也需得定了规矩，屋内拈酸吃醋也就罢了，可不许外也是如此。”同宋氏一眼，也知道这件事情多少和宋氏也有关，且这件事情多少她是受了罪，便先把她抛出来，至于说是周格格，自有胤禛分说。
“那周氏？”
“她百日的时候似是有话要同妾身言语，只是当不得这个主，便让她回院子里，晚上与爷分说。”李筠婷说道。
这般说了，便让去喊了周格格，等着李筠婷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见着周格格的面色带着惨白，见着了李筠婷，蹲了一个福礼便飘然进了书房中。
李筠婷看着远处西边的太阳正下沉，火红色的夕阳晕染了天边的云，有各式的形状，飞奔的红马忽而又画作了长胡子的老，等着周氏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和进去的时候无甚分别，只是眼神更加飘忽不定。
原本的上位方法加上这次的事情，恐怕胤禛开府前都不会碰周格格了，李筠婷甚至想着也不知道周氏是否会后悔，前两个月还可以安慰自己忍忍就过去了，这般继续冷落着，加上四阿哥又是个小气记恨的，恐怕日子还比不上做大丫鬟时候自。
若是一开始没有这个孩子，或者这个孩子滑落的时候尚看不出是男还是女，恐怕也就罢了，这现是个成了形的男婴，加上胤禛无子，这院子中一时都是自危，生怕碰触了主子的霉头。周格格那里都远离着，生怕同她沾染上了关系。
胤禛同李筠婷用膳时候的训斥周氏，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相当于是软禁于自己的院子中，两个丫鬟都离了心，武氏接到了春红的投名状，脸上是柔和的笑意。
一次寒风加上凉透了的秋雨，宋氏也出了小月子，因为妊娠时候脸上起了淡斑也没有完全消却，用脂粉掩盖，大概因为怀念曾经的儿子，衣着素紫或蓝，加上也消瘦了不少，脸色也带些苍白，多了几分弱柳扶风之美。
胤禛怜惜其失了孩子，出了小月子，也于宋氏同房数日。不同的女子，床底之间风姿各异，加上那种可怜作态，也让胤禛心软，偶尔换好之后，宋氏伏于胤禛怀中柔柔念起素未谋面的胎儿，也让胤禛神色柔和。一直以来颇为嚣张的宋氏，多了些楚楚可怜之意，也让胤禛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