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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CH109 从头到尾

    本该气派的公司大厦,如今看来荒凉阴沉。

    东恩雨穿着合宜套装出现海礁总公司外,自从丑闻爆发后至今,海礁已经关门数日,对外扬言是内部整顿,然而女明白,海礁已经被砍断根基,如今不过虚有其表。电子控管的大门不再敞开,东恩雨只能从扫除侧门入内,当经过停车场时,女眼眸扫过两辆轿车,心情毫无起伏,脚跟一转进入大楼。

    叩,叩,-

    办公室门外,东恩雨礼貌性地敲了下门,女知道,’她’。

    半晌,门扉后头传来脚步声,对方毫不迟疑地将门敞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远方落地窗外,厚重堆栈的乌云。东恩雨眨了眨眼,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浅笑,目光转移,她和对方眼神交会。阔别多日相见,却是事已非,从前霸气稳坐山海景色前的女,如今挂着张憔悴面容,替女开门……

    感叹啊……

    即使公司不营运,霍艾依旧每日上班,她身着一惯女式西装,柔顺默发搁身后,眼底毫无情绪,右眼角边的泪痣,此时让女看来凄楚万分。如果海礁能划分十等份,东恩雨手中必定已抽走八分,剩下的两分还霍艾手里苟延残喘,这是为何女还要来公司值勤的原因。

    或许,她认为还有胜算吧?

    也罢。

    东恩雨从容走进办公室,站她身边沉默不语的霍艾将门缓缓关上。

    "拿这个来给你。"女从皮包内取出一封信,上头清晰写了两个字,’辞呈’。

    霍艾垂首瞥了东恩雨手中的信,淡道:"放桌上就行。"她说完往办公桌过去,室内并没开灯,窗外已经下起绵绵细雨,气氛压抑得让喘不过气,只剩鞋跟走动时发出的声响。东恩雨闻言,按照霍艾所说,将辞呈搁桌面上,同时女看见了今天的早报。

    头版题相当耸动,斗大红字写着:’海礁集团董事何璇致歉下台。’

    预料之内。

    "只有被降职的员工才会露出那种表情,"东恩雨笑着望向办公桌对面的霍艾,"但这对霍经理来说无疑是升迁吧?"只见霍艾脸色苍白,嘴角扭曲的弧度不知是冷笑还是苦笑,却让东恩雨相当享受,没想到一介老狐狸也会露出这种吃鳖的模样。

    "不,该称呼您霍董吧?"何璇因为爆发丑闻被迫下台,第二顺位的霍艾同时被推上前。

    然而,是福是祸?

    霍艾眯起双眼,黑如夜空的眼眸有些混浊,"你的吹捧让感受不到诚意。"只有浓浓的讽刺。

    东恩雨失笑,耸肩淡道:"真是抱歉。"

    "有什么事就直说,没必要写信。"霍艾结束话题,同时将东恩雨提交的辞呈推上前,这时霍艾坐着,东恩雨站着,她由下仰望,丝毫不减气场,即使披着仅有的空壳,也无法减弱女与生俱来的自信,就算她真有那么点累、那么点狼狈,霍艾也不会让自己没有立足之地。

    "要辞职。"东恩雨双手环胸,她知道霍艾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行政部待不下去吗?让你换部门,信息部也正缺。"与其说’正缺’,不如说海礁已经失势,所有员工都因为负面报导纷纷请辞,为了不被泥水飞溅,能逃的早就逃光,留守岗位的只剩被霍艾掐住的高层,但又能掐多久呢?

    "不,"东恩雨摇了摇头,涂抹艳红的嘴唇轻启:"海礁混不下去。"

    不只行政部,连同信息部、拍文件、跑腿、待霍艾的公司底下……

    东恩雨都混不下去。

    "事到如今,说假话就过头了,"女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对霍艾这种官腔非常不以为意,她拉过椅子坐下,和霍艾视线平行,"以前你是那么提防,一举一动都得放大数百倍,现该报导的也报了,不该报的也全都放送出去,这对你来说也是种解脱吧?"

    东恩雨相当平静,反观霍艾却沉着异常,面对女酸涩的言语,霍艾表现得相当成熟。

    "你不用费心监视了,该揭露的一个也没放过。"她该做的都做了,为了……

    搞垮海礁。

    霍艾已经没有所谓的笑容,窗外打过一记鸣雷,轰隆声响与刺眼强光替房内添增诡异。阴影笼罩着半边脸,霍艾简直就像电影中的厉鬼,一脸死白,瞳孔却漆黑如墨,她轻抿双唇,目光一瞬不瞬紧盯东恩雨,指尖规律敲击着桌面,发出微弱地’叩…叩…叩…’。

    "真的是你?"低沉沙哑的嗓音,依稀能听出女正压抑怒火。

    濒临爆发……

    东恩雨完全没被这股气势压倒,反而更加从容,她翘起修长美腿,双手搁腿上,歪头淡笑,道:"对,是东恩雨做的,那些消息全都是亲手交给警方的证据。"事实摆眼前,恐怕天下除了霍艾,没不明了,更确切的说,霍艾即使知道也不肯相信。

    真可笑。

    想起不久前霍艾还因为’真相’和何璇大吵一架,现本都承认,那时的霍艾成了笨蛋,到底她想握住什么?事到如今,霍艾还想"相信’什么?如果可以像初识那般,抱持怀疑目光看着她,日子岂不是好过些?

    "你到底……"霍艾紧皱眉头,将双眼狠狠闭上,"想怎么样?"

    复仇?

    是复仇吧?

    东恩雨闻言,嘴角勾起的弧度随之加深,霍艾居然问她’想怎么样?’,现是向自己求饶吗?

    "想搞垮海礁,"女残酷地轻笑着,关于这点她已经做到百分之八十,此外还有,"顺便揪出海礁幕后黑手,也就是你呢,霍董。"

    轰隆!--

    窗外劈过一道闪电,霍艾的脸完全被阴影笼罩,东恩雨微笑的表情却被照亮。

    "是吗?是这样吗?"忽然间,霍艾的声音放松不少,不再像紧绷的琴弦,彷佛随时都可能崩断,然而现却又松散过头,似乎什么都已经无所谓,"面前故做小聪明,老是惹出麻烦事,身边说些好听话,顺着,爬上的床…拿命博取的信任…都是有目的,是为了击垮海礁…不,是为了击垮吗?"

    "不愧是聪明伶俐的霍董呢,完全猜对了。"现,翘着腿坐霍艾面前,那个眼底闪烁自信光芒的,才是东恩雨,和她认识的那个笨手笨脚,老是搞不清楚状况衡冲直撞的女,那个会向她撒娇胡乱勾引的东恩雨,是不同的。

    她是东恩雨,也不是东恩雨……

    "预谋好的?"看样子,被蒙鼓里的却是霍艾。

    东恩雨摇了摇头,微笑道:"只是见招拆招,你让忠诚,就给你忠诚,看不出来阿,霍董地位这么崇高,不肯敞开心胸相信任何,就连何璇你也不信任吧?为什么呢?却对执着不放?你认为还有什么好处能挖?说穿了,们不过逢场作戏吧?"

    剧本怎么写,戏就怎么演……

    霍艾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

    东恩雨很有耐心,她给霍艾时间和缓现实给予的冲击。

    一个曾经没头没脑,到处惹祸的风骚女,却是将她击垮的关键。她说过的吧?要隐身沼泽,就得先把自己也染黑,她染得够彻底,玩全把自己当成不要命的笨蛋,随着时间河流漂泊,所幸小命还,现她上岸了,游戏也该结束了。

    "你说该相信吗?"霍艾忽然轻笑出声,这抹笑却流泻不易察觉的苦涩,"信任的代价有多大,你不是最清楚?"倒垮她拥有的一切,斩断所有后路,海礁会因为这些报导一蹶不振,霍艾更可能因为这些案子吃上牢饭。

    信任的代价,就是让她失去巩固的一切……

    那么,她还要选择这条死路吗?

    东恩雨点了点头,"清楚的很,不过这事不能全怪,霍董。"

    女说完,起身往墙面走去,装饰华美的橱柜上头,一幅书法字画挂墙上,东恩雨倾身上前,从画作底下捻起一颗银色圆球,镜面反射的光芒尤其明亮,顿时让坐主位上的霍艾握紧拳头,指间发出的’喀喀’声非常吓,却吓不倒东恩雨。

    --"想身边做事,最好别耍些小聪明,因为眼里毫无意义。"

    没由来的,东恩雨想起以前是如何被霍艾数落,现她真想全数奉回。

    "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你,"东恩雨实话实说,她卧底的目的是为了查出警局内鬼,然而事情却越来越复杂,梧堂里,她发现许多不得了的事情,霍艾也是其中一个,北区叱咤的正商大企业,丝底下竟然和黑道做这种勾当,"到底你救了是好还是坏?你和之间,又是谁利用谁呢?"

    东恩雨忽然笑开怀,她将手上的针孔摄影机抛出去,正好滚落霍艾面前。

    "这事从头到尾,"女抿了抿唇,用赤红如血的唇瓣淡道:"都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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