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敲打
李妈妈看着陷入沉思的二少奶奶，心中亦是有些吃惊,前几日敬茶的时候底下也传开了,说是二少奶奶驳了大夫的话让大夫哑口无言,大夫什么作风她们底下的都是有见识的,二奶奶这样,怕是要让大夫给记恨上了。
“李妈妈,对这沈家的事还有许多的不懂之处还需多提点。”李妈妈正想着,耳边响起二少奶奶清亮的声音,李妈妈抬头,瞧见二少奶奶脸上的笑意,忙应了下来,“那是应该的,二少奶奶有什么尽管问。”
等着李妈妈离开后,楚亦瑶大致了解了沈家的形式，大夫持家，今后这持家权如无意外就是给长媳的，田氏最初那几年是跟着大夫学过，后来身子不好一病不起严氏这才又全都收了回去，至于二房这里，从娘嫁进来开始，她就是和爹一直这么低调的过着。
也许是性子使然，沈世轩为处世上也很低调，不轻易让知道自己的底细，也难怪这些年来大房那一直瞧不起。
大夫掌管了沈家的所有大小事务，换句话说，沈家的动静都她眼皮底下，这书香院里的不多，大部分是她陪嫁过来的，楚亦瑶寻思着再等些时候看看有什么动静再说。
屋外传来一阵哭声，守外头的孔雀走进来通报，说是秋纹和秋露两个大丫鬟不知为何，哭着来找自己，看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楚亦瑶眉宇一挑，前脚娘那才刚刚提起说要把这两个丫鬟配，后脚就受欺负委屈来她这告状了？
“带进来吧。”
孔雀出去领着那两个丫鬟进来，十j□j岁的姑娘依然长熟，尚有几分姿色，凭着这年岁上的成熟，都比一旁的孔雀和宝笙要多出些味道来，尤其是这梨花带雨的样子，煞是惹心疼。
秋纹和秋露楚亦瑶面前跪了下来，低声啜泣着，也不哭的大声了，只是那眼底的哀怨分明。
楚亦瑶也不问她们为什么哭，拿起一旁的茶杯慢慢的喝着热茶，她坐着总不会比她们跪着累，如今这天气，青石板的地也瘆的慌。
低着头的秋纹迟迟未见二少奶奶说话，抬了下头，看到二少奶奶面带从容的看着她们，心下一惊，紧咬了一下嘴唇，开口道，“请二少奶奶为们做主。”
楚亦瑶不是男，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对她没有丝毫作用，她放下杯子缓道，“做什么主。”
“与秋露服侍二爷十年有余，如今却要将们赶出去，若是秋纹哪里做的不是请二少奶奶明示。”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二少爷，做了十来年的大丫鬟，她们就等着二少爷将她们收房，可等到二少爷都成亲了，如今却要把她们配。
“是谁告诉们，要把们赶出去。”她们这消息来的可真是灵通，她才回来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是娘那的消息太好外泄，还是她这的个个都是顺风耳。
秋露抬起头，眼底带着一抹倔强，“二少奶奶，是们自己听说的，没告诉们。”
“哦？”楚亦瑶看着她笑了，“莫不是今天这风不大对，都往书香院吹了，所以们听见的。没告诉们，们是从谁那听说的。”楚亦瑶说着笑意渐渐淡了下去，转而眼底冷漠，“孔雀，让李妈妈去把这书香院的所有带上来，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说了这话，让秋纹她们听到了，来这请做主的！”
孔雀很快去找李妈妈了，还没走远呢，这一通说，李妈妈就急着召集书香院的所有了，还包括关氏送过来的那两个丫鬟。
不多的也跪了一屋子，楚亦瑶看这四个粗实丫鬟，四个跪那脸上皆带着疑惑，继而看向那两个婆子，虽是怕，可都不明了发生什么事了。
楚亦瑶笑靥的看着她们，“秋纹和秋露前来请为她们做主，说是听到有说要将她们赶出书香院，们这书香院里也就这么些，所以把大家都叫来问问，以免错怪了谁。”
话音刚落，那两个婆子首先开了口，“二少奶奶，们是守后门的，一早上都没碰到秋纹姑娘，王婆子昨晚守夜，现还屋子里睡呢。”
“们呢。”楚亦瑶看向那四个粗实丫鬟，四个齐摇头，其中一个嗫嗫的开了口，“二少奶奶，们平日里做的都是打理园子的事，秋纹姐姐她们根本不与们说话，们…们什么都不知道。”
楚亦瑶的视线落那四个二等丫鬟身上，这四个年级比平儿还小一些的，平日里就是负责打扫书香院的各个屋子，但四个丫鬟都说不知道这事。
李妈妈看着二少奶奶从容的一个一个问下来，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再看跪着的秋纹她们，二少奶奶恐怕这心里头明镜似的清楚的很，一早来去就这么些时间，除了二少奶奶身边的丫鬟之外，就只有二夫那送来的这两个新丫鬟了。
“秋纹，都这了，告诉二少奶奶，听谁说的，二少奶奶给们做主。”楚亦瑶就剩下那两个新来的没问，转头问秋纹。
秋纹捏紧着双手不说话，她不笨，二少奶奶叫来了所有，这是要拿她们试刀子立威了。
还是一旁的秋露说道，“二少奶奶，们当时是隔着走廊花窗听见的，并未看清楚谁，所以不敢乱认。”
楚亦瑶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一抹笑，瞥了那两个新丫鬟一眼，“没看清楚就来请做主，们这十年的规矩看是白学了。”
楚亦瑶的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些冷意，“们服侍二少爷十来年，这沈府可有短们的缺？”
秋纹和秋露两个都不说话了，低着头跪那。
“有，还是没有！”楚亦瑶加重了语气凌厉道。
李妈妈看她们这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头急了，一旁催促道，“奶奶问们话呢！”她们还当这书香院是二少爷做主的不成。
“没有。”秋露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那这沈府可短们月银？”
“没有。”
“书香院里，二少爷和李妈妈他们可有错待们？”
“没有。”
连着三个没有，楚亦瑶直接怒了，“们沈府十来年，既没有受欺负，又不短们月银吃食，们凭什么要向邀功做主，今日就算是把们卖出了沈府，这沈家上下也不会有哪个主子来说一个不字！”
秋纹猛的抬起头看着楚亦瑶，眼底满满的不置信，她们可是二夫那分派下来服侍二少爷的，二少奶奶凭什么可以把她们随意处置。
“二少爷他。”秋露抬头急着开口。
“二少爷他把这书香院的事都交给奶奶了。”侧对着楚亦瑶的李妈妈瞪了秋露一眼打断了她的话，这两个丫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到了这份上怎么就这么没眼色了呢。
“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不适合再服侍二少爷，二夫那已经吩咐把们配，念们服侍二少爷这么多年，会替二少爷多给们准备份嫁妆。”秋露整个身子是瘫倒了地上，秋纹还隐忍一些，眼底蓄着泪水咬着牙不说话，楚亦瑶挥了挥手，李妈妈赶紧让那几个小丫鬟把她们拉了出去，这般冲撞二少奶奶，没挨板子已经算是大幸了。
楚亦瑶倒是想给她们每来个十板，可这拖上养伤的日子，岂不是延误了出嫁，毕竟是娘那吩咐的，她不能下了娘的面子。
等都出去了，楚亦瑶这才懒懒的发话，“李妈妈，这是心疼她们呢。”
李妈妈悻悻的笑着，也不否认，“二少奶奶，也是说老实话，这两个丫鬟是看着她们长大的，对二少爷确实尽心尽力，如今奶奶能给她们寻个好家，那是她们的恩惠，该给奶奶您磕头。”
“李妈妈，钱妈妈这再给四个手，都是带过来的小丫头，知道该怎么做的吧。”这种阿谀奉承的话楚亦瑶听着腻，打断她的话说道。
“会找看紧那两个丫鬟的，二少奶奶您就放心吧。”问了所有唯独没问那两个，李妈妈这么多年的老了，怎么会不明白二少奶奶的意思。
“不用看的太紧，毕竟是夫那送来的。”看的太紧，怎么有机会露马脚。
李妈妈应声离开了，孔雀走了进来，看地上还有被秋纹她们哭的一摊湿，有些不屑，转而对楚亦瑶说道，“小姐，二夫怎么会派这样的过来。”这么爱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丫鬟，不是成心给书香院添堵么。
“兴许娘也不知道呢。”楚亦瑶起身，走到了内屋，到底是谁的手更长…
时入二月，过完年都没停歇的沈府又忙了起来，沈家大少爷要成亲了，成亲前两日，水家送来了水若芊的嫁妆，不愧是金陵四大家之一，水若芊还是水家大小姐，头一个出嫁，这嫁妆自然不菲，几十台的箱子进进出出也抬了有小半天，放沈家的前院。
大红的漆箱十分耀眼，上头又绑了红绸，送嫁妆的是水若芊的庶弟。
严氏看着这嫁妆单子嘴角乐开了花，一样的聘礼换回来的嫁妆差这么多，那水家岂是楚家这样的小门效可以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