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2
尤涅斯现面临着双重困境，
如果他继续操纵黑曼蛇去绞死红蚺,驾驶舱外的双子座皇帝就会破门而入,把他弄死,
如果他现转身去杀死皇帝,西利亚就会驾驶红蚺反扑黑曼蛇,同样把他弄死。
插入门缝的剑身闪出夺目的蓝光,电磁切割舱门发出滋滋锐响。尤涅斯紧紧抓着火力输出闸门,暴吼,“许德拉,向舱门分泌酸液,杀死他,”
机舱外,无数鳞片突然竖起,调转方向面对着皇帝。
海因里希眼角一瞥，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数百年来浸透骨髓的作战意识让他连想都没想，瞬间抓住剑柄用尽全身力气往下一拉；剑身迸溅的电花中将整个舱门一劈两半，活生生将他虎口震出数道血口，紧接着舱门“砰！”一声旋转打开，撞了海因里希身前，堪堪挡住迎面喷射而来的酸液！
滋啦数声白烟，厚重的金属舱门刹那间溶变了形——这一系列变故都眨眼间完成，稍微迟零点零一秒，此刻皇帝就变成骨架了。
海因里希喘了口气，抓着舱门把手的胳膊猛一用力，将整个身体向上屈起，空中一荡跃进了驾驶舱。
驾驶舱内不知为何一片黑暗，只剩操纵台前的神经带如千万根交错的细丝，散发出幽幽的红光。尤涅斯背对操纵台站着，面容红光中显得异常诡谲：“又见面了，双子座皇帝。”
海因里希缓缓提起阔剑，叮的一声插到地上：“又见面了，尤涅斯。”
他们两对视半晌，尤涅斯突然问：“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还活着，皇帝？上次联盟明明已经刺穿的心脏了，但现仍然好端端站面前，连西利亚那么自命不凡的都承认杀不了……事实证明是不死的，别白费力气了。”
“下水道里的老鼠总是很难打死，这个西利亚和都习惯了。”
“……”尤涅斯脸颊狠狠抽动了一下，话锋一转：“为什么们这里？！”
“拿回西利亚的记忆，为什么又这里？”
尤涅斯不答，海因里希笑起来，替他答道：“因为也想要西利亚的记忆。”
·
高空中硝烟散尽，黑曼蛇似乎僵住了一样凝固不动，对红蚺的绞缠也越来越松。
奥斯罗德迷惑的张望着，似乎有点搞不清状况，却被西利亚一语道破：“黑曼蛇的虚拟精神栓正失去控制，海因里希拖住尤涅斯了。马上开始准备反击！”
“……这怎么看得出来？！”
“红蚺！”西利亚没理睬奥斯罗德，厉声喝道：“抽出所有电源，集中所有能量轰击敌方精神栓！”
已经被轰得看不出是条蛇的红蚺突然动了，像一头腐烂的史前巨怪般扬起头颅，对黑曼蛇张大了嘴巴，与此同时它的驾驶舱内灯光闪烁了几下，紧接着陷入漆黑——
所有电源被一丝不剩的紧急抽调到火力系统上，星际导弹它黑洞洞的喉咙里闪现出雷电般的绿光。
黑曼蛇这才反应过来，迟钝的抽身想逃，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四秒钟后绿光轰然而出，随着一声震动天地的嗡响，黑曼蛇机甲转眼被爆炸冲出了数百米！
——锵！
驾驶室如滚筒般飞转，神经带和各种仪器到处摔飞，两把兵刃带着耀眼的电弧重重相撞，把当头砸来的指挥椅劈成了两段！
“太高估自己了，双子座皇帝！”尤涅斯反手将燃烧着电火的阔剑格开，高喝：“知道为什么联盟只能把暗星堂封进五维空间吗？鼎盛时期的西利亚都杀不了！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罢了！”
海因里希一哂：“为什么想要西利亚的记忆？”
他如巨禽般凌空冲过翻转的驾驶舱，瞬间落尤涅斯面前，只见他苍白阴霾的脸上突然一笑：“想知道？”
“……”
“告诉也无妨，反正拿不到——知道西利亚为什么这么强吗？”
海因里希眉心一跳，只听尤涅斯冷冷道：“当然不是说现这个omega，他现可一文不值……但当年鼎盛时期的加文·西利亚元帅精神阀值破四百，见过哪个爹生娘养的普通Beta是这样的？知道为什么吗？”
海因里希问：“为什么？”
又一阵爆炸声传来，驾驶舱猛烈颠簸，两死死相抵的刀锋顿时向墙壁一歪，金属上留下了巨大的斫口。海因里希猛抽回剑，只听尤涅斯一字一顿道：“五百年前，联盟，守护神计划——”
“警报！警报ｚ甲毁损程度已超过80%！警报！警报！驾驶舱将强制弹出，请驾驶员立刻启动一级保护装置！”
红光黑曼蛇的驾驶舱里狂闪，然而搏斗中的两都没来得及理会——紧接着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一抛，两同时趁势跃起，刀锋“铛！”一声狠狠相撞！
·
——同一时刻机甲体外，红蚺全身骨骼爆炸而出，连同六扇钢翅一起将黑曼蛇刺了个穿透。黑曼蛇最后发出一身响亮的嘶鸣，漫天黑血爆起，随即像小山般彻底倒了下去。
无数蛇潮立刻被压成肉泥，荒原都被砸出了数个巨大的坑。
黑曼蛇七寸处那扇已经被海因里希破坏殆尽的舱门骤然开启，旋即嗖的一声，驾驶舱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弹了出去——那情景真是惊险至极，没有飞行动力装置的情况下，驾驶舱很可能就此从数百米高空中坠落摔成一块扁扁的铁饼；西利亚登时瞳孔紧缩，吼道：“海因里希！”
红蚺蹿出去接那只驾驶舱，然而这台机甲本身也已经到了极限，移动的瞬间整个蛇头都撞飞了出去！
“警告，警告，机甲头部断裂，机甲火力中断……”红蚺内部也开始红光狂闪，然而西利亚置若罔闻，猛一转头望向了监视屏——屏幕上黑曼蛇的驾驶舱从空中坠落，连绵不绝的巨大蛇腹上弹了好几下，最终险险撞了几片高耸的黑鳞上！
呼——驾驶舱黑烟中静止不动了，紧接着西利亚的声音空中喝道：“海因里希！没事吧？！”
砰！砰！
驾驶舱破破烂烂的大门再次被撞飞，而且是连飞两次。海因里希和尤涅斯一前一后冲了出来，同时落到黑曼蛇山峦般的身躯上，脚还没站稳就疾风骤雨般过了七八招，闪亮的电弧差点把视网膜灼伤。
“守护神计划是什么！”海因里希喝道，冰蓝色的眼睛满面鲜血中格外森冷迫：“说！守护神计划是什么东西！”
尤涅斯大笑：“就毫无所知吗皇帝！的皇座是怎么来的？不可一世的联盟竟然败了这个蠢货的手里，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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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蚺内部，西利亚习惯性想召唤狮鹫，突然想起狮鹫还不远处的战舰里扔着，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干净利落推开正想说什么的奥斯罗德，大步流星的走到驾驶室门口一脚踹开了门。高空狂卷的气流一涌而入，他抓住扶手向外望去，只见战舰如同黑色的山峦般停不远处的荒漠上，顶端闸门正缓缓开启，一道空间缝隙如火箭般直射上了高空——
远处僵持中的海因里希和尤涅斯还未觉察，然而紧接着，空间缝隙被一只巨大的白骨之手从内部扯开了。
“曼德提拉斯……”西利亚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曼德提拉斯长老一点点从空间缝隙中挤了出来，他还是裹着黑布，盘腿漂浮，怪异的身躯起码臃肿了数倍，看上去就像个数十米高的怪兽。
这其实是很诡异的——这么庞大的物体从黑色虚空中硬挤出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位于他脚下的海因里希和尤涅斯都没觉察。
而西利亚也没有出声提醒，只是凌空站机甲上抬头望去，只见长老终于像无声的梦魇一般降临到了天空中，兜帽下的白骨面具缓缓移动，终于盯住了某个方向：
“好久不见了，尤涅斯。”
尤涅斯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这时他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惊讶和恐惧，那情绪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根本无法掩饰，连他的声音都尖利得变了调：“曼、曼德提拉斯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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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一幕很恐怖的景象：曼德提拉斯死神般怪异的身躯空中悬浮，庞大的黑布随风飘拂，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虚空；黑曼蛇的尸体如小山般盘踞平原上，海因里希和尤涅斯站僵冷的蛇皮上遥遥对峙，两手中刀刃还滋啦窜电；更远处的战舰边，红蚺奄奄一息的趴地上，全身蛇骨爆裂而开，散发出难闻的腥气。
“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尤涅斯。”曼德提拉斯长老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中震出，发音晦涩难辨：“这些年瞒着长老席做了很多事，现是清算的时候了。”
尤涅斯怒道：“难道那些事没经过的默许吗，曼德提拉斯大？！与其说是帮奥斯罗德出手，不如说是对现的利益贪心不足，想连那份也一起吞了吧！”
回答他的是一阵嘶哑大笑。
尤涅斯环顾周围，只见身前有海因里希虎视眈眈，远处有奥斯罗德狐假虎威，红蚺里必定还站着一个虽然没露脸，但必定伺机而动的西利亚……他一咬牙，沉声道：“可以现有分配上多给加三成，曼德提拉斯大。觉得奥斯罗德这个蠢材真能给带来任何好处吗？他连奄奄待毙的联盟都不敢招惹知道吗？只有们的合作继续下去，才能有源源不断给带来资源和利益！奥斯罗德是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丝毫不怀疑。”长老说，“但尤涅斯，搞错了一点。”
“……”
“死以后暗星堂并不是只剩下奥斯罗德一个，就像可以选择的也不只是奥斯罗德一样。只是为掠食的猎狗，打猎多的时候可以奖赏、喂食，但如果猎狗自己偷吃太多，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外面等待用的猎狗还有很多。”
尤涅斯的脸色变了。
但红蚺机甲内奥斯罗德的脸色变得比他更难看。
站机舱门口的西利亚回头对他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了然。
“杀不了，”尤涅斯缓缓退后，“杀不了，没杀得了……”
长老冷冷一笑：“很可惜，可以。”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他骇的白骨面具中传来，黑洞洞的眼眶中突然探出一条巨蛇——只见它黑中带绿硕大无比，蛇头向周围摆动几下，紧接着向尤涅斯的方向猛然一顿！
“区区一条蛇——”
尤涅斯尖利的声音猛然顿住。
“咝咝——咝咝……”巨蛇从曼德提拉斯脸上爬下，死死盯着尤涅斯扬起了头。那一瞬间尤涅斯的脸色比西利亚战舰上时还难看，简直都有些发青了：“幽……幽空王蛇……它怎么还活着？！”
然而那就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幽空王蛇高高仰起头，浑黄的眼睛里闪出毒光，仿佛有种无形的箭瞬间刺进了尤涅斯的眼窝。整个世界顿时开始旋转，所有画面都像漩涡一样越来越模糊，天空无声的巨响中轰然坍塌迎面砸来——
那一刻尤涅斯的脑海中完全空白，只有一幅陈旧的画面带着尘灰，从记忆深处缓缓浮起：
那是数百年前的他跑过长廊，时光身上留下跳跃的斑影；他冲到尽头一扇房门前，砰的一声冲进去，只见眼前是空荡荡的冰冷殿堂。
“此地的驻守者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身后说，“他抛弃了暗星堂，跟一个沙漠旅去了远星。”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本来就打算好了。他甚至不屑于离开时通知一声，他是个真正背弃了的叛徒。”
是谁？是谁说这些？
年轻的尤涅斯回过头，满是愤怒的目光触及身后那黑影的时候突然顿住了——那个身形高大面容冷漠，面孔因为仇恨而扭曲，瞳孔中带着血腥的恨意。
那是数百年后的尤涅斯他自己。
“啊——！！”
荒漠上倏而响起一阵嘶哑的惨叫，紧接着尤涅斯全身抽搐，倒了下去，捂着双眼拼命打滚！
“奥斯罗德！”曼德提拉斯长老暴喝：“就是现！”
奥斯罗德身形猛然一僵，似乎有瞬间的挣扎从眼底闪过，然而紧接着他咬牙推开西利亚冲了出去，凌空抽出电磁刀，狂吼着往黑曼蛇身上一跃而下！
站不远处的海因里希立刻疾退，只见奥斯罗德砰然落地，一个箭步冲到状若疯狂的尤涅斯身前，举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咔嚓。
颈骨断裂的声音其实很轻，但所有都听到了那清晰的一响。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狂风霎时凝固，周围没有任何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那头颅从身上坠落下来，啪嗒一声，轻轻掉到了地上。
“尤涅斯，”曼德提拉斯长老冷冷道：“这就是的下场。”
海因里希脸上微微震惊，奥斯罗德狰狞的喘着粗气，曼德提拉斯向盘踞他身上的巨蛇伸出手，似乎想把它召回去。
然而就这时，西利亚动了。
西利亚凌空向不远处荒原上的战舰伸出手，用力之大甚至五指都泛出了可怕的青白；他的瞳孔因为精神力急剧提升而剧烈颤抖，战舰内闪出一道金光的同时暴吼：
“狮——鹫——！！”
金光蓦然变大，瞬间将战舰顶端撞出个大洞！无数锋利碎片组成的金箭划破长空，如流星般“嗖！”一声刺穿了巨蛇的头！
那一下简直称电光火石都不为过，曼德提拉斯的手还悬半空，巨蛇的血液已溅了他一身！
“西利亚……”长老颤抖道，爆发出愤怒的狂吼：“西利亚！！”
他转身猛扑下来，几乎立刻就冲到了眼前；与此同时海因里希闪电般赶到，另一边金箭也化作军刀飞到西利亚手边，两同时振臂一挥！
铛！
两把刀刃发出同一声响，从左右两边分秒不差的挡住了曼德提拉斯！
——这僵持没有持续多久。
同一时刻另一边，幽灵王蛇无头的尸体从空中掉落，如僵硬的肉筋般摔到了地上。
如果硬要比喻的话，这一声就仿佛是某种信号，所有都措手不及的时候给这场恶战划下了休止符。
曼德提拉斯的白骨面具爆出一声脆响，紧接着两把刀刃下迅速龟裂，巨大的手骨一寸寸化作飞灰——他仰头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然而那声音刚出口就被狂风卷上了天际，裹尸布一般的黑袍呲呲声中化作了毒烟。
海因里希一把抓住西利亚：“退后！！”
毒烟缭绕随风散去，将两身前的金属舱门都腐蚀成了灰，所幸两千钧一发之际踉跄躲过了毒烟蔓延的范围。海因里希护着西利亚退到舱内，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瞳孔一缩：
只见黑袍下竟然只有一段扭曲的枯骨，其他什么也没有。
没有血肉，没有内脏，那截骨头竟然就是曼德提拉斯长老的本体！
“这是什么技术……”海因里希震惊道，突然身侧一沉，扭头一看顿时脸色骤变：“西利亚！怎么了？！”
西利亚脸色苍白的半跪下去，军刀从手里哐当掉地上。他伸手想扶住头，但稍微一动就头痛欲裂，冷汗刹那间浸透了脸，甚至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西利亚？西利亚！”皇帝全身的血都吓冷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吼什么：“怎么了？说话！狮鹫把的医疗舱拿出来，狮鹫！把的医疗舱——”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熟悉的微风吹过耳稍，海因里希骤然呆住。
“没事，他没事！”“他只是耗费了太多精神力，为什么这么紧张？”“终于得救了，谢谢类元帅！”
海因里希抽搐道：“幽……幽空星？”
微风中无数幽空星笼罩住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像漫山遍野的透明精灵：“又见到了，类元帅！”“好久不见还认识们吗？”“但是为什么皇帝也这里呀，皇帝~”“终于可以把遗产还给了，好激动好开心！”……
西利亚喘息着抬头望向虚空，眼神由警惕慢慢转为涣散，似乎有种轻柔的力量正缓缓流入他的脑海。
海因里希敏锐的捕捉到什么，微微愣住了——
那竟然是西利亚的记忆。
幽空星等待了半个世纪，现就要把这尘封的珍贵遗产，亲手交还给联盟元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