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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露馅

    第四章

    露馅

    西湖素来游人甚多,杭州城内的客栈总是生意红火,其中最好的一家也就是叶孤城如今住的这一家,正座落在西子湖畔,只要一推开窗,就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和现下开得正盛的满池清荷。

    叶孤城握着剑站在窗口,视线却并未在风景迤逦的西子湖上停留半分,而是向另一侧稍稍偏移,在湖畔一间看起来很是普通的屋子上顿住——叶孤城的目力极好,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屋子大门前的匾额上,写着苍劲有力的“藏剑”二字。

    “城主,”叶远推门进来,走到离他尚有四五步之遥的地方时就已恭敬地单膝跪下,除却一贯的恭敬,脸上竟是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之色,“先前城主交代之事,属下已查清楚。”

    叶孤城没有回头,仍旧站在窗边,一言不发地听着叶远向自己禀明查到的消息,脸上却始终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一直到叶远终于将话全部说话,这才微微颔首,眼里闪过一抹了然,淡淡道:“起来吧。”

    叶远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脸上却犹自有些惊愕和不敢置信,看了眼似乎丝毫不觉意外的叶孤城,犹豫了片刻后到底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道:“城主,莫非这……”

    叶远话说到这里,却是忽然顿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刚才看见城主看着窗外的视线忽地一顿,而后从眼中划过的,好像是……笑意?

    叶远这边一下子愣住,叶孤城却是根本没有管他,回过身来走到桌前,拿了原本放在桌上的那一大块海外寒铁,径直就往屋外走。叶远下意识抬脚跟上,却只听得叶孤城冷冷的声音自前头响起:“不必跟来。”

    叶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看着叶孤城那白色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而后有些疑惑地走到窗边往外一看,立时就是一怔——对面叶家那这几天来一直紧闭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已经微微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娇小的黄色身影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又看,而后像是终于确定了没有危险一样,拍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飞快地从门里蹿了出来……

    ……

    自从那天早上去湖边练剑结果被叶孤城撞了个正着之后,叶丹歌这几日就再也不敢随便出门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简直是再安分也没有了——虽然那天叶孤城几乎是什么也没有多说,可叶丹歌却总觉得他那天的那种眼神……就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她也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多惹麻烦,于是这几天就大门紧闭,一步也不出门,干脆彻底杜绝了再次和他撞上的可能性。

    只是,她毕竟不可能一直都不出门的——藏剑叶家素来富有,她虽是旁支出身,但却是大庄主的嫡传弟子,除了习武铸剑外,其余一切生活皆与寻常的大家小姐无异,养尊处优十多年,自然是不曾学过厨艺的。这也还是到了大明后孤身一人住了整整一年多,才勉勉强强地学会了几道家常菜,偶尔应应急倒是可以,可时间一长,却就是万万支撑不了的了——叶丹歌摸着自己因为连着吃了好几顿青菜萝卜而得不到满足的胃,在自家门口犹豫了好半天,终于是一咬牙,取下了门闩,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来四处张望了一阵。

    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很多,却绝没有那样一个浑身散发着寒意和冷气的白色身影——叶丹歌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动作飞快地关上门出来,正打算像往常一样去城中最好的酒楼,找个雅间舒舒服服地好好吃个午饭,才刚跨出了没几步,就忽然被一个迎面跑过来的小小身影撞了个正着。

    “丹歌姐姐!丹歌姐姐!”撞进叶丹歌怀里的小男孩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满满的都是兴奋,“丹歌姐姐,你上次教我的剑法我都练会啦!那你现在可以给我的剑开刃了么?”

    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举了举自己手里的一把剑——剑身在阳光下似乎是带着隐隐的暗纹,显然是经过数次折叠锻打而成的好剑,只是整把剑都比一般的长剑小了好几圈,剑刃处很钝,并不锋利,显然是一把特意做给孝子联系和玩耍用的剑,且并未开刃。

    自从上一次无意间失言露了破绽,叶丹歌就懊恼得不行,这几天对凡是和铸剑相关的话题都异常敏感,闻言赶紧一把捂住了小男孩的嘴,很是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阵,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拉着小男孩躲到了自家墙角,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头:“阿越忘记了吗?姐姐说过,不能告诉别人我会铸剑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这小男孩是附近一户人家的独子,只是因为先天不足,身体一直不好,因而总是不得附近同龄孩子的喜欢。一年前她偶然经过,见几个孩子正一起欺负他,便顺手帮了他一次,从此他就黏上了自己,常常往自己家里跑,有一次却是无意间被他撞见自己正在铸剑……叶丹歌本就很是喜欢这个孩子,又怜他体弱,便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答应了送他一柄剑,又教了些剑法好让他锻炼身体,只是和他约定这件事是两人之间的秘密,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叶丹歌教他的虽不是藏剑的剑法,只是最粗浅的基本工夫,但这一年下来,这孩子的身体倒也是慢慢地好了不少。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很是紧张地抓住了叶丹歌的衣袖,满脸的歉疚:“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丹歌姐姐不要生气!上次姐姐给我铸剑的时候说,以后会给它开刃的,我、我现在已经把剑法练会了,所以我就想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刃了?”

    “我不生气,阿越以后不要再忘了就好,”叶丹歌摇了摇头,接过他手里的剑,用手指仔仔细细地摩挲着剑身,“只是现在还不到开刃的时候。”

    “为什么?”小男孩一愣,满是不解。

    叶丹歌眨着眼睛笑了笑,正想和他解释些什么,却忽然听见“咕咕”的一声,立时就是一怔,忍不住微微红了脸,一手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阿越,姐姐现在饿了,我带你先去吃午饭,然后慢慢说好不好?”

    小男孩乖巧地应了一声,像模像样地伸了手想要去拉叶丹歌起来——叶丹歌笑,拉住他的手,正要站起来,却是忽然间浑身一僵——现在正是中午,墙头下的阴影应该只能遮住她半个身子,但她现在……分明就是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住了,所以——

    叶丹歌有些僵硬地回过头,立时就在身后看见了一袭白衣,视线再往上,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就是这道身影,挡住了正午时毒辣的阳光。

    叶丹歌干笑两声,站起身来,对着叶孤城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来:“叶城主,这么巧?”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叶丹歌努力回忆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这道阴影笼罩住的,却发现根本就是一片茫然,忍不住咬了咬唇,眼里满是懊恼。

    叶孤城低头,却并不看她,视线在她手中的那柄小剑上微微一顿,而后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是冷得像冰一样:“这剑,是你铸的。”

    语调平稳,毫无起伏,显然并不是一句需要回答的疑问句,而是一句满是肯定意味的陈述。

    果然……他什么都听到了。叶丹歌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剑递给小男孩,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阿越,姐姐和这位……”

    叶丹歌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眼叶孤城,似乎是在犹豫些什么,顿了好一会儿才又接了口:“这位叔叔有事要说,你先回家,下次姐姐来找你好不好?”

    小男孩懂事地点了点头,小心地将那柄小剑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挥着手跟两人告别:“那好吧,丹歌姐姐再见!叔叔再见!”

    叶孤城……叔叔……叶丹歌终于是有些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却是忽然觉得背脊一凉,赶紧干咳了两声转过身来,对着叶孤城盈盈行了一礼——她今天出门没有带剑,行礼时总算是并不违和。

    “家父虽不许我铸剑,但我耳濡目染,总算也学了些许,阿越那柄剑,便是我趁父亲不在家偷偷铸的,让城主笑话了。”——叶丹歌到底是仍抱着些侥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叶孤城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不必谦虚,一旦开刃,必是神兵利器。”

    “我……”叶丹歌挠了挠头,讪讪一笑,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是忽然被叶孤城打断:

    “自你一年前定居杭州,从无人见过你的父亲。”

    “家父性子孤僻,不喜见客。”

    “但凡有人求剑,你代‘父亲’应允后,直至剑成,期间再无人见过你。”

    “我……”

    “城中最好的酒楼名为醉仙居,你是常客,与掌柜、小二均是相熟,但他们从未见过你与‘父亲’同去。”

    “……”

    “若酒楼内并无空余雅间,你会将酒菜带回家中,但也均是一人分量。”

    “……”

    “我有一块海外寒铁。”

    “真的?”噎了半天的叶丹歌一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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