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求亲
第二十六章
求亲
“言出无悔，”叶孤城看她,显然是心情极好,竟难得地有心思和她开玩笑,“已经晚了。”
叶丹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却是忽然间低呼了一声,飞快地甩开他的手,扑到了另一侧——原先剩的那半坛酒还,可那些花糕却是都已经零零散散地落了屋顶上沾了灰尘,很显然是不能再吃了。
早知道,刚才动手前,就先把花糕放回油纸包里包好了——不过如果真这么做了的话,叶孤城就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了,虽然……她牺牲了花糕也还是被发现了。
事已至此，到底是没有办法再补救挽回的了——叶丹歌叹了口气，满脸肉痛地将花糕一块块捡起来收拾好，而后抱着酒坛，苦着脸喝了口闷酒。
叶孤城转头看了看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声音里略带上了几分安抚的意味：“明日让去买。”
叶丹歌应了一声，神色稍稍放松了些，又喝了几口酒，这才将全空了的酒坛放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过头去看叶孤城：“如此说来——那上次说‘成亲’，其实也并不完全是开玩笑吧？”
叶孤城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微沉——叶丹歌一看他这神色，就知道什么都不用说了，终于忍不住咬着唇笑了起来。叶孤城的脸色微微黑了黑，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叶丹歌忍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想了想，倾过身去慢慢靠了他的肩膀上——叶孤城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周身的气息一下子柔和了起来。
最后一个烟花终于也空中绽放开来——绚烂过后，天幕再一次重归了平静。叶丹歌笑了起来，只觉得心头无比安定平静，不知不觉间就慢慢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那道清冷的嗓音自己耳边淡淡地说了一句——
“成亲吧。”
……
叶丹歌只觉得这一晚的梦似乎格外安宁温馨，梦中好像也带着一股温柔的气息，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却是一下子就僵住了身子——她昨晚睡着前……叶孤城是不是好像还说了些什么？好像是……“成亲吧”？
她当时朦朦胧胧地就睡过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这已经是第二次无意间让叶孤城求亲失败了？
他会不会……想拔剑？
叶丹歌一手捏拳放到嘴边，低低地干咳了一声，微红着一张脸下床穿衣洗漱，而后敢做敢当地背着自己的一对轻重剑去了叶孤城的院子里，抱着自己的重剑，抬头挺胸、字正腔圆道：
“成亲吧！”
“哦不对……”叶丹歌刷的一下红了脸，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先前因为一直想着他那句“成亲吧”，结果一开口居然也是脱口而出，赶紧修正，其实她来是想说……“是想说拔剑……”
最后那一个“吧”字还未出口，叶孤城却已是点了点头，淡淡应了一声：“好。”
顿了顿后，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会让管家去准备。”
叶丹歌的脸红得几乎都能滴出血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抬眼就对上了叶孤城似是隐隐带着笑意的眼睛——平静，淡漠，却又似乎带着淡淡的温柔。叶丹歌怔了怔，却是长叹一口气，没有再解释也没有再拒绝。
成亲的事就这么一句话定下了，那日管家兴冲冲地去查了黄历，又算了算准备婚事要用的时间，婚期便定了十月——从头至尾都简单得让叶丹歌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有些太过不真实，总觉得是当时自己一时口误，莫名其妙地就把自己给卖了，可现要是问自己勉强吗、后悔吗？她沉吟了良久，却也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叶丹歌看着正坐自己面前专心擦着剑的男，每每都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无比的真实。
叶丹歌顿了顿，收回视线，靠窗口继续看书——叶孤城收剑入鞘，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取了桌上的一封信拆看。
最近他似乎经常和书信往来——叶丹歌并不是喜欢追问别私事的，但叶孤城速来没什么朋友，如今却竟能和时不时互通书信，叶丹歌实是好奇得不得了，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叶孤城，这是谁的信？”
“南王世子。”叶孤城手下微顿，沉默了片刻，淡淡地答道。
叶丹歌一怔，脑海中立时就浮现出了一个多月前见过的那个藏青衣袍的身影，脸上满是惊愕：“南王世子？他和是……朋友？”
“……不是，”叶孤城摇头，伸手摸了摸叶丹歌一侧的双马尾，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微有些冷，“一些小事，不必理会他。”
“不是啊……那就好，”叶丹歌似是稍稍松了口气，蹭了蹭他的肩膀，语气却是异常的认真，“虽然不该背后说长短，不过……那个南王世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觉得很不舒服，很……不安，总之要小心些，不可轻信。”
很奇怪，南王世子明明相貌俊朗，气度也温文尔雅，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她一种莫名的危险感——让她觉得非常不安。
叶孤城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看她……叶丹歌仰着头和他对视，目光一片清亮。叶孤城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信纸，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叶丹歌彻底松了口气，抱着叶孤城的手臂又蹭了蹭，而后掩着口打了个哈欠，索性就放下了书，靠着叶孤城的肩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含含糊糊道：“春困……”
叶孤城的神色渐渐柔和了下来，拍了拍她的头，稍稍调整了姿势，将叶丹歌整个拢进了自己怀里——叶丹歌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安安心心地入了睡。
叶孤城摸了摸叶丹歌的头发，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信纸揉成了一团。
……
来时原本只是打算看看叶孤城藏的名剑，然后再小住几日，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反倒是把自己全都搭进去了——叶丹歌就这么飞仙岛住了几个月，六月时却是忽然提出了要离岛——
因为她收到了一封信。
近来江湖上忽然间出现了一个“绣花大盗”，半月之内就已经做下了十数桩大案，盗走各家金银财宝数不胜数，而且出手极其狠毒，手中绣花针已刺瞎了几十的眼睛。
“小曦前几日写信来，说蜀中唐门也损失了一批金银，想去查一查，不能再任由此无法无天下去了！”
叶丹歌仰着头看叶孤城，神色坚定。说完后见叶孤城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自己，还为他是想到了婚期，赶紧拍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放心，十月前一定回来。”
“和同去，”叶孤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淡淡道，“绣花大盗前日盗走了南王府库房内的十八斛明珠。”
叶丹歌闻言，几时就是一惊——王府库房岂是等闲之地？尤其是王府总管江重威更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
似乎是看出来叶丹歌想些什么，叶孤城点了点头冷冷道：“江重威也已经是个瞎子了。”
叶丹歌咬了咬唇，脸上神色越发凝重了起来，片刻后目光一凛，用力地点了点头。
叶孤城略带些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顿了顿，忽而不自觉地放柔了些声音和语气：
“回来时自江南走，将家中事物收拾一下，需要的东西叫送回岛上。”
叶丹歌微微一怔，随即就微微红了脸，乖乖地点了点头。叶孤城低头看她一眼，接着道：“已命将隔壁院落单独辟出来，日后可此铸剑，有何要求，可以等回来后亲自告诉工匠。”
叶丹歌的眼睛立时就是一亮，却又听叶孤城慢慢地补上了最后一句：“若喜欢江南，日后也可每年去住几月。”
“好！”叶丹歌赶紧点头应下，只觉心头一阵暖意翻涌，除了一个好字，一时间竟是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忽然间伸手拉了拉叶孤城的衣袖。
叶孤城顺势低头，却直觉脸颊忽然间一暖——再抬眼时叶丹歌已经微红着脸退了回去，却是睁大了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
叶孤城的眼底渐渐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收拾一下，明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