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8 被诅咒的恋爱
祈织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僵住了，但片刻后他又露出一个无奈而坦然的微笑,“凛凛桑,想出去走走吗,”
凛凛从未见过这样的祈织。
她想起了右京的告诫,可眼前笑着的祈织让她做不到一口回绝,她不懂祈织为什么听见她的嘲讽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需要轮椅吗,”祈织托着下巴沉吟着、眼睫微垂。
“……不需要,走吧。”凛凛掀被下床,临出病房前她朝窗外蔚蓝的天空投去最后一眼——
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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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织带着凛凛住院部大楼的走廊上经过,气质出众的祈织一路收获了无数个惊艳的回头。
这种类似明星出游、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的感觉,让凛凛感到压力很大,可每当她试图减速、偷偷落后祈织一步的时候，祈织都会精准无比地转过头、幽幽地看她一眼。
“……”凛凛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他并肩而行。
祈织见状、似乎对凛凛的配合很满意，他又笑道：“凛凛桑，来的时候发现中庭里的有个楔园，里头的象牙海棠开得非常漂亮呢。”
凛凛：“……是吗？”
凛凛狐疑地想，难道祈织只是花农属性上线了？单纯带她去赏下花、缓和下刚才那种让食不下咽的气氛而已？
站住院部大楼的最靠近中庭的侧门时，她才察觉到自己忘记披上外套就走出来了，外头虽然出了太阳，但吹他们身上的风依然带着刺骨的寒意。
凛凛正想跟祈织申请回去添衣，祈织却已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包住。
残留着祈织体温的外套上有一丝淡淡的古龙水味，清爽的香味似柠檬又似橙、中间夹杂着辛辣的迷迭香和微甜的玫瑰，除此之外、仿佛还混合了一种特殊的芳香，是什么来着……凛凛陷入了无限的思索中——祈织用的古龙水，就跟他本一样复杂。
“凛凛桑？”祈织的声音将出神的凛凛唤了回来，“们走吧。”
“啊？好……”凛凛懊恼地往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下，她刚刚居然因为祈织的古龙水味晃了神，缺乏男女交往经验的自己真是悲哀啊~
祈织脱下外套后、凛凛才注意到他里面只穿了一件略宽松的黑色v字领针织衫，露出精致的锁骨；浅灰色的长裤非常修身，让他的一双腿看上去异常的修长。
他站台阶下，回身朝她望来，午后的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圈金边，完美无瑕的侧脸微微上扬、笑意浅淡。即便衣着单薄地立于寒风中、他的脊背仍旧挺得笔直。
好、好耀眼！！
凛凛有种要被闪瞎的晕眩感，这一刻她好像稍微能了解那些女生为祈织疯狂的原因——
祈织这个，天生拥有一种光芒万丈的明星气质。
即便是减分的中二属性、不熟悉祈织的眼里，甚至会被美化为褒义意味的神秘感。
……咳，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心脏失速了一下，站姿挺直的男生神马的、才没有戳中她的萌点呢！尤其对方还是那个中二到突破宇宙边际的殉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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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略显苍凉的楔园里，果然有花不畏严寒、凛然绽放。
粗粝的水泥花架上，枝蔓盘绕的黄金珊瑚犹未开透；月白色、玫瑰红和芙蓉粉的山茶花，色彩夺目、花形霸道，喧闹地争相盛放；与之相对的是另一边种植了一丛丛紫色象牙海棠的花坛，尽管形如炮仗，却仅仅默然无声地沐浴阳光之下。
祈织视若无睹地略过山茶花花坛，直接去往象牙海棠的花坛边上。山茶花的喧嚣好似与他无关，只有寂静的象牙海棠才能进入他的视野。
“四季之中，最喜欢冬天盛开的花了。”祈织蹲□、深深凝视着其中一丛象牙海棠，“冬天盛开的花……冬花，那是她的名字。”
“……”凛凛心情复杂地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坐下，祈织大的系列物语、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长。
祈织整理了一下心情后，开始说道——
“她是个没什么野心的女孩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将来开一间属于自己的花店，就是她教会怎么种各式各样的花的。所有的花之中，原本最擅长的就是培育白百合，因为那是她最喜爱的一种花。
“说起来，们还是医院里认识的。小时候身体很差、住过很长时间的院，那时不能去上学、没有朋友，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她、是医院里唯一的同伴。后来她转到了别的医院，的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小学四年级以后，也能正常去上学了。
“国中一年级的夏天，们偶然路上相遇。早就忘记她的模样，她却一眼就把认了出来，还记得她当时说的第二句话就是：‘小祈织，一点都没变！’。也许因为从小住院的日子比较多，的家族意识很淡薄，教会什么是‘爱’的是冬花，所以把自己最炽热的感情都给了她，当时真的以为们能永远一起。
“国二第二学期，她终于答应跟交往。她是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的第一个恋，是所有关于恋爱的第一次。比她小两岁，上国三的时候、她已经上高二，很怕这两年的差距会让她觉得是个不成熟的小鬼。为了她拼命的念书，就是为了能去上她的学校，站离她近一点的地方。
“升学考试的那天、她特意来接，一从考场走出来，就看见她站行道上笑着朝挥手，正想走到她那边去的时候、一辆失控的小轿车突然轧上了行道，她为了救他们学校一个中等部的学妹，自己被车头撞倒了……她身下漫出大团大团的鲜血，忽然就想起她说过的一种叫曼珠沙华的花，本是天界之花却自愿投入冥界，开三途河（忘川）的河畔，接引着往来的亡魂。
“自那天起，再也种不活任何一株白百合，查了无数资料、尝试了无数次，甚至去请教了很多花店的老板……直到有一天、第一次看见了黑百合——‘被诅咒的恋爱’，多么适合的花啊。忽然就明白了，这辈子都无法再种白百合了，也无法再看见天堂，因为那个能让置身天堂的，再不会有。
“呐，凛凛桑，眼里只能看见死亡的，又怎么会自大地认为自己能拯救呢？既然如此，自满足一说又何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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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很沉默。
绕过住院部大楼的西面、往出来时的那个侧门走时，他们头顶上的某个病房中传出一阵夹杂着方言和粗口的吵嚷声
凛凛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正正看到三楼一个花盆被一只突起的手肘碰下了窗台、坠到半空，落点敲两头顶上？！
凛凛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然来不及出声示警！
千钧一发之际、她肾上腺素爆发，猛地将前面的祈织推开后、自己则是利用反作用力向后一倒——
“乓啷——！！！”
花盆触地即刻四分五裂，碎片飞溅Ｖ色的泥土脏兮兮地撒得一地都是。
坐地上的凛凛、右边脸颊上倏然一痛，她伸手捂住热辣辣的痛处，感觉自己的指腹似乎被某种黏湿的液体粘住了。
被凛凛推得踉跄了几步的祈织、才刚稳住自己，身后巨大的瓦裂之声令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
他的目光先是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停留了一下，紧接着移到了凛凛的身上。
“凛凛桑！的脸……”祈织瞳孔一缩，跨过中间的花盆尸体，抓开了凛凛捂脸颊上的那只手。
只见凛凛的右脸偏下的位置上多一条接近两公分长的血口子，正噌噌地往外冒着血，令触目惊心！
还没反应过来的凛凛、盯着自己被祈织扣掌心中的那只手中被血弄脏了的几根手指，呆住了。
“喂——！下面的，们没事吧——？！”造成花盆坠落的那个房间里的、将头探出窗户，大声喊道。
怔愕中的祈织和一脸血的凛凛同时仰起头望向说话的，那是个长相凶恶、头皮上有刺青的光头。
“……那个小姑娘！、受伤了？！”光头惊得有些走音，随即身躯一晃、消失窗前。
另一个影很快补上了光头的位置，那个穿着黑色的暗花衬衫、梳着油光水滑的飞机头，他朝两喊了一句：“歹势喔，光头他有点晕血！”
祈织&凛凛：“………………”
飞机头同样被凛凛血汪汪的右脸震了一下、而后眉头深锁地盯着凛凛好一会……最终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年轻而刚武的脸庞：“那个女生，是远山拓也的女儿么？”
独来独往的凛凛、第二次有所谓的旧相识出现，联想到小梢的祈织、忍不住侧头去看凛凛的反应——
凛凛讶异地睁大眼睛、嘴唇嗫嚅着喃喃反问道：“相原……桑？”
“真的是？”飞机头——相原、眸底的惊喜一闪而过，可当他意识到凛凛的脸还冒血、不是久别重逢诉衷情的时机时，他的神色又瞬间转黑。
他怒瞪了傻不愣登的祈织一眼：“隔壁那个男生！没有受伤吧？傻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带去处理下伤口？！”
“！！”祈织如梦初醒一般，不由分说地急急抱起凛凛、往门诊部大楼疾奔。
“祈织哥，只是脸被花盆的碎片割伤了，可以不用跑得那么急的……”窝祈织臂弯中的凛凛、纠结地目睹到祈织飘逸的头发因为奔跑变得风度全无的全过程。
“可是女孩子，最重要的脸被割伤了难道还不够严重吗？”祈织一听便皱了眉，“遇到那种事故，首先应该将自己保护好，而不是担心别的安危！”
话虽如此，但祈织眼里满溢而出的自责、让凛凛不自地移开了双眼，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被花盆爆头吧？就算不乎生死，那种殉情的方式也未免太重口味了，让冬花桑接受脑浆迸裂的也太难为她了……”
“……”祈织匪夷所思地瞥了她一眼，不晓得她到底是没神经还是神经太粗了，居然还有心思开这种令毛骨悚然的玩笑来……安慰他？
“……不好笑吗？”三条黑线划下凛凛的脸，她尴尬地垂下眼帘。
“……”祈织无语地摇摇头，“抱歉，现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