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事实上，哈利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第二天天一亮,们惊讶地看见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聚集走廊尽头的沙漏周围咆哮,哦,这当然不能怪他们,事实上他们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毕竟昨晚他们吃饱喝足回到塔楼睡觉的时候,四个沙漏之中格兰芬多还是遥遥领先地占据着第一的位置,而今天早上——注意——他们只是睡了一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当一觉醒来,他们却成为了垫底的那一个。
比赫奇帕奇还少。
这让问题的程度变得深刻了一些,于是整件事儿就变得非常值得重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餐结束之后,格兰芬多们终于知道“走廊尽头的沙漏杀手”究竟姓谁名谁,然后,正如哈利所预料的那样,他终于完成了“一秒变狗熊”的伟大成就——意思是，从“们心目中的格兰芬多救世主英雄”变成了“们心目中的狗熊”。
接下来整整一个早上，他非常深刻地用自身经验解决了一个他疑惑了很久（其实也不算）的问题，那就是：当大家想孤立一个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事实上，哈利不怎么惊讶地发现当魔药课上少了托马斯或者纳威给自己打掩护好让赫敏跨组来救场时，那简直比平常难过了一百万倍……当魔药课结束，学生们一窝蜂似的挤挤攘攘地往门外冲时，他又不得不顶着魔药教授的冷嘲热讽站群的最末端接受最漫长难忍的时光——就因为除了赫敏和罗恩之外没愿意跟他站一块，所以此时此刻，哈利不得不摆着一副严肃的面瘫脸，假装自己什么也不乎。
这绝对比当年霍格沃茨之前被达利欺负的日子更加难过——至少那个时候，哈利还算是个被欺负习惯了的，而只要不用经历从天堂掉入地狱这一段的话——
假如从头到尾都呆地狱，反而也就显得没那么值得大惊小怪了。
“说实的，罗恩，赫敏——”
此时此刻，格兰芬多救世主一只手拎着自己的书包，一边忍受着饥肠辘辘的感觉匆匆往礼堂那边快速移动，他边走边说：“知道这样说十分欠揍，但是不得不此时感叹一句，还好昨晚被抓包的时候不是一个，至少现们有三个——哦，是说——”
哈利一把推开了礼堂的大门，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格兰芬多长桌上热闹说笑的群似乎变得安静了一些——无论如何……呃呃呃，算了。
格兰芬多救世主无奈地耸了耸肩，碧绿如同湖水一般的瞳眸无一丝波澜地扫了长桌那被遗忘的角落里……看上去是被刻意空出来的座位，哈利无论如何也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那种落空难受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要将他的饥饿感完全压制了下去。
当哈利抬脚往那显然特意为他留出来的位置走去，并且一屁股上面坐下来的时候，他回过头，用特别不甘心地语气问涨红了脸挨着他坐下的罗恩：“告诉，罗恩，为什么斯莱特林那边就没有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似的。”
“因为他们只被扣了五十分，虽然多了点，但是相比起一百五十分来说，那可是直接多了一位小数点的差距。”赫敏翻了个白眼，抓过餐具给自己舀了一勺土豆泥——注意到周围的因为她碰过就再也没有碰过那一盘土豆泥后，格兰芬多姑娘索性地将那一盘土豆泥一块儿端来了他们的面前，“今天草药课上赚回了十五分——哦，是比平常多了些，只不过是给斯普劳特教授递了把小铲子——不过接下来的因为是魔药课，介于斯内普教授永远不会允许自己给格兰芬多加分，所以决定原谅自己一分都没有拿到的事实，至少下午的魔法史上猜可以——”
“好了，赫敏。”罗恩看上去十分暴躁地打断了格兰芬多姑娘的碎碎念，“们已经够凄凉了，难道就不能让们好好地可控制范围内吃一顿稍稍舒心一些的午餐吗？！”
“还有个问题，“哈利重重地将叉子戳进苹果馅饼里，“马尔福似乎并没有受到斯莱特林们的孤立！”
说着，格兰芬多黄金三组几乎都不受控制地抬起自己的头小心翼翼地看向礼堂的另一端——
那银与绿相间的斯莱特林长桌上，他们要找的那个就坐自己平常习惯坐的那个位置上，他的左手边是斯莱特林的级长，斯科皮格雷特，此时他正低头认真地切着自己面前的牛排，而从德拉科马尔福的表情来看，他似乎还对对方挑三拣四……
德拉科的对面，潘西替他倒了一杯新鲜的冰牛奶。
德拉科的左手边，布雷斯扎比尼笑眯眯地歪着脑袋看着德拉科对他身边的黑发高年级斯莱特林挑三拣四——
岂止是不孤立。
简直一片欣欣向荣的和睦气氛。
“虽然非常不想承认，”哈利面无表情地说，“但是此时此刻，确确实实地发现嫉妒得发狂。”
“会注意到其实今天早上斯莱特林们对马尔福的态度也绝对算不上是友善——”赫敏深呼吸一口气，撂了了她那乱糟糟的头发，“不过刚刚他草药课上强掉了三次回答问题的机会，一共给斯莱特林加了十分，然后魔药课上，他是最快完成魔药的那个……斯内普教授给他加了三十分的巨额奖励……”
哈利：“加起来四十五分。”
赫敏：“没错，加起来四十五分。”
哈利：“但是至少斯莱特林没有从今天早上开始就给马尔福孤立到一个角落里。
“好了，哈利，”罗恩满脸遗憾，“尽管如此，们还是一名格兰芬多——妈妈永远不会允许因为害得学院被扣了五十分就畏罪潜逃跑到别的学院去，而且自古以来，也从来没有学生分院仪式之后转学院的历史，”红发格兰芬多想了想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联想，他猛地抖了抖后再一次地强调，“从来没有。”
——他当然不知道，几年之后，打破了霍格沃茨这项历史的就出现了韦斯莱家，那个甚至还是他最亲爱的小妹妹。
……
事实上，德拉科这边的情况并不如格兰芬多们想象得那么顺利。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德拉科也曾经深深地为走廊尽头的那一枚沙漏稍稍头疼过——前所未有的。
这让他一个早晨都显得有些暴躁和急躁，特别是当他看见长桌上总是习惯性地坐他身边的黑发高年级斯莱特林的时候，每当德拉科想起对方是个级长，他就会忍不住地被迫想起自己做完害得学院丢了五十分的事情——
德拉科从来不屑课堂上像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抢着回答问题，但是今天这种特殊的情况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这么做了。
“用尊严换回了十五分。”铂金贵族一脸严肃地对着安安静静坐他身边试图将牛排一分为二的黑发斯莱特林说，“难道不想为此说些什么吗，级长先生？”
“想说的是——都是应该的。”斯科皮翻了个白眼，“大家决定放一马而不是把撕成碎片的那一刻开始，德拉科，就背负了要靠自己将这五十分赚回来的使命，听说魔药课上也干得不错，恭喜，只不过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真令感动的一番鼓励。”斯莱特林王子满脸嘲讽，拖长了声音懒洋洋道。
斯科皮耸耸肩，正想说些什么，却这个时候，他看见斯内普教授从自己的作为上站了起来，然后气势汹汹地往他们这边走过来——那架势——简直——就斯科皮认为他会拔出自己的魔杖对准他们施一个什么可怕的咒语时，魔药教授却猛地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板着那张蜡黄的脸，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塞给德拉科。
没有等德拉科反映过来那是什么，斯莱特林院长已经匆匆离开——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潇洒的背影与翻滚着像是浪花的袍子边缘。
德拉科轻而易举地将那纸条一分为二，然后快速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将其中的一份塞给了坐他身边的斯莱特林级长。斯科皮莫名其妙地接过纸条，展开，发现上面简单地写着：
尊敬的格雷特先生，您好。您的禁闭将于今晚十一点开始，请准时门厅处等待费尔奇先生。
落款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今晚十一点开始，”斯科皮照着纸条上的内容又念了一遍，“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禁闭惩罚是惩罚非法夜游的学生同一时间再夜游一次的。”
斯科皮听见坐他身边的斯莱特林王子短促地笑了声。
这声笑声却让斯科皮想到了其他的东西。
黑发斯莱特林抬起头，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四周，然后再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斯科皮掏出自己的魔杖使用了一个闭耳塞听咒语——尽管已经使用了这个咒语，但是当他凑到满脸莫名的德拉科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压低了声音问：“德拉科，有没有注意到最近斯内普教授很忙？”
“没有，”德拉科斩钉截铁地回答，“事实上，他难道有哪一天是显得很清闲的？”
斯科皮尴尬地清了清嗓音：“的意思是——斯内普教授似乎忙的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并且每次当他匆匆忙忙离开礼堂大厅之后，紧紧跟他身后离开的那个永远会是——”
斯科皮停止了话语，黑色的瞳眸仿佛十分暗示性地瞥了眼门外，德拉科似有所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教授一手扶着自己那缠满了绷带的大脑袋，一边满脸惊慌地用自己的肩膀顶开礼堂的大门，他自以为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就像是要追赶上什么似的——从门缝间滑了出去。
德拉科收回自己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神秘兮兮的高年级斯莱特林。
斯科皮紧张地笑了笑：“那个，今天，一不小心听见了一点儿动静——”
“偷听不是一项美得，格雷特先生。”
就知道会这么说。斯科皮心里嘟囔抱怨了一声，表面上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做出自然的模样，他耸了耸肩：“听见奇洛教授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他似乎哀求着一个，嘴里不停地说着‘不行，不行——不要再干了——’以及他抽泣着向什么妥协……”
德拉科：“……”
此时陷入了回忆的黑发斯莱特林并没有注意到坐他身边的斯莱特林王子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斯科皮的目光固定了礼堂的一个角落里，自顾自地摸着下巴努力回忆：“然后，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就看见斯内普教授从声音的来源方向匆匆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奇洛教授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看上去非常痛苦，脸上甚至还带着泪水。”
德拉科：“……”
“所以，德拉科，关于这件事，怎——”斯科皮收回自己的目光，却对视上坐他身边的那双银灰色瞳眸时猛地顿坠没说完的话，莫名其妙地看着坐自己面前看上去十分纠结的“这是什么表情？”
德拉科沉默了很久。
直到斯科皮想开口问他是不是哑巴了，这才听见铂金贵族不急不慢地垂下眼，慢吞吞道：“知道了。”
“知道了？”这一回斯科皮是彻底地不明白了，“知道什么了？”
“会写信跟父亲商量这件事，”德拉科沉吟了片刻后，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了属于大的老陈纠结神情，“会试图让他……让他接受的教母即将会由一名……浑身上下充满了大蒜味，看上去魔力也不怎么滴的来担当——事实上，一直觉得奇洛就是个老骗子，呃呃，可是没办法，如果斯内普教授喜欢的话，知道——这种事情谁也阻拦不住——梅林的胡子，居然开始庆幸起的教父从来不愿意参与们的圣诞节家族会餐这件事儿了，天知道过去的十一年里每一年几乎会遗憾这个，不过现一想如果必须要整整一个圣诞节的晚宴都鼻子旁边闻到一股大蒜味儿的话——”
斯科皮：“停。”
德拉科：“什么？”
斯科皮面无表情地说：“少看高尔和克拉布的黄色杂志，德拉科，别逼去检查们宿舍环境——奇洛说的‘干’，是‘做事情’的‘干’，而不是想象的那个——‘干’。”
德拉科：“……”
斯科皮：“……不会以为的魔药教授和黑魔法防御教授已经如饥似渴到不能忍受到办公室，非要找一个随便就有个什么经过——比如闲的蛋疼的区区不才下——会路过的地方，就地如想象的那样……娱乐了起来？”
“……就不应该强调‘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以及‘斯内普教授从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出来’，再以及‘奇洛教授的脸上挂着泪水’这样的细节。”
“……可是就是过了十几分钟看见斯内普教授走了出来然后奇洛教授哭着走了出来啊！”斯科皮满脸蛋疼地说。
斯科皮说完，万分无奈地看见此时此刻坐他对面的斯莱特林王子殿下脸上难得迟钝地停顿了一嗅儿，然后，德拉科居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
至此，本来严肃的问题向着一个完全错误并且十分诡异的方向一路狂奔，并且非常不幸的，那是八匹夜麒也拉不回来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