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斯科皮和德拉科因为双双需要接受夜游的惩罚，所以打从晚餐过后开始他们俩就一直窝公共休息室的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相比起外面的寒风大雪来说,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干燥温暖,学生们悄声细语的谈笑声外加近咫尺的干燥柴火爆裂声很容易让迷失自己的意识陷入一段轻浅的沉睡。
斯科皮记得自己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还跟德拉科争论关于龙豆荚这种植物制造的魔药究竟是否拥有击退吸血鬼的能力,下一秒,他就睡死了过去。
……
直到德拉科把他用不怎么客气的力道推醒时,斯科皮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从沙发中坐起来,这才发现此时此刻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除了他们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了。
“睡了多久？”斯科皮问。
“足够高尔吃完三块蛋糕,布雷斯跟下完三盘巫师棋。”德拉科扭头冲高年级斯莱特林露出一个并不那么友好的假笑,然后他又将自己的脑袋拧了回去——这会儿的斯莱特林王子正头也不回地将那厚重的冬季斗篷往自己的身上套,斗篷上的特殊形状的银质纽扣似乎非常难塞进扣眼中,连带着想到一会儿大家都睡暖烘烘的被窝里自己却要外面接受惩罚,这让德拉科由衷地烦躁了起来——
直到他面前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所遮盖。
猛地一皱眉,德拉科正准备抬头奚落这个不长眼神的高年级斯莱特林几句,却抬起头的一瞬间，对视上那双黑如黑珍珠一般的瞳眸。
“这个意大利牌子的斗篷的扣子硬塞是很难塞进去的，”斯科皮拍开德拉科的手，微微低下头，他的手十分自然地伸向德拉科下巴底下那颗最上面的银质纽扣，指尖抓住一边凸起的小角，以一个巧妙的倾斜角度轻而易举地就将那颗纽扣塞进了扣眼之中——
当他这么动作的时候，温暖柔软的手还有意无意地蹭过斯莱特林王子苍白尖细的下颚。
“只需要用一个稍稍倾斜的角度就能把它塞进去了——就像这样。”斯科皮替德拉科整理好衣领，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胸口。
一抬头，却发现面前的铂金贵族正用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
“……”斯科皮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刚睡醒的他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转身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斗篷，“替把斗篷扣上，虽然不指望能跟说声谢谢——但是很肯定自己不是为了用这种看见了猛犸象跳舞时的表情盯着。”
德拉科沉默了半晌，头一次刻意地忘记了自己的贵族礼仪没有这个应该道谢的时候道谢，他只是挑了挑眉，用一种不咸不淡的目光瞅着面对着他自顾自地穿厚斗篷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注意到的斗篷都是德国产的——为什么会知道身上斗篷的穿法？”
斯科皮没有搭理他。
因为答案非常简单——这个牌子就是德拉科的最爱。并且这的七年之后，斯科皮曾经无数次替他将斗篷穿身上——哦是的，哪怕是早上刚从床上爬起来眼睛都没睁开的情况下，他都能将这种奇形怪状的纽扣给准确地塞进扣眼里。
穿戴整齐的两名斯莱特林一块儿来到门厅处时，时间刚刚好指向十一点，看着不远处一瘸一拐地冲他们走过来的费尔奇先生，斯科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果不其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乱七八糟的跑步声，格兰芬多黄金三组终于还是赶费尔奇出现然后大发雷霆阴阳怪气之前赶到了约好的地方。
费尔奇将他们一路带出了城堡——带到了狩猎场管理员的小屋子前面。
当海格从屋子里走出来并且宣布今晚由他带着场的所有完成这一次夜游处罚后，斯科皮抽空看了一眼格兰芬多们，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又活了一回似的……呃，至少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直到海格说——
“好好收拢们的斗篷，孩子们，要说，冬天的禁林里可比们想象得冷得多，如果不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连都不愿意多里面多呆哪怕一会儿！”
听了这话，罗恩就像是被蛋糕噎住了似的发出艰难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赫敏短暂地惊呼了一声后满脸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哈利则张大了嘴，像是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似的瞪大了那双碧绿的双眼看着抓着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的混血巨——
而斯科皮注意到，就连他身边的德拉科也浅浅地皱起眉头，停下了紧紧跟海格身后的步伐。当格兰芬多黄金三组面面相觑交换恐惧的目光时，德拉科语气中情绪不明地说：“记得开学宴的晚上，邓布利多明确地说过一般情况下学生禁止进入禁林。”
“也说了，‘一般情况下’，”海格满不乎地瞥了斯莱特林王子一眼，“现们是被惩罚的学生，所摆们面前的只有俩条路——选择一，和进入禁林，找到前天晚上发现的受伤的独角兽，将他安全地带到们的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教授那儿去；选择二，现回去收拾行李，然后的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注意，最后一觉，然后明天早上一天亮就被霍格沃茨扫地出门。”
德拉科脸色不太好看地抿了抿唇，然后极其不情愿地重新抬脚追上了走前面的队伍。
“简直都觉得惊喜了，”斯科皮听见斯莱特林王子嘟囔着，“这个大个子居然能一连串地讲出这么长的一段话还没咬着自己的舌头，真见鬼。”
斯科皮跟德拉科身边没心没肺地嗤嗤笑了起来。
“没什么好笑的，格雷特，”德拉科恶狠狠地说，“发誓，明天天一亮就给父亲写信——到时要看看到时候准备收拾行李被扫地出门的那个会是谁！”
而事实就是，如果大马尔福先生能有方法把海格弄出霍格沃茨，他恐怕早就这么做了。斯科皮心中无奈地想着，嘴上只是热情不高地敷衍迎合了几句，对方拧过脑袋来瞪他之前，高年级斯莱特林挥了挥手自己的魔杖，使用了一个照明咒语，一边说：“说实的，德拉科，其实也认为这个惩罚略不妥——从来没见过有哪个教授为了惩罚违反了校规的学生就让他大半夜不睡跑到城堡外面来命令他触犯另一条更加严重的校规的……”
“很显然，终于抓住了重点，”德拉科懒洋洋地说，“这让终于有重新跟说话的欲望了，格雷特。”
德拉科看不见的角度，高年级斯莱特林为他的“屈尊降贵”冲着那颗铂金色的后脑勺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而这个时候，总算安静下来不再疯狂吐槽的两名斯莱特林终于也有了机会去听前面的格兰芬多们说什么，很显然，最初的恐惧之后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即将到来的刺激探险之中，而罗恩韦斯莱正热情高涨地跟格兰芬多救世主男孩讨论是什么邪恶的生物才会伤害神圣的独角兽——
“认为是血族——哦，不是吸血鬼，哈利，是血族——他们和吸血鬼有那么一点儿的不同，因为听说，神圣的独角兽血液能够打破他们永生不死的魔咒。”
“他们只需要走到阳光下就能死掉了，”哈利说，“至少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
“那都是骗的，那些高级的魔法生物并不具备他们所继承的魔法动物的天性弱点，如果他们继承了，那就是不完整的进化体！”罗恩纠正。
哈利听得有些迷迷糊糊，他搞不懂“魔法动物”和“魔法生物”又有什么不懂，反倒是赫敏旁边听得很认真——毕竟有一些知识是她从课本上看不来的。
这时候，斯科皮听见德拉科他耳边极其响亮地喷了喷鼻腔音：“一派胡言。”
罗恩脸色变了变，转过头来：“又有什么高见，马尔福？”
“没有任何看法，”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只是看不惯有些明明不了解魔法生物却偏要这装行家，韦斯莱，一定没见过继承了海妖塞壬血统的魔法生物因为变身期间远离水源最终死陆地上的模样——但是谁也不敢说那是一个不完整的进化体。”
“没见过，见过？”好朋友面前被当中拆了台，红发格兰芬多此时的脸斯科皮的照明魔咒下惨白之中透着红。
“没见过，”德拉科果断地说，“等变成了一个不完整的进化体的时候，就能见到了，啧，可是听说韦斯莱家和鱼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
“闭嘴！马尔福！”罗恩倒吸一口凉气，“魔法生物只存于黑暗巫师家庭，们家可是一点儿——”
“这点是肯定的，从面对鹊诗只会干瞪眼那会儿就发现了。”德拉科冷笑着打断了罗恩的话，说完，斯莱特林王子一拧头，就发现跟他身边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满脸微妙——
“这是什么表情？”德拉科挑了挑眉。
斯科皮无力地抹了把脸：“就是听们吵架觉得心很累。”
也不知道多年后魔力暴走的半鲛韦斯莱要是想起今晚的对话会有什么想法——虽然他不是个魔法生物，但是韦斯莱家可能还真是和那些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搞不好最后他们会遗憾地发现那只独角兽只不过是因为一脚踩到了愚蠢的混血巨留下忘记回收的捕兽夹。”德拉科压低了声音，满脸不屑地转移了话题。
斯科皮耸了耸肩，隔着几步不远不近地走队伍的最末端，当他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一株奇怪植物的树梢触碰到的时候，高年级斯莱特林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了禁林。
正如海格所说，冬天的禁林真的比外面寒冷许多，阴风阵阵吹来，那风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冬季斗篷吹进了骨头里，高高的树木夜风中摇曳，如同魔鬼椅狞笑着的投影，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抬起头只能从交错纵横的树木枝叶缝隙之中隐隐约约地看见今晚昏黄的月亮。
周围全部的光源由来只有海格手中那效果只能算是象征性照明的煤油灯以及斯科皮手中的魔杖前端射出的光线——
德拉科没有用他的魔杖打亮照明魔咒——很显然，斯莱特林王子认为接下来绝对还有其他的突发情况需要他使用到自己的魔杖，而他没有把握能慌乱中把熄灭照明魔杖——瞄准目标——发射新的魔咒这一系列的动作第一时间完成的情况下，他宁愿放弃照明魔咒这一个步骤。
“紧紧地跟着，不愿意让们中间的任何一个遇见危险，是的，今晚们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
德拉科无情地打断了他：“而出现了危险的时候，所的全部意义也就是多一个跟着们一块儿尖叫着拔腿狂奔罢了。”
斯科皮：“……”
哈利：“马尔福，如果不愿意跟们一块儿走，可以现就离开！”
“真的吗？”德拉科笑得懒洋洋的拖长了强调，“那现可就回去了，宁愿去擦一个学期的奖杯室也不想这儿——哦梅林的袜子，那是什么！”
德拉科脸上的笑意完全收敛了起来，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小小的队伍因为他的惊呼声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众转过身顺着一年级斯莱特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黑暗的禁林深处，茂密的树丛上似乎挂着一些莹白色的液体，它们自身散发着如月晕一般的光辉，此时此刻正滴滴答答从叶子上滴落地上……
“是独角兽的血液。”从斯莱特林们身后走来的高大身影有些粗鲁地抓着德拉科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后塞了塞，望着那一滩银色的血液，海格粗声粗气地说，“很显然，们恐怕发现了一只刚刚受伤的小可怜——这么多的血，它可能伤得很重，走不远，也许就这个附近——”
罗恩：“们需要分头行动去找它？”
红发格兰芬多的话立刻遭到了赫敏和两名斯莱特林的瞪视——然而不幸的是，海格看上去倒是很认同他……
“这是这周的第二次了……不过打赌前天看见的那只如果还活着的话不可能再流出这么多的血——”海格重重地叹了口气，这让他手中的煤油灯都跟着椅了一下，“上上周出现这种情况的第二天禁林的深处找到了一只独角兽的尸体，哦，今晚来禁林恐怕是今年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如果们现回头去找邓布利多亲自来处理这件事的话，半巨。”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海格的话，此时此刻，铂金贵族那双银灰色的瞳眸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居然即将面临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贸然带着一群一年级的学生进入禁林——看来是真的想被扫地出门了，是吗，这一次保证连邓布利多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