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听到美术社有学生被海蜇蜇伤，丽花老师慌忙赶到诊所里,进来后看到是赤司,丽花老师就放心了。此前让夕纪帮忙做饭的事,也是这位少年特意跑来找她,把事情解释清楚后征得她的允许才让夕纪过去。做事踏实稳重,会考虑很多方面。有天丽花老师遇到篮球教练时还说起这事,对赤司也是赞许有加。
这位少年很有礼貌的向丽花老师鞠躬道歉,队员没有遵守纪律,给美术社带来了麻烦。“作为队长,这是的责任。”
“好啦好啦,海滩上有被冲上岸的活海蜇这种事不需要自责呢,孩子。”丽花老师不但没有生气,还感谢赤司带夕纪及时来诊所处理伤口,看到男生无微不至的照顾后，也让丽花老师都惊讶这位队长比她这个已经当妈妈的还要贴心。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以及跟他身旁的三位同伴。丽花老师感慨，“那些漂亮的孩子是篮球队的吧，真是很有活力又青春的一群孩子们啊……夕纪遇到了很不错的呢。”
手里还握着少年嘱咐的膏药，夕纪恍然发现好像与这位少年相遇后，即使发生了糟糕的事情，最后也没有那么糟糕。想到他说的那一句‘别怕，这’，她不禁轻轻笑起来。
之后丽花老师带夕纪回到民宿休息，伤势虽没有大碍，但下午的风景速写训练夕纪可以不用参加了。丽花老师好心劝告她，“夕纪要记住，画画的，右手是非常重要的。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可不要乱做了啊。”
“其实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夕纪解释只是玩沙滩排球，而且玩得很开心。丽花老师叹口气，告诉她下个学期开始后的全国绘画大赛学校理事会相当看重，不能参加比赛，这次写生就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因比赛而存的写生，是这样？夕纪并不这样想。看过的每一帧风景与用心描绘下来的图画，都是值得珍藏的美好。不能因为比赛来决定写生的意义。“那看来，比赛也是没有的意义的。”夕纪不知为何就说‘有时候很反感比赛而变得讨厌画画’的话。
“呐……夕纪这样说有些任性哦。那夕纪为什么参加了之前的比赛？”丽花老师记得邀请夕纪来美术社时，刚开始这个小女孩并没有表现得很积极，听说有独立画室后眼睛发亮的答应了。可以认为是单纯的想要某件东西的少女，但这样的动机不会维持太久。画画这件事是可以伴随漫长生命的，让品尝寂寞与狂欢的事情，如果找不到坚持的意义，很快就会放弃。
“夕纪还小，老师想告诉，比赛对是很有帮助的……请相信老师哦。”丽花老师匆匆说完，便带队出去写生了。
屋子里只剩下夕纪原地愣了很久。当时考虑加入美术社时，她就明白了要定期参加比赛的事实。也是因为这样，考虑很久才决定加入。但说到为什么参加比赛。第一次参加时是为了昂贵的颜料，得到了颜料，有奖金，有了奖金还是奖金，后来她发现自己并不想要那样的东西。那夕纪想要什么？想画画，只是这样而已。
可以不去参加比赛吗？夕纪的心里冒出了这个声音，她想这样的确很任性，可是勉强自己会不快乐。她坐台阶上一个发着呆，听到树梢间的夏蝉，抬头看此刻的夏天，头顶上空由树枝织就的浓荫投下树影脚边，起风了，树影动了，额前的刘海一根两根的飘起来，露出了她一张茫然不知所措的脸。
树影少女的指尖游来游去，光阴细微的流啊流，风铃声叮叮的声音像泉水般，格外的静谧……夕纪忽然很想很想明美和岚了，想告诉她们，她这个夏天遇到的事情，还有此刻不知道怎么办的心情。
她想念明美旁絮叨，偶尔蹦出无厘头的叫嚣，‘称霸夏天的才能称霸生’，然后岚会一桶冷水毒舌过来，‘的生都被章鱼烧称霸了已经够可悲的了’。想到她们就想笑起来，会觉得害怕的事情也不需害怕。夕纪抱住膝盖，把头靠双臂上，感到不同于此前孤单的一份害怕——迷失了自己，迷失了最初的热爱。
同一片蓝天下的彼方，东京天空被摩天大楼切割成几何图案，繁荣的商业街里，明美刚从女子篮球队的魔鬼集训中缓过气，一个坐m记的白色小圆凳上痛痛快快的啃汉堡，集训时的素食让她都快忘了肉的味道。吃到一半时接到岚的电话，岚告诉她夕纪的仓鼠爱吃苹果了。明美突然就m记里哈哈乱笑。“夕纪知道了会开心的……”
“都可以想象现把汉堡三层构造详细的展现牙门上了，明美再笑就等着噎死吧。”这边上户岚大小姐正躺奢华天鹅绒床上，身旁的女仆端着银质小碟，中心一块切成长宽高均20mm的苹果块，上户岚望着窗外发呆，暑假有时真的很无聊呢……
窗外远处的湖滨，墨绿深沉的树林，东京富区一排湖景房的白色湖岸边，黑酷跑车旁青木直正伸手碰了一碰黑泽治也手里的啤酒罐。
“致夏天。”青木的说辞偶尔文艺得让黑泽冒鸡皮疙瘩。
黑泽抿下一口脾酒，又抱怨说，直什么时候能让的跑车副座上坐上女生啊，他一个大老爷们坐着真的很别扭。“还有啊……这种温馨时刻别老是叫来陪看风景啊。”黑泽点起一根烟，不经意回眸看跑车面上两抹长长的影子，另一道影子里那纤长的手又打开了一罐啤酒。
夏天……阳光还真是好啊。青木老师摘下墨镜抬头看了眼天空，蓝的颜色，湖水般静美。
湖水的这一片蓝色下，少年们神奈川的海滩上冲浪游泳，排球循迹着弧度越过烈阳，粉色长发的少女玩累了躺长椅上喝果汁，目光落那边蓝发少年的沙堆上，同青春的她，他，他们……每一个都惬意的享受着暑假，享受这一刻的夏天。而庭院中的少女，阳光覆满她这一刻的宁静，露出了寂寞表情的她，也想和谁分享一份心情的愿望。
关于青春，关于未来，关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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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沉，海边的餐馆飘出的海鲜香味几乎能让意志软化，大吃大喝也不为过。篮球队员们刚进餐馆便点了不少海鲜，因为是集训的最后一天，教练让大家去餐馆吃一顿丰盛晚餐。
当赤司看着桌上的超级大龙虾满满好几盘时，篮球队的经费数额不停的他脑子里弹跳，心算键盘啪嗒啪嗒的打完后显示出的金额让这位队长脑门一片漆黑，席间还有不停的吆喝着要啤酒，他忍了忍，未成年不能喝酒这点觉悟也没有，这些到底……“什么？还要加一盘三文鱼！？”
皱眉紧盯着桃井递过来的白色卡纸上的加餐记录，他索性拿出笔一杠杠红线划得很飘逸，以及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语气，“这些都不要，还有饮料也去掉，茶水就够了。”
“队长——！！！不要啊啊啊！！！”队员们泪眼汪汪，魔鬼队长体能好就算了，数学细胞还这么好要怎么活。
黄濑趴桌上双手交替的拍打桌子，“嘤嘤嘤，吃不饱吃不饱，想念小夕纪的饭团嗷嗷嗷……”
“好了，就这些。”赤司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后，清清冷冷的看了某一眼，“黄濑，今天晚上的饭没有，原因不需解释。”
“纳尼！？到底又做错什么了啊啊啊……”黄濑泪奔，这时坐旁边的黑子把碗挪过去说，“的分一半，黄濑桑。”
“汹子爱！”“那个，对男没兴趣……”“啧啧，们两个肉麻死了。”“再来一碗饭。”“喂，的碗都堆到这来了喂，紫原。”一群打打闹闹的少年们。
赤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叹口气，舀了一口特级大厨秘制海鲜焗饭，却如同嚼蜡般无味，他随手撑起额头，发现了一个有些糟糕的事实——竟然习惯吃她做的东西了。
晚饭过后，篮球队集合召开集训总结会。赤司对各位队员做完详尽的分析后，也请桃井为大家分发了后续的训练计划表格，当队员们拿到手中的表格后，对赤司队长心中的敬意已经覆盖过刚才没有吃到特级豪华寿司拼盘的怨念了。最后赤司叮嘱大家今晚早点休息，收拾好行李，明早7点准时出发。
“不准迟到！迟到的就自己走回去。”站队伍前的少年眉眼一派镇定自若。“徒步回东京，们明白？”
“明白了！队长！”全体队员吓得头上滴汗汗，解散后都很有纪律的按照命令行动起来，经过少年们的民宿大妈也一时感慨，刚开始还是一群乱糟糟的孩子们啊，集训还是很有成效的嘛。
“要加油啊，那东京念书的儿子一直都有看们的比赛呐。”大妈走廊上遇到赤司时还笑眯眯的说起去年的集训，他还没有当队长，后来电视上看直播时，还很为他高兴。注意到少年手里拿着篮球。卷卷发大妈对他竖起大拇指，最后一晚还练习，真是刻苦的好孩子呐。
“这些天来感谢您的照顾了。”赤司向大妈弯腰礼貌的鞠躬，解释只是出去练一会，因为他看来，训练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而民宿旁不远就是篮球训练场地，赤司晚上经常去练习投篮，有时几位队员也和他一起过去。但今天是最后一晚，大家都沉浸训练结束的轻松气氛里，只有他一个打算去球场。经过一条小径，再走上水泥地缓坡，夏夜虫鸣声中篮球落地的声音十分清晰，忽然，他听到身后有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赤司君？”
看清那的样子后，心没由来的多跳了一拍，赤司肩上披着的球服外套掉了地上……
这一刻夜空下的少年与少女，头顶星河璀璨。昼夜的更迭，地球自转一圈，冥冥自转的星球，谁又遇到了谁。
他捡起球服，随手搭手臂，看似自然又平静的问，“浅井这里做什么？”
“散步。”夕纪对他笑了笑。
因为下午的事情心情很不好，或者说，根本就是一团乱，夕纪想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了赤司，看到他拿着篮球，脑海里冒出‘啊，他是篮球队的啊’这样的信息时，她才发现，这是第一次清晰的知道赤司队长对篮球的爱。
这个时间点还练习的，是抱有极大的热爱吧。夕纪忽然就冒出了想去球场看看的好奇心，她问赤司可以去篮球场吗？赤司抓了下头发，一向脑筋转得快的他莫名的犹豫了，“真的要去？”
路灯下的少女点了点头，头发被踱上一层柔和的光，刘海影子下的那对眼睛，却没有平时的神采。印象中即使她高烧生病也不会这样无精打采，赤司心里思忖着，是有心事？
“跟走吧。那边有椅子，可以坐那休息……”指尖揉了下额角，考虑到对夕纪而言篮球有些陌生，赤司又急忙补充说，如果觉得无聊，“想回去的话，就陪回去。”接着又像老妈子一样提醒她，晚上女生一个出来有些不安全，以后还是少出来好。
夕纪有搭没搭的哦几声，心情低落的她一路上都愣愣的听赤司唠叨，等到了球场里，赤司把自己的球服外套直接披夕纪身上，他说海边气温昼夜温差很大，要小心感冒。夕纪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穿好他的球服后才发现衣服好大好大，简直可以当连衣裙穿了。
“真的很瘦啊……”低着头的少年轻轻叹了一句，蹲下来准备帮她把拉链拉起来。又开始念叨夕纪平时要注意营养，多吃饭，不要只吃面包。
夕纪一边听着一边拨弄这件明显大了好几个XXL的衣服，手指按球服胸口处的帝光字迹，想起以前代表学校出去比赛时，她的胸牌卡上也有学校名称，但这样绣衣服上的，感觉格外庄重。她问，赤司君一定很珍惜这件衣服吧。
“穿就好了……弄脏也没关系。”他随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拉着拉链到一半时，夕纪敲也低头，两个脑袋突然撞到一起。夕纪捂住脑袋，由于袖子太长，她的手藏里面，伸了半天才把手伸出来抓额头，呆愣的样子一下子让赤司忍俊不禁，侧过脸的笑意浅浅的挂嘴角，然后轻咳了几声，表情不自然的说。
“去练球了，就这待着啊……”
“嗯。”
夕纪晃着两条腿坐长椅上，比起白天的高温，晚风的确有些凉，她吸了吸鼻子，晃着白色球服的长衣袖，偶尔也望向那边练习投篮的少年，夜晚下暖暖的灯光照着他的红发，像明亮的火，也像太阳的芒，少年脸上的专注神情，确认篮球投入篮筐后，一份自然而然的从容与自信，悉数落入少女的眼中。
她走过去，对他说也想试试投篮，赤司只好把球抛过去，她抱着篮球的目光停顿了一下，低头嘴里自言自语，诶……和素描课上的球体，不是正规标准的圆。赤司不小心听到后一愣，手指蹭着鼻尖，偷偷的笑了。
“要教吗？”他半蹲一旁，双手按膝盖上，前身微曲，抬了抬眉毛。
夕纪想自己试一试，可是光线有点暗，根本看不清篮筐哪。一脸茫然的她他看来有着意外的可爱气息，赤司忍住想笑的冲动，动作熟练的把球捡回来，地上拍起，篮球迅速弹跳至上空，最后稳稳的落回到他的手心。
“以后再教吧，浅井，如果想学的话？”会想学吗？赤司看着穿着宽大球服的少女，心中竟有一丝期待。
“嗯……想还是白天学比较好，晚上……对来说有点困难。”夕纪认真的揉了揉眼睛，很努力的找寻篮筐的影子。找了半天她只好踱到那边的篮板下，透过那个圆圈看头顶上的夜空，星星们闪着光，银河星系宇宙上空距离自己好多光年，而这个圆圈里，就是赤司的宇宙。
仰头望着圆圈的少女忽然问，“赤司同学很喜欢篮球吧，参加篮球训练是为了比赛准备的吗？”她问着他，好像就问自己。
他的回答非常笃定。“通过训练来提高，让自己变强，才能赢。”
夕纪轻轻的哦了一声，低着头，瞳孔流淌着细微的光，然后忽然抬起头，那光一点一点的放大，她问赤司，会因为比赛而讨厌篮球吗？那这样的喜欢又能喜欢多久？
另一边篮板下刚刚三步上篮的少年脚尖落地，听到少女这样的问题，思考她今晚有些异常的几秒钟过后，聪明的他大致猜出了她这样问的意图，虽然这样的问题被很多记者问过，有标志着帝光精神的官方答案，也有他心里的答案。
少女，想知道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