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 温馨
宫清夏挂断电话，立即抓了车钥匙冲出门,驱车两小时赶到阿姆斯特丹机场。
一直都乖乖念书的孝,估计连省都没出过,一下子跑到国外来,而且一个,万一出事怎么办……当值保镖究竟是做什么吃的,姚汝宁也不知道么,林夫竟然放心,这些一个个真的是……
一路想着,宫清夏肺都要气炸了,原以为见面后自己冷静沉着的光辉形象就要从此蒙尘,却被小女生甜甜的一声“姐姐,”叫的发不出火。
“埋单了吗,”竟然好脾气地问起不相干的事。
“还没。”楚幼姬一边说一边低头从包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两张欧元纸币，“这里应该可以用欧元吧？”不见回应，抬头一看，宫清夏已经到柜台结完帐，站那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分明是生气了啊……
楚幼姬低着头，拖着行礼箱，如犯了错的小媳妇般走了过去，“姐姐……”
宫清夏取下楚幼姬身上的背包挂肩上，又接过行礼箱，“好了，走吧。”见小女生依旧站原地数手指，便牵了她一只手，“走了。”明明该大发雷霆才对，竟然哄起小女生来了……这真的是自己吗？
路上。
“姐姐，怎么也不跟伯父伯母打声招呼就到这边来了？伯母好担心，到处打电话找。”
都没责备，倒数落起来了？
宫清夏心里想着，微微眯了眯眼睛。但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小女生一眼。
楚幼姬忽地欢呼，“姐姐看到了风车！”有意打破尴尬气氛。
荷兰看到风车有什么大惊小怪，能不能不要这么给丢脸？
宫清夏脸上冰霜愈重。
楚幼姬扒着车窗，“哇，路边婴儿车里的小宝宝，连奶粉罐上的婴儿都比不上Ta好看！”
称家是小宝宝，自己乳牙退了没啊？
宫清夏面孔越发绷的紧，“系好安全带。”
楚幼姬乖乖照做。
虽然姐姐的声音冷嗖嗖的，但终于开口说话了呢……
楚幼姬顿感车内的气氛好了很多。
手机响，是林夫打来的。
楚幼姬开心地接听，“奶奶！”
“幼幼到了没有啊？”
“到了。”
“让清夏跟说句话，不然不放心。”到现才想起来核实。
楚幼姬将手机放到宫清夏唇边，“姐姐，跟奶奶讲句话。”
是奶奶不是奶奶好吧？不是所有时候都可以言简意赅的。
宫清夏腹非，开口却道，“奶奶是清夏，幼幼有陪着就放心吧。”说完恨不得一头撞到方向盘上。
林夫松一口气，“这样就放心了。”简单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一类的话便挂断了。
楚幼姬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国际漫游很贵的，奶奶的手机一定被扣好多钱。”想起编辑的电话打到一半断掉。
一看就是没出过国——这种情形和国内长途一个价好吗？还有——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富有？为这点钱大呼小叫简直成了小守财奴了。
宫清夏白小女生一眼。
楚幼姬歪起小脑袋，漂亮的睫毛眨巴眨巴，“怎么了？”
“咳，没怎么。”
车子下了马路，驶进弯弯曲曲的乡间小道，一侧有小而窄的运河分支蔓延陪伴，渐渐可以看到当地传统民居，洁白的檐线和窗棂分外引注目。
楚幼姬被异国乡村风情吸去注意力，凝神看着窗外。
有姐姐陪身边，整个世界都瞬间变得好美，更不要说这本来就是一座干净整洁仿若仙境的乡村了。
嗯，这种时候如果能把脑袋放姐姐肩上蹭一蹭撒撒娇就完美了……
楚幼姬的唇角向两边弯去。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甜……
宫清夏看小女生一眼，收回目光，“马上到了。”
潜意识里想要和车窗外的风景争夺小女生的注意力。
不过快要到达目的地也是事实。
小村的住宅很是集中和稠密，但相互间被水道分开，每栋民居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屋子四周各有一片空地，形状不一，面积不一，却不约而同置着花类和草本植物，几株高树随意散布，不比中式庭院精致，但另有一番闲适风情。
车子很难开进这样的住宅区，因此村里修有公共停车场，有专看管。
“喜欢这座桥。”
下车后，跟宫清夏身后，经过一座狭窄的小桥时，楚幼姬活泼地竖起一颗食指宣布。
桥面是用原木铺成，扶栏则是金属材质，刷着白漆，一尘不染，赏心悦目。
楚幼姬觉得当地很善于运用白色的线条，无论是山墙、窗棂、桥栏都拿它来画龙点睛。
前面清秀的身影肩负背包，手拖行礼箱，不紧不慢地领着路。
楚幼姬紧走几步追上，仰起头看着宫清夏，“姐姐？”
宫清夏依然目视前方，“嗯？”
“想一辈子住这里不回去了。”
不要抢的台词，十年前就这么说了，那时甚至立下壮志要这里孤独终老。
宫清夏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词，“不是说了算。”语气既淡且冷。
楚幼姬挽起宫清夏手臂，“说真的。”
“真的假的都一样。”不是说了算。
冷冷的语气听楚幼姬耳朵里却很享受，把小脑袋宫清夏手臂上蹭了蹭。
“咳，咳，”宫清夏清了清嗓子，“还没说到荷兰做什么来了。”
楚幼姬顾左右而言它，小手指着一侧的水面，“快看！那里有一群可爱的小鸭子……还是鸳鸯？”
宫清夏，“……”
“哇，好漂亮的房子！如果足够小，真想把它抱怀里合影留念！”
到了家门口，宫清夏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楚幼姬则站姐姐身后振臂高呼。
长这么大，行为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孝子过。
一方面是高兴，异国，没有认识的地方，和姐姐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另一方面，姐姐喜欢幼稚的，那就小给她看，潜意识里一直受到这个指令的引导。
宫清夏推开门，“这是欧洲唯一的不动产。”
楚幼姬挠挠头，“好像模糊记得欧洲有一座城堡还有……”
宫清夏白小女生一眼，“是有钱。”
楚幼姬，“……”
“姐姐，们三餐吃什么？外卖？”
宫清夏忙着安顿行礼，楚幼姬一边眼睛扑闪扑闪地打量房间一边问。
“这里没有外卖，只有牛奶、面包。”
楚幼姬，“每天都吃会腻吧？”语气漫不经心，注意力仍房中的摆设上。
宫清夏难得坦诚，“嗯。”
所以当初的壮志没能实现，最终还是离开了这栋房子——忍受不了单调的一日三餐。
“……啊？！”楚幼姬反应过来，“们真的要一日三餐吃牛奶、面包？”
宫清夏挑挑眉，“不然怎么样？”反正是打死不下厨——紫薯松糕那次是唯一例外，结果给烫的手起泡。
楚幼姬两手握成粉拳摆小脸两侧卖萌“会做呀！”眼睛还眨吧眨的对宫清夏放秋波。
可惜宫清夏看都没看她一眼，“算了吧，屋子小，盛不下那么大油烟。”
楚幼姬，“……”
邻家主妇正窗前侍弄一盆吊檐下铁钩上的盆景，不知道是什么花，叶子已经枯黄，但花朵殷红，且红而不艳，像秋叶的红，陶盆、吊绳与花、径都是咖啡色混然一体，实是秀色可餐。
两家的窗户虽不是正儿八经的脸对脸，但也没有偏斜很多。
楚幼姬转目间看到领家这一盆惊艳的风景，眼睛和嘴巴同时展放成一个圆。
邻家主妇早就被楚幼姬活泼可爱的模样吸引，此时见小女生欣赏她一手打理出来的盆景不由笑了起来。
楚幼姬回过神，亦笑着向对方招了招手。
宫清夏的声音耳边响起，“这里的几个房间挨个看看，喜欢哪间，哪间就给做卧室。”
楚幼姬回头，“什么叫给做卧室啊？要跟姐姐一起睡！”曦楚云顶（顶楼豪宅）一直都是一起睡的呀，现突然要分开家怎么习惯。
“叫去看就去看，”宫清夏伸手解下小女生的围巾挂衣架上，伸手一指，“去。”好似教狗狗去捡球。
“……”
楚幼姬撅起一揪儿小嘴，每个房间看一眼，每一眼都嫌弃，心中默默想着缓兵之计——拖一天是一天，拖完整个假期最好，以什么为借口呢？“刚到一个陌生的国家，晚上一个害怕？”、还是……
正想着，听见外面有敲门。
正好，楚幼姬暗喜，现正需要有掺和一下，飞快地跑去开门，却被宫清夏捷足先蹬。
来正是邻家主妇，与宫清夏说当地语言，楚幼姬一个字听不懂。
“邻居请们去吃晚饭。”
慈蔼的邻家主妇走后，宫清夏给楚幼姬翻译。
楚幼姬眼睛晶晶闪亮，“这是好事呀。”
宫清夏两手叠胸前，眯起眼睛凝视小女生——连上读书时期到后来每年的休假她这里住的时间不可谓不久，邻居从来没有请她吃过晚饭，结果小女生前脚进门后脚就来请吃饭，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