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转折
他身子僵了僵，半晌之后才慢慢回道：“当然喜欢……”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含糊道,“最喜欢了……”
他喜欢她,这样就好……只要他喜欢她,她就能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他。
他进去的时候她还是叫出了声。宫里的女都养着水葱似的指甲,她入乡随俗,指甲也保养得很漂亮。此刻剧痛之下再顾不得其他,只能死死抓住他的后背,想要转移注意力。
他被抓得很疼,却又觉出了一阵兴奋,几乎忘记了她是没经验的小姑娘,险些失控。
她开始低声哭泣,嘴里无意义地说着什么,像小猫的呜咽。他一开始没听清，担心是什么要紧的话，不得不用最大毅力忍住欲|望，凑到她唇边侧耳倾听。
“易扬……易扬……”翻来覆去只有这两个字，再没有其它。她叫他的名字，似乎是责怪他让她这么痛、这么难受。他亲亲她的脸颊，又是歉疚又是心疼道：“这里。不哭了，这里。”
她于是终于放松下来，原本抓住他背部的手指也没了力气，只柔柔地攀住他的肩膀，任由他带着自己那个从来没有领略过的世界翻覆、探索……
.
易扬比商霖先醒过来。太阳穴的地方一阵阵抽痛，他伸手按住，转头正好看到缩被子里沉睡的女孩。
睫毛漆黑，双眼紧闭，他还记得几个小时以前里面盈满泪水的模样。那般惹怜惜。
他做了什么？
心头是巨大的惊骇，昨夜的一幕幕跟放电影一样闪过他的脑海。他诧异于自己的放纵。二十几年接受的教育让他从来都把女摆需要保护的位置，可是就昨夜，他居然由着自己的心意勉强了一个女孩子。
他还记得最混乱的时候她推拒过他，可他却哄骗着她答应了自己。他跟她说，他喜欢她……
这究竟算强|奸还是诱|奸？他不知道。但无论是那一种，都让他从心底深处感到一阵可耻。
深吸口气，他掀开被子，捡起地上的长袍披上，几步走到了桌子前。上面放着一壶美酒，他昨夜曾逼着她喝过一杯。
“王海。”他轻轻唤了一声，小心地没有吵醒床上的。
王海蹑手蹑脚地进来了，低着头不敢朝里面多看一眼。昨晚他就守外间，自然能听到里面的动静，那些暧昧的声音让身为宦官的他都有些脸红心跳。
不过这事儿真是邪门儿了，陛下自从数月前大病一场之后便清心寡欲、一心向道，还召了不少道士入宫参详长生之法。因想着羽化登仙，对女色也就看淡了，一直不曾和皇后有夫妻之实。这大秘密阖宫上下也就只有他这个大监和彤书女史两知道。没想到不来则已、一来惊，帝后二第一次居然是苏宝林的含翠阁，实有点……
“去，检查一下这酒里有没有问题。”易扬低声道。
“陛下的意思是？”王海神情疑惑。
“后宫女的邀宠手段，需要朕给普及么？”
王海身子一颤，立刻明白了，“臣这就去办。”
易扬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别惹注意。”然后便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明显是要这里等他回来。
王海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忙不迭跑出去办了。他手下有个徒弟知晓几分药理，此刻被他从被窝里揪出来，颤颤巍巍地检查了一圈之后，摇了摇头。
王海于是回去复命，“臣让查过了，这酒里没有催|情助兴的药物。”
易扬其实也觉得没有，但听完王海的话才真正确定。这酒他昨夜并没有喝，所以那些一定是以别的手段给他下的药。他本以为商霖也中了招，现看来是他想多了。
默不作声倒了一杯喝下去，度数果然不低。她酒量浅，难怪会醉成那样。
他想，给他下药的可能是霍子娆，也可能是谢臻宁或是后宫别的女，但一定不是苏锦。那些给他们下药，是希望他意乱情迷之下和苏锦发生点什么，伤到了孩子便如了她们的意，说不定还能顺便让他误会苏锦。但她们没想到他和苏锦是分开睡的，更没想到商霖会大半夜跑过来。
于是误打误撞，让他们陷入这尴尬的局面。
“陛下，早朝的时辰快到了，您要洗漱吗？”
他摇摇头，“吩咐下去，今日免朝。”
王海早有预料，闻言应了声诺便退下了。
虽然没有经验，但易扬也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他是绝对不能一走了之的。如果让她醒过来发现身边没有，那他也太不是东西了。于情于理他都得守这里，等着她醒来。
“恩……”又过了一会儿，床榻上终于传来女子的嘟嚷声，似乎是有点难受。
他深吸口气，放下酒杯，慢慢走了过去。
帷幕被挑开了一半，她裹湖绿色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按揉疼痛的太阳穴，“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卡喉咙里，因为她看见了自己光滑的藕臂，还有上面难以言说的痕迹。
她慢慢转过头，易扬站榻前，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们……”她嗓音干涩，“们昨天晚上……”
他榻边坐下，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是的错。没有管住自己。如果生气，想怎么样都可以。”
商霖低着头，长发垂脸颊两侧，易扬只能看到她小巧的鼻尖，还有花瓣一般的嘴唇。
各种记忆全部复苏，商霖想起了昨夜的一切。他们两个已经……
抬头看到他眼中满满的自责，她薄唇紧抿，慢慢道：“不，不能全怪。也有错……”如果她没有对他动心，即使喝得再多她也不会和他那样的。若这真的是一件错事，那么犯错的也是他们两个。他不应该这么责怪自己。
“霖霖……”他忽然开口，亲昵的称呼让她心头一颤。这之前他要么叫她商霖，要么就是装模作样的皙儿或者皇后，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
“如果愿意，们可以从男女朋友做起。”他道，“没有跟女孩子相处过，但会尽力去学。相信，能够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顿了顿，“当然，要愿意才行。”
商霖裹被子里被动地听着他的话，许久才道：“是想负责任吗？”
他似乎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天色慢慢亮起来，他看到她黑黑的眼睛，里面有着迷茫和畏惧。他想，她一定很害怕。
他多希望自己这时候能糊涂一些，不要思考这么多。可是偏偏神智格外清明，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许多过去没想明白的事情都一瞬间了悟了。她的喜怒无常、她的惆怅失落，都是因为他。
她喜欢他。
“不是。”他道，“忘记了吗？昨晚跟说过，喜欢。知道这有点快，但既然们都这样了，那就一起，好不好？”
她眼睛里有亮光闪过，似乎不可置信，“真的喜欢？”
他微笑着替她理了理头发，动作温柔，“当然。以为骗么？”
她低下头，脑中闪过昨夜的事情。他含住她的耳垂，含糊却认真地对她说：“最喜欢了……”
是的，他应该是喜欢她，不然不会对她这样。
一滴泪倏地滑落，她心中满满的全是踩云端一般的喜悦，“好。们一起。”
他松了口气，坐进去了一点，将她连带被子抱入怀里。
他可以告诉她自己昨夜的失控是因为药物，但他不想那么做，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他最后一刻之前是反应过来了的。他知道自己被下了药，却任由药物控制了自己，那么他便不能再把责任推到别身上。
得到了女孩子珍贵的第一次，转头再告诉她一切都是药物的作用，这样的混账事他做不出来。
“，想起床了……”被他隔着被子抱了一会儿，商霖忍不住脸红。昨夜那么折腾了一通，彼此都没有梳洗过，他身上的气息不再是从前闻惯了的和煦清冽，隐隐有一点暧昧。
他松开她，“吩咐准备了洗澡水，收拾一下吧。”她红着脸点头。
他知道她尴尬，很快去了别的房间，宫娥将热水抬进来，商霖虽然浑身酸痛，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然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打开房门就看到易扬立门口，背对着她看着庭园里苍翠的青松。他换上了一身玄衣，腰系玉带，显得肩宽腰细，贵公子范儿十足。可商霖一想起昨天夜里他不穿衣服抱她床上折腾的情景，就觉得此刻的衣冠楚楚都显得有些诡异。
脸颊继续发红，她转身就想走，却被他叫住了，“今早没事，陪吃早饭吧。”
商霖敏锐地发现他跟她说话的口气有些不一样了。不像从前那般直截了当甚至刻薄尖酸，声音放轻放柔了一些，似乎强迫自己温柔地对待她。
她想起他说会学着做一个合格的男友，那么此刻，他就是试着对待女友体贴吧。
她觉得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点头道：“好啊。”于是两一起乘辇离开了含翠阁，回了长秋宫。
因为易扬提前派回来传过话，所以椒房殿内一切正常，没四处嚷嚷说“皇后不见了”，反而提前准备好了丰富的早膳。易扬主动替她盛好了海鲜粥，再夹了一片薄薄的鸡蛋煎饼给她，“这个挺好吃的，试试。”
商霖咬着煎饼，心中感叹上位了果然不一样，以前哪有这个待遇？
“吃到这个倒让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了，学校门口的大叔做的煎饼果子，超级好吃！”她笑道，“吃过没有？”
“煎饼果子么？去天津的时候吃过两回。”
海鲜粥烫烫的，里面有小小的虾仁和熬得软绵的青豆，一口含进去连舌头都想一起吞掉。商霖本来饿得半死，这回儿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觉得整个都活过来了。
“有件事……得征求一下的意见。”易扬的声音有点犹豫。
商霖抬头，“什么？”
“昨天晚上们……也不是安全期，如果怀孕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商霖的脸颊就蹭地涨红，“怀……怀孕？怎么会怀孕？”
易扬有点无奈。看她这表情，难不成要他这会儿来给她科普怀胎受孕的基础教程？21世纪的大学生啊！
“……不是那个意思。”商霖连忙解释，“怎么可以怀孕？一点准备都没有！”
“也觉得们的状况不适宜有孩子，所以如果愿意的话，让熬一份避子汤给，好不好？”他柔声道。
他提出这个建议其实是有点忐忑的，因为害怕她会多想。他甚至想过如果她不想喝药、回头真的有了孩子，他要怎么处理，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他负责摆平一切，照顾好她们俩。他做好了接受任何情况的准备，没想到女孩子的态度比他预料的要果断，很快就给了答复，“好，那让他们去弄。”
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女生，对于当母亲这件事还很抵触，即使是和喜欢的男一起也不愿意。
还是先相处一段时间吧。
见她的态度不似勉强，是真心实意不想要孩子，他终于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