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懿字为号（下）

    我这才细细打量完颜·霁月，她身着一碧绿色宫裙，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这样的装扮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之中算不得夺彩出众，完颜氏只是大凌王朝一般的官宦人家，也难为了她，出身并不高，虽有几分姿色但在争奇斗艳的后宫之中也被衬得寂寂无名，她在宫中是否得宠不仅关系到自身后半生的荣华，更关系到完颜一族整个家族的命数，难怪当日见我便以不逊之言加以排挤。

    我不欲与她计较，也不欲与她多言，便道：“我还要去甘泉宫请安，今日就不与妹妹多言了。”说着，携着元荷的手径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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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甘泉宫，在贞一贵嫔得宠的形势之下，愈发显得萧索而寂寞，毓妃只比贞一贵嫔高了两个等级，照此之势来日贞一贵嫔凌驾于她之上也未可知。

    我心下不禁徒生感慨，毓妃虽为眼下宫中位分最高者，想必她的日子和心境也未必比那些新晋的小主好到哪里去。只因在这宫中，一切皆是虚妄，唯有凌璟的恩宠可以仰仗，他的脸色和喜好足以决定后宫中所有女人的命运，要么一世平安毕生荣耀，要么一生寂寞家族凋零。

    “承乾宫贵人董鄂氏给毓妃娘娘请安。”身后一应宫人皆跟着我行礼。

    毓妃看到是我笑了笑，道：“董鄂妹妹来了。”叫我起身后又吩咐近侧的侍女问岚奉上了茶，两人方才缓缓坐下说话。

    “妹妹可知你缘何如此得宠？首次侍寝便有赐予封号的大喜。”毓妃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我不可能将我和凌璟三年前的往事告知与她，便只作不知，道：“挽诗愚昧，还请娘娘赐教。”

    “你入宫之前贞一贵嫔在宫中气势如日中天，本宫一直纳闷不解，富察·以筠姿色虽美但在宫中也只能称作一般，才情更是谈不上几分，为何能得圣上宠爱至此，入宫不及三年便从采女一路晋封做了贵嫔。直到那日一众新人来我宫中给我请安，我看到了和贞一贵嫔有七分肖似的你。本宫从那日起便心存疑虑，也许万岁爷一直喜爱的并不是贞一贵嫔，换句话说，富察·以筠只是当了别的女子的影子罢了。”毓妃的目光从我面容上扫过，眼神中带了一丝确定中夹杂着悲悯的了然。

    是这样吗？凌璟对我果真情深至此？在寻不到我的岁月里，他把贞一贵嫔当成是我的影子，给她宠爱给她位分给她荣华，只因他那时无法让我守在他身边？

    正说着话，合宫中的小主们已陆续来到甘泉宫问安，分作两边一时言笑晏晏。

    突然甘泉殿外传来总管李福安的声音：“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