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关上房门后,阿商赶紧翻开那四个大箱子,整个人几乎要塞进里面了,两只手不停的翻着。
翻出一件,展开看看,“不行,不够气质。”随手丢到一边,又开始接着闷头找。
再抓出一件来,前后翻看,摇了摇头,“太素了,不够妩媚。”
一件件衣服被她丢在了一边。
“阿商,”麦麦疑惑的看着阿商的举动,“你在找什么呢?不就是吃午膳嘛,不必那么隆重吧。”如果没猜错,她是在找给自己找衣服。可就算星宿会出现,那又怎么样?她才不在乎呢。
“小姐,您别管了,一切交给阿商就好。”阿商也不作解释,半个身子已经拱进了箱子里。
“哦。”麦麦耸耸肩,没她什么事似的,坐在一边又拿起了从启萨带来的那本书翻看,翻过几页,又抬起头看着忙个不停的阿商,忍不住说,“阿商,随便一件就好,别费心找了。”
“那怎么行?说什么也不能输给她!”阿商激动的声音透出木箱。
“哦。”阿商说的“她”应该就是柳盈盈吧。麦麦一笑,也猜到了她的用意。
“好了,就是它!”阿商自箱底翻出一套纯白的纱衣,得意的举起来,“小姐,就穿它了。”
“这件?”麦麦狐疑的看着阿商,望进她的强势,有些弱弱的问,“这件是纱衣哦,穿上它会冷的。”女人的好胜心,绝对不容小觑,阿商眼中的凌厉光芒已经慑到她了。
“小姐有所不知,这件衣服那可是天下间有名的珍品,羽纱哦。看似是纱衣,其实可都是用白貂的貂毛织出来的呢。穿上它非但不会觉得冷,还会保暖的很。”阿商将衣服塞到麦麦怀中,“小姐,赶快换上吧。”
“呃,好,好吧。”麦麦完全做不了自己的主,苦笑着走到屏风后面褪去身上的衣服。
麦麦还没来到草原上时,万俟狁怕她不适应这里的寒冷,就命人在她卧房的地下挖了条火道,灶口设在房间外,形成了一套暖阁结构。每天都会命人填火,已保证室内的温度。所以,只要进到房间里,根本就感觉到一点冷意。换起衣服来,自然也不觉得冷。
当那件羽纱衣贴上衣时,竟真的如同阿商说的一样,身子登时既暖和又轻盈。
看到麦麦走出屏风,阿商双眸一亮,惊艳道,“主子的眼光就是好。”
“嗯?”麦麦疑惑的抬起头,“这只是他命人做的嘛。”
“呵呵,”阿商掩嘴偷笑,“这里的每一件衣服,无论是尺寸还是样式,可都是主子亲自挑选的。”
三百多件衣服,都是他挑的?麦麦有些怔住。
阿商拉过麦麦,将她按到了椅子上,“再来梳妆打扮一番。”
“阿商,不用了,这样就可以了。”
“小姐,别说话。要画歪了。”
“阿商……”
“要涂胭脂喽。”
麦麦决定,还是放弃反抗的好。
因为星宿突然决定跟大家共膳,五宿都早早的来到了宴厅先候着主子。大家肆意开着彼此的玩笑,好不热闹。这时,一身淡黄的柳盈盈如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一样,笑吟吟的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内。
“各位,盈盈来迟了。抱歉。”明艳而耀眼的笑,染亮了她的脸。
“郡主请。”
五宿一起站起身,朝她抱抱拳,算是打过了招呼。
“谢谢。”柳盈盈一直维持着自己的高贵,微微颌首后,坐到了对面的空位上。
众宿落座后,当她不存在似的,又继续大声说笑。其中,数亢宿的嗓门最大,“翼,听娄说,刚才女主子找你问话了?问的什么嘛,说来听听啊。”
翼宿沉稳的面容上,出现一丝不自然,掩饰性的端起酒杯轻呷一口。
娄宿忍俊不禁,插口说,“呵呵,咱们女主子啊,只是关心一下翼的终身大事而已。”
鬼宿一听,难掩妒意的抱怨着,“女主子太偏心了,咱们明明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能只关心翼一个人嘛。不行,我得找女主子说道说道去。”
“佛语有云:所有相皆是虚妄;动人的,通常都是虚幻如梦境。”轸宿不冷不热的插进一句。
鬼宿抚着发痛的额角,认命的说,“轸,我错了。你别念了。”
“哈哈……”大家哄堂大笑,每次看到鬼宿拿轸宿无可奈何的模样,他们都会笑得不可自抑。
始终默不作声的柳盈盈,静静的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女主子”,无不叫得心悦诚服。这才短短几日,她如何就能收服这些人的心?照她所看,座上这些随便叫出一个,那都是一流高手的实力,怎么就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她呢?
蓝璇筠,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
当麦麦和阿商出现在宴厅时,谈笑的众宿瞬间风化在了当场。
淡雅绝伦,出落凡尘,莲步轻移。注意到大家的疑视,脸颊上出现了些微红晕。不知是那件羽纱衣装点了她的美,还是她的美衬托了身上的羽纱衣,引人入胜的瞳眸,泛着琉璃波光。此时的她,美得就像仙子一样,震撼了每一个人。
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有一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魔力。像一张温柔的猎网,吸噬了所有人的灵魂。
柳盈盈的笑再也挂不住了,眸底的妒意隐隐的泛着,目光在她的白衣上扫视着。如果她没看错,这件就是闻名于天下的羽纱衣。别说千金了,万金都难求。能得到它的人,绝非一般。
双手不自觉的紧握,她不允许自己去猜这是谁送给她的。
“哇哇哇!”鬼宿夸张的大叫着,“女主子!你是不是刚从瑶池回来啊?王母娘娘的番桃好吃不?”
娄宿不赞成的摇摇头,“我看啊,女主子是刚从广寒宫回来。”
“哪啊,女主子肯定是从如来佛祖那回来的。”亢宿大着嗓门说。
“你们啊,不要消遣我了。”麦麦摇头失笑。带着阿商坐到了柳盈盈旁边,抬眸,对上她不算友善的眼神,笑笑,“郡主,我们又见面了。”对她,麦麦谈不上讨不讨厌。同时喜欢上万俟狁,算是一种特殊的羁绊吧。
柳盈盈虚应一笑,“蓝小姐,咱们是不是也算有缘呢?”
对面,娄宿捅了捅旁边的翼宿,“喂,战争要开始了。”
另一边的鬼宿很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你是在幸灾乐祸吗?”随即邪眸乍放异光,“敢不敢买输赢?我赌女主子赢!”
四道寒光,直直射向他。
麦麦眉梢轻挑,面上犹挂淡笑,“所谓缘,皆为命中注定。我和郡主应该没有这么深的关系吧。”说罢后,也不再看向柳盈盈微愠的面容,只顾扭头与阿商说话。柳盈盈对她的敌意,她不是看不出。只是不明白,他都已经不在了,她何必还记恨着呢。
柳盈盈压下怒气,忽然心念一动。
脸上扯出笑容,朝麦麦一点点挪近,小声问道,“蓝小姐,你见过星宿吗?”
转回身,看了柳盈盈一眼,“没有。”
眸中渐露笃定,又继续问他,“你……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
“什么意思?”麦麦微微皱眉,搞不清她想说什么。不过,星宿还有一个真实身份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一切都被她猜中了。狁根本就什么都没告诉她,嘴角轻笑,想来,他对待蓝璇筠跟自己也没什么差别嘛。
“主子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所有人都将视线对准了门口。
一身的黑衣,满脸的络腮胡,颀长的身材虽瘦些却无损于他与生惧来的尊贵气质。此时的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了大厅。
“参见主子!”众宿站起身,单膝跪地。心中却难免犯起了嘀咕,主子干嘛还是这副打扮啊?是扮上瘾了吗?
他……他……他就是星宿?!
望进昂首阔步的黑衣男子,麦麦的一颗心险些要跳出喉咙。她一直以为他是侍卫,一直当他是个普通人。可结果,他居然就是她要嫁的星宿!
狁……她的狁……
如果不是众宿唤他主子,柳盈盈是绝对联想不到他就是狁。白衣换成了黑衣,脸上又看不出模样,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竟生出了几分犀利。那不是万俟狁会有的。是什么让他改变了?还是说,做为星宿的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看到旁边的麦麦一脸的惊诧和疑惑,她的想法再次印证!
他在经过麦麦身边时,转眸看了她一眼,眸底都是意料之中的赞叹。
收回目光时,他已经越过了柳盈盈,坐上了主位。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她!这个发现让柳盈盈十分失望。
最初的诧异,渐渐由气愤所取代。麦麦别过脸,不再去看座上人一眼。想起自己还曾经在他面前威胁,说她是要嫁给星宿的人。那种被别人当成小丑一样戏弄的感觉,令她羞愤难当。
自他出现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对郡主的欢迎词,也没有对麦麦的慰问。就那样,淡淡的坐在位上,安静的用着膳。
众宿被这诡异的气氛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说两句话暖暖场,又怕说错了惹得主子不高兴。再看麦麦,更是低头不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怎样化解眼前的尴尬。
“呵呵,星宿大人,早就听闻你的威名,今日能见到,真是盈盈的福气啊。”柳盈盈娇笑着举起酒杯,“盈盈敬你一杯!”
“啪!”筷子不轻不重的扣在桌上,麦麦慢慢站起身,“诸位慢用。”绷着脸,扭身走向门外。
深邃的瞳眸一沉,不由分说的站起身,追着那抹飘然的白出了宴厅。
“主子C样的!”亢宿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好,其余人也都欣慰的挂满了笑。
柳盈盈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神情,说不尽的哀伤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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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臂一伸,拽住了她的胳膊,“听我说。”声音有丝急切。
“说什么?说您星宿大人喜爱乔装,探人隐私?”麦麦看着他的手,昂起头冷声说,“我现在不想听到任何跟你有关的事,也不想看到你,星宿大人,我可以离开吗?”
“其实我是……”
“星宿大人!”身后,柳盈盈也追了出来。亲热的上前扯出他抓着麦麦的手臂,“盈盈刚才敬的酒,你还没有喝呢?不会是想临阵逃脱吧?呵呵,这可不像是星宿大人该做的事哦!”
麦麦瞥了两人一眼,不发一语的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望着她愤慨的身影,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拧紧了眉。像是心里被挖空了一样,最后,会隐隐泛着疼。
“盈盈,你都知道了吧。”不必回头,他都能感觉到她的默认。
“狁……”深情的唤了一声,眼圈开始发红。再次看到他,能眼他说话的喜悦,混淆了她的意识。
“你来这里只为了确认这件事?”他的淡漠依旧,却多了份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为了让自己不再伤心,不再落泪,马不停蹄的来此确认一个人是否还在人世,不值得吗?”随着她的话音刚落,眼泪已止不住的落下。
万俟狁没再应声,只是继续凝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不管是心底还是头脑,都被星宿搅得团团乱。脚下毫无目的走着,直转到堡内的一处庭院里,这里只有两个侍卫把守着,看到麦麦后,都恭敬的叫一声“女主子。”
好奇的朝里张望了一下,只瞧见院中一座石屋,周围是四季常青的松树。百无聊赖的转过身子……倏地,她怔在原地。不敢相信的再扭回头,透过石屋一侧墙壁上,敞开的小窗口中,她竟然看到了一片熟悉的纯白……
这里怎么会有铃兰,到底是谁种的?
不再多想,麦麦赶紧往里走去。却被侍卫拦了下,“女主子,不好意思。主子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接近这里。”
如此说来,这些铃兰都是星宿的了。
记忆中,如此喜爱这些花的人,只有他!
星宿对她的一切仿佛都了如指掌,熟悉她的住所,熟悉她的喜好,更是不惜调动军队,只为她能嫁他。
而她对他,更是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渐渐破土而出……
不,不会,他明明就已经死了。她还亲眼看到了他的尸首!如果他就是星宿,他没有理由不认自己的。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麦麦自嘲的笑了笑。不愿再想下去的转身离开。
可柳盈盈的话,又响在耳畔,“你……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
结合她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一切,又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不不不,他不会看到自己也不相认的!
再一次甩开这个不可能出现的结果,麦麦加快了脚步,最后,竟慢慢奔跑起来。不是跑回房间,而是跑向了马房。
牵出雪雁,抓住马鞍,翻身跨上。
“驾!”
像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心烦意乱,雪雁前蹄腾空,嘶鸣一声,冲出了堡宇。
他是,他不是,他死了,他没死,万俟狁,星宿……
一团乱麻,堵塞了她的心。理不清头绪,找不到出口。喘不上气,发不出声。
“启颤诸位大人,女主子骑着雪雁出了涿浪堡。”门口侍卫看到麦麦冲出去后,赶紧来到前厅禀告。
“小姐一个人会有危险的!”阿商做势就要起身,谁知,刚走进大门的万俟狁听到后,如一道闪电般,追了出去。众人也只觉眼前一晃,下一秒钟已没了他的踪影。
这些在场的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尽管如此,却连他的动作都看不清。这种可怕的境界,也只有他们的主子能达到。
柳盈盈扶着门外石柱,痴痴的望着他跨上马的背影。纤手,渐渐收紧,泛白……
清眸瞬间便被焦虑侵占,眉间也出现了褶印,双唇紧抿,漠然的脸庞满是忧色。
草原如此之大,其中潜伏的危险也是防不胜防。她要是出现一点意外……不,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伤,他的心都会疼。
他好恨自己的谨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
他太在乎她了,在乎到自己都会害怕的地步,他怕她受到一点委曲,怕她因为迁就他而勉强自己,怕她不是心甘情愿的留在草原,怕她……
怕她不再爱自己。
渐渐的,远处那一点白,出现在他的视线内。难抑心中狂喜,他俯下身子,手中的缰绳越抓越紧,催促着跨下的马儿拼尽全力。可雪雁毕竟号称草原的第一神驹,其它的马根本就追不上。
眼见雪雁的速度太快,她的身子已经开始椅不稳,顾不得其它,他略一提气,人已从马背上跃起,如展翅雄鹰般朝她掠去。
前方骤然惊现一道沟渠,雪雁四肢伸展,自它的上方跨了过去。可它身上的麦麦却没那么好运,朝前的冲力将失去平衡感的她,甩出了马背。
“啊!”惊呼一声后,她惊恐的闭上了双眼。空白的脑海中,只晃过一个人的身影,他正噙着浅笑,用着空灵如风的嗓音轻唤她“麦麦”。
悬空的身子,瞬间便被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中。几个翻转后,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怎样?有没有受伤?”万俟狁透着焦急的瞳眸,紧紧的注视着她的全身。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面容,竟慢慢与他重叠在了一起。
伸出手,覆上了他的双眼,梦呓一般,“这里,跟他很像。”只有在面对自己时才会出现的波动。她常常会为此而暗自窃喜。
“麦麦……”不忍再见她为自己失魂落魄,他轻轻的拥住她,“我没有死,没有。”
一颗心,越跳越快,让她来不及思索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越拥越紧,紧到似乎想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多少个日夜,他渴望着可以再次揽她入怀。现在,怀里的真实竟令他有些无措。他怕这得来不易的一刻,只是空中楼阁。
“麦麦,”
他叫她麦麦,只有他才会叫她麦麦,他没死,他没有死!
泪水,堆积着,翻滚着,叫嚣着,奔腾着,一股脑的压向她,来得凶来得猛,让她措手不及。
啜泣着,缓缓抬起头,颤抖着双手探向他的脸颊……
一张白皙而俊美非凡的面庞出现时,她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呆楞片刻后,竟是嚎啕大哭。
“你没有死,你没有死,你没有丢下我,你没有……”双手揪紧他的衣襟,哭得难以自持,“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说走就走,根本就不给我向你说出心底话的机会……听说你死了,我也好想跟你一起,我……就剩我一个人,你们都丢下了我……我,我没有希望了,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
“不要说了!”再次抱紧她,手掌抵住她的后脑,将她的泪颜掩在自己的怀里,“对不起,我想让你解脱,不想让你恨得那么痛苦,所以……”所以,他便用了诈死,既能替她做个了断,又能切断与启萨朝的一切。
“混蛋l蛋!”麦麦突然愤怒的捶打着他,打在他消瘦的身上,“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生不如死!你却躲在暗处,看着我像个傻瓜一样,为了一个还健在的人,痛苦着,懊恼着,你怎么忍心?!”倏地一把推开他,低吼着,“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知道谁是杀害清儿的真正凶手,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我已经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跟我相认?还要扮成另一个人来接近我?戏弄我很有趣吗?”
他近在咫尺,却不告诉自己,是怕她妨碍了他的大计?还是怕她走漏了风声?还是……他根本就不想让她知道?那为什么柳盈盈会知道?
“麦麦……”她的痛,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没有想到,自己的谨慎和小心,竟会给她带来这么重的伤害。
“万俟狁,你可恶!”在这两个震撼性的消息的刺激下,麦麦就像个失去理智的孩子,冲着万俟狁吼出了自己所有的委曲,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掩饰她的胆怯。她怕,怕这一切又是另一个谎言。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不想再看到你,永远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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