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二月十二。打春。春日春风动。
涿浪堡三米高的大门两端,挂着两盏巨大的大红灯笼,上面是两个烫金大喜字。老远望去,红得艳,红得扎眼,红的醒目。
天边的第一道曙光照耀在雄伟的涿浪堡时,也彻底点燃了堡内的喜悦激情。
杀猪的,宰羊的,捉鸡的,逮鸭的,下人们忙得不亦乐乎。膳房的厨子们,无不搬出了十八般武艺,煎炸炒烧煲蒸煮炖烩齐上阵。灶火映红了他们带笑的脸庞,手上的铲子与铁锅发出欢快的碰撞声。
丫环们描眉画眼,衣着光鲜,精神头儿十足,早早的就忙着在堡内各厅摆设锦筵桌席。六间大厅,四间花厅,设了两百桌酒席,这些主要是招待前来观礼的其它小国及部落首领。花园内的两间卷棚,连带四间抱厦,也设下了两百桌酒席。用以招待江湖中的各大掌门。
万俟狁对于今天,只有一个命令,那就是铺张!极尽奢华的铺张!
天还没亮时,堡外就停了几十遍马车,接着,一盆又一盆的铃兰被抬进了堡。没人知道,这大冬天的,主子到底是从哪找到这么多非应季的铃兰花。趁在片片绿叶中的娇小纯白,为一团喜气的涿浪堡增添了淡淡的清雅之气。
她与他,结于铃兰花园中;做为他们之间唯一的见证,在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又怎能少了它们的身影。有别于牡丹的艳冠,梅花的坚韧,秋菊的孤傲。它圣洁,它隐约,它幽静。
就像幸福,浅尝后,余韵不散。
前后檐廊,台阶上下,全部都被它装点成了纯白花海,无一空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令人沉醉。
阿商一身淡粉轻装,略施薄粉,说不尽的娇柔。今儿个是主子的大婚,涿浪堡又是头一次堡门大开,不管是冲着天下第一堡的名号,还是万俟狁的星宿身份。总之,赶着前来恭贺的人早就快要踩平了门槛。她正指挥着下人们抬着厚重的红毯,由正厅开始,铺过前院,一直铺到大门口。
鬼宿与娄宿身着锦衫,玉带束腰,意气风发。一边一个站在大门口,笑容满面。两人自居二十八宿中,相貌最得善缘,又是风流,又是潇洒,这迎宾的活非他们莫属。翼宿负责堡内所有运作,没空招呼客人,也便由了他们。
十五名圣女依旧是白衣飘飘,商量过后,她们还是决定穿白衣来衬龙女大人的红衣。龙女大人没有娘家人陪在身边,这会她们可就算得上是娘家人了。
麦麦整晚都没有睡好,只要想到嫁给狁,她就会闷在被子里偷笑。
她要做他的新娘了。
她终于要做他的新娘了。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才咪一会,她就已经被六九和芯叶挖出了被子。看看天色,已经微亮。
天甲绣庄昨天就已经将嫁衣及三十六套新衣全部送到,麦麦在房门里沐浴过后,从里到外全部都换上了新装。又被按到梳妆台前,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论姿色,麦麦算不上是倾国倾城的祸水姿。但她却是那种令人一眼看上,便舍不得移开视线的女子。经过芯叶的巧手,整张小脸精雕玉琢得增添一抹妩媚风情。幽眸如苍穹下的两点星,引人入胜,看着它,便想要不顾一切的追逐。
今天,她是新娘。
今天,当属她最美。
芯叶取出蔷薇露,洒在麦麦的颈间,发上,刹时清香弥漫。她暧昧一笑,“今晚可是洞房花烛之夜,龙女大人要增添点魅力才好。”
麦麦脸一红,笑骂一句,“鬼丫头,净从哪里听到的?”
六九探过头,煞有其事的回道,“还能从哪,鬼宿那呗。”
“他?!”芯叶像似受到极大污辱似的,不屑的撇撇嘴,“油嘴滑舌,胸无半点墨。”随即摆摆手,“龙女大人,该换上嫁衣了。吉时快到了。”
嫁衣,第二次身披。
可发自心底的喜悦却是第一次,她即将要穿上它,走向她最爱的人。
感谢老天让她来到这里,给了她重生,给了她幸福。她知道,她的狁就在前面等着她。
堡内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鬼宿和娄宿不时的微笑颌首,说着得体的欢迎辞。白衣圣女们像一只只翩然起舞的蝴蝶,穿窜在堡中,不是帮忙带客人入席,就是帮忙端茶倒水。
伫立在草原上的雄伟堡宇,它的神秘一直都被天下人极尽渲染,就像星宿的身份一样。统领二十八宿,个个都能独挡一面,成为人中枭雄。同时,又是强大的燕北国国君。能借此大婚之际受邀观礼,这等荣誉足以让来者风光无限。
堡内宾客如云,堡外更是热闹非凡。两个临时大毡房内,都摆放了几十个火盆以供牧民们取暖。两百桌席位,空无一席。桌上摆满了瓜子,花生,粟子,红枣等干果小吃。这些东西在启萨虽常见,到了燕北国却成了媳物,大家边吃边等,好不开心。
万俟狁没有像寻常新郎倌一样出来招呼宾客,所有的接待工作全部都由翼宿代劳。直到吉时来到后,一身喜服的他才缓步步入喜堂。
艳红的喜服,衬得他白皙的肤泛着耀眼的光泽,一双瞳眸湛亮,任谁都能看出眸中的笑意。修长的身子包裹在喜服下略显孱弱,却丝毫都无损于他的卓世英姿。眉宇间的喜气,将整个人都笼罩在暖阳下,春风中。
他依旧淡漠,却没有疏离。眼角处不经意的泄漏几分妖娆之韵,与身上的红衣交相辉映中,道不尽的风华绝代。
看到星宿现身,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国首领们,立即起身贺喜,“恭喜星宿主子大婚!”
顷刻间,道喜声迭起。不管是谁,他们都习惯称万俟狁为星宿主子。好在身为狁王时,他深居简出,所以根本没人识得他这一身份。
万俟狁微笑颌首。
旁边不识星宿真面目的人也赶紧借机上前,“久闻星宿子威名,承蒙贵堡盛情邀约。”
知道主子不愿应酬这些场面,翼宿不着痕迹的接过话荐,“诸位能够前来观礼,涿浪堡已是蓬荜生辉。”
“新娘子来了。”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愉快的惊呼,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调向门口。
麦麦一袭大红嫁衣,宽袖,收腰,金底。经过楼姑娘的改良设计,丝毫没有普通嫁衣给人的笨重感。飘逸,灵秀,走起路来,飘动的裙角如莲花盛开似的。
在芯叶和六九的掺扶下,头盖喜帕的麦麦,顺着红毯一路走过。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不由得心跳加速。是因为自己成为众目之焦,还是因为他正站在那一头等待着她?
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不至太紧张。充鼻的熟悉花香令她倏地一震,盖头里的目光立即调向旁边。当她看到那两边的纯白花海时,她真的被惊到了。一串串,一盆盆,一片片。他居然在堡里都摆满了铃兰!心中又一次被他感动到无以言喻。
他淡,却心细如尘。
空气中,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迈上台阶后,一双如玉的手,已经伸到面前。隔着盖头,她看不到他,却能感觉到来自他的安谧气息。
芯叶笑着将彩球绸交到他手中,“星宿主子,我们可将龙女大人交给您喽。”
“嗯,”他应一声,细心的拉着她的手,扶上台阶。
宾客们都看不到麦麦的模样,但有关她的传闻却是天下皆知。赶来观礼的人,竟有大半是冲着这位无所不能的龙女。戏剧般的嫁来这里,又与星宿结为夫妇,他们俩绝对可以号称是天下间最强悍的夫妻。
看着这对人中龙凤来到奢华的喜堂内,赞礼者立即高唱,“三拜”之礼。
麦麦的心都快要跳嗓子眼了。这一次,她是用全身心在感觉着成亲带给她的震撼,越是细致,越是紧张。
奇怪的,三拜过后,她的心瞬间归到原位。不再紧张,不再彷徨,就像是丢失了一半的灵魂,寻觅已久,终于合二为一。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礼成。
“恭喜,恭喜!”
“恭喜星宿主子,女主子!”
在一片贺喜声中,麦麦被送进了洞房。
她和万俟狁的新房是那间温室旁的独立屋舍,原来就是万俟狁的居所,麦麦一直喜欢这里的幽静和那股子清竹气息,于是便将这里当作他们的新房。添置了梳妆台,衣柜,桌椅,挂起了帘子、幔帐,女儿家的东西一样也不少的全搬了进来。好在房间本来就大,倒也不觉得拥挤。经过阿商等人的布置,显得温馨许多。
麦麦还给这里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翠绡居”。
“小姐,哦不,现在真该改口叫女主子了。”阿商甜甜一笑,“女主子,您最好先歇上一歇,稍晚些,送走这些宾客后,咱们堡里的好戏才会真正上演哦。”神秘的冲麦麦眨眨眼,又讨巧的说道,“女主子,到时候一定要支持我哦,不要便宜了娄那厮。”
麦麦扯下自己的盖头,知她说的是比舞一事。笑咪咪的应道,“我当然会站在你们这边喽。”
“呵呵,多谢女主子。”阿商有模有样的一福身。
“女主子,主子要招呼下那些首领掌门什么的,会迟点回来。您吃点东西,再睡一会。”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阿商离开后,麦麦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合衣趴在那张舒适的软床上。
万俟狁一直都是睡硬板床的,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他特意命人重新订制了一张软床。
兴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当紧张的情绪放松过后,麦麦的眼皮就开始打架。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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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主子大婚,但其余的二十二宿全部各司其职,抽不开身回堡为主子道喜,只能派人送来贺礼。堡内有六宿做为代表,也不失体面。
几百桌酒席同时开放,那等场面何其壮观。好在草原上的饮食以烤、炖为主,倒也少了厨子们很多事。一只只乳猪、全羊被架上了桌,吃得这些远方的宾客们直呼过瘾。几杯马奶酒下肚,大家趁着酒幸,都开始了自娱自乐。划拳的,行酒令的,直接拼酒的,涿浪堡的气氛空前高涨。
万俟狁只与一些举足轻重的贵客虚应几声后,便将这些门面事统统交给六宿。他则顺着偏厅小径绕回了翠绡居。
推开房门便看到麦麦缩在床上,连被子都没有盖。睡得香甜。
嘴角的笑溜了出来,毫不自知。轻轻的拉过棉被,盖在她的身上。
感觉到异样,麦麦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颜,她不好意思的爬起来,“那个,我没想睡来着。”真是有够丢脸的,哪有新娘子回屋倒头就睡的。
万俟狁不是个拘礼之人,对那些洞房的规矩也没多大讲究。他不在意的扬起眉梢,“这几天是把你累坏了。肚子饿没?”
麦麦摇了摇头,“还好,早起的时候吃了块桂花糕,只是没让喝水。”
听到她的话,他只是轻笑。为避免行礼时出现尴尬的情况,新娘子通常都只允许吃一点东西,水是肯定不会让喝的。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那里早就摆满了糕点和干果,还有一壶酒两个酒杯。将空杯倒满酒,又端了回来。
“知道你不胜酒力,只喝一口便好。”他说得云淡风轻,麦麦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交杯酒吗?
坐直身子,接过他手中的酒,头压得很低。要两人面对面的喝交杯酒,她还真是有点不自在。
硬着头皮伸出胳膊与他缠绕,昂头,一仰而尽。
他的脸贴得很近,她的心跳立即又开始不规则,喉咙间的火热都感觉不出。
“麦麦,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他的凝视令她不知所措。
“我,我也是。”
酒不醉人。在这种浪漫的氛围下,她却开始醉了,醉倒在他的柔情中,醉倒在他的魅惑中。
世间珍宝无数,没有任何一件,能及得上眼前的她。寂寥多年的心,因她而复苏,是她教了他笑,是她带给了他生的希望。原来,活着竟会这般美好。
慢慢的,俯下头,靠近她的双唇。
“快,娄,让我也看看。”
“哎呀,别挤。”
“鬼,你踩到我的脚了。”
“心,不要踩在我肩膀上。”一阵窸窣声,在房外响起。
万俟狁停下动作,眸底划过不悦。
“每人二十挑水。”
门外立即响起几起哀呼,“主子……”
“半柱香。”
“咻”几道身影马上飞了出去。
如此俊美的他,竟也会有这种孩子气的时候,麦麦好笑的看着他,主动在他的唇上一啄,贴近他的耳边,“我爱你。”
唇畔一丝妖魅浅笑,勾住她的下颚,霸道的吻上了上去。他不是圣人,在尝过她的甜蜜后,他就像尝上了瘾般一再妄想。但他却懂得珍惜,在她没有成为自己的妻子前,他绝不会再有逾越。
呃……入魔之后的那次是个意外。
扯去她身上繁琐的嫁衣,在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时,立即覆上她的娇躯。
“等,等一下,”麦麦羞得满脸通红,有些吃力的抵着他的身子,“现在……是白天。”虽说已是夫妻,可这种事情总得要留到晚上吧。
“我知道,”万俟狁手上的动作未停,直到裉去她的亵衣时,才抬起头,颊边绽放出一朵异常华丽魅邪的笑容,“不要跟新郎官探讨时辰的问题。” 眸中情波微漾,带着绝色的诱惑。
吻细碎的落在她的脸上,双手又裉下了自己的衣裳。
他想念她的美好,想念她的娇羞,想念她的芬芳。直到此刻,心底的情感才奔腾而出,紧紧包围住她。
“哦……”
彻底沦陷在他的攻势下,情不自禁的攀上他的肩头,眼眸泛着迷离光泽,“狁……”
他的吻,充满柔情蜜意,又不失强势。渐渐的,落到她的胸前,在她的那块淡淡的伤疤上,用唇描绘着它的形状。
肺里的空气仿佛全部被抽离一样,他每烙下一个吻,她就窒息上一分。情欲滥泛成灾,全身像被点燃了一把熊熊烈火,自心里蔓延开来,烧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麦麦,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宁可抛却生命,抛却自尊,抛却一切,只求能够卑微的爱着。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幸福……”一对绯色墨眸,流露出深深地眷恋与柔情。正如他说的那样,他的眼中他的心里,只有她。
“狁……”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吗?
透过水雾看到的狁,似挥舞着洁白翅膀的天使,将光明、希望、幸福,通通都带给了等待救赎的她。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等于拥有了全天下的幸福。”
随着她深情的告白,他的眼神更加炙热。情感的闸门刹那间释放出全部的欲望……
娇吟声声,幔帐遮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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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怀中醒来时,天色已然漆黑。看到他含笑的双眸,麦麦嘤咛一声,重新又躲回了他的怀抱。
“闭上眼睛,不许这样看着我。”白天做这种事已经够羞人的了,现在又被他这样目不转睛的盯视着,她真想把自己再次埋起来,还加上石块盖住。
“好,没问题。”他勾起一抹暖笑,伸出手臂揽壮里的人,“反正都已经看够一个时辰了。”
“咳咳咳,”门外是阿商故意强忍笑意的咳声,“主子,宾客全部送出了堡。您和女主子也该起来用晚膳了。”
“嗯,”万俟狁淡淡的应一声,可麦麦却是连耳根子都红了个透,真不晓得呆会被这帮人怎么笑。
看出她的羞怯,万俟狁抿嘴一笑,率先起身下床。因为晚上是堡里自己搞的迎春宴,他又随意的穿上那身标志性的白,腰间却多了一件新奇的挂饰,一把手指般大小的刀,下面还缀着一颗红线缠绕的星星。这一抹红,成为了周身白色的唯一装点。
见他起来后,麦麦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抓起散落在旁的亵衣亵裤套在身上,刚穿好,万俟狁就已经递过来一身淡蓝裙装,“还是蓝色最适合你。”
“谁说的,我穿什么颜色都好看。”麦麦冲他挑挑眉,接过衣服。
穿戴好之后,又把微乱的头发散开,仅随意挽成一个髻,用根玉簪固定住。万俟狁又取来一件白裘,披在她身上。
两人走出翠绡居时,芯叶和六九早就等候在外,“龙女大人,星宿主子,大家就等着你们开席了。”
走进前厅,已经围满了几桌人,侍卫,丫环,厨子,家丁,不分上下,没有尊卑,大家都围坐在一起。看到主角进场,全都站了起来直呼恭喜。万俟狁仍旧淡得很,麦麦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芯叶和六九,让她们发下去。
落座后,大家也不拘谨,都跑来敬两人酒,平日里看主子就像是仰望一个神似的。现在可不同了,有了女主子在身边,主子变得平易近人许多,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了。
万俟狁的酒量很好,看他一杯接一杯的下肚,面色都没变,这倒是让麦麦出乎意料之外。
酒过三巡,娄宿和阿商的竞技也正式拉开序幕。大家全都兴致勃勃的转战到前院,围在台阶上,伸长了脖子等待着。
原本不喜欢凑这些热闹的万俟狁,却因为麦麦而一直跟随着。
率先助兴表演的是阿商和白衣圣女的舞蹈,女人的身段本来就优美,再加上她们都有武功底子,跳起来令人赏心悦目,如十六只蝴蝶在铃兰花间翩翩起舞。
大家看得兴奋,叫好声不断。直到她们跳完了,阿商带着圣女们带到众人面前,麦麦才捅捅旁边的万俟狁,示意他要表示一下。
万俟狁挑挑眉,看了看她们,“跳,跳得很好。”他不擅夸人,更不擅夸女人。说出口的话难免别扭。
“呼,太棒了!主子夸我们呢!”阿商高兴的朝娄投去一瞥,“喂,娄,该你亮亮了。”
娄宿优雅一笑,抬起手拍了两下。一队身着鹅黄羽衣的侍卫们“呼啦”地自两边涌进,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抹了胭脂,唇上一点朱红,看起来喜感十足,可表情却是痛苦无比。
怎么就落在了娄宿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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