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容莫名置气
张祺瑞站直腰身,脸色不霁,斜睨他一眼,道:“贺公子的意思,要我对出下联,才能算得上赢,是吗?”
这个贺渊,说他不仗义便罢了,还暗示顾家成是有意输给他,这要是传出去,会连累顾家成名声受损。
念及此,他本来生得友善的脸庞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贺渊却未被寒意惊醒,点头道:“不错,若侯爷能对出下联,我们才能认输。”
“那你听好了。”张祺瑞朗声念道:“寄宿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远避迷途退还莲迳返逍遥。。”他冷眼看向贺渊:“不知这下联,对得可是工整?”
贺渊没想到他真能对得上,一时间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煞是好看。
“对得好,在下甘拜下风!”顾家成拍手道。他看也不看贺渊,与这人已无话可说。
“既然连顾公子也认为对得好,那么此局便就此了断。是不是该进行最后一项比试了?”宇文战此问是朝着贺渊去的。他看着他,肃杀之气如箭般破空射去,惊得贺渊连忙收下还要计较的念头。
比试画作,其实与比试书法异曲同工,仍是由贺渊拿出作品,与挑战者现场作画比拼。
这种方式其实对挑战者并不公平,一则每人所善画之物不尽相同,二则贺渊拿出的是早已准备好的佳品,而挑战者现场作画,成败皆只有一次机会,而画画又受多重因素影响,此时此刻未必能达到最佳水准。
然而,若遇到真正的行家,多年功力累积,即便是现场作画又岂能难倒他。
于是,当张祺瑞画出一幅凤舞九天图时,贺渊那头凤凰立即被衬得好似脱了毛的野鸡般。
贺渊铁青着脸,紧抿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祺瑞笑了笑,故意问道:“贺兄,对本侯画作有何评语?还是贺兄本来也有许多惊世之作,今日偏巧只拿了幅次品出来?”他顿了顿,眉角一挑,又说:“若果真如此,本侯便在此等候,让贺兄将得意之作取来。”
贺渊脸蛋涨红,却呐呐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语。
“看样子,他是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了。”宇文战翻手间,将梁上贺渊的画作取了下来,拿在手中笑道:“这样的水准,在上野连末等宫廷画师也评不上,竟然也可称‘杰’?”
宇文战存心要他难看,其实言不符实。贺渊的画虽然不如张祺瑞,却也绝对沦落不到末等之流。
贺渊大怒之极,终于没了礼貌,甩手就要走人。
张祺瑞拦住他,锐眼如鹰,问道:“贺兄,此番是否认输?”
“你们,不要逼人太甚!”
“段大师的四季图,还请贺兄交出来!”
“那,那不过是本店开张的噱头,四季图不在我手上。”
他这话说得闪闪烁烁,即便是单纯如顾婉容也看出他在说谎。
果然,顾家成立刻戳穿他:“贺兄,我可是记得,前日我们还在你家中欣赏过大师作品。”
贺渊愤恨地剜了顾家成一眼:“不过是幅赝品,只因你们以前没见过,才会误会!”
他说完,又急忙要走。张祺瑞轻轻松松将他禁锢在原地,说道:“是不是赝品,就让我等一块儿去贺兄家鉴赏鉴赏吧!”
“他此番作为分明是想在众人面前讨彩,又怎会将四季图搁置家中?”宇文战上下打量了贺渊一番,嘴角挂上一抹嘲讽:“画肯定在他身上!”
贺渊一听,心神失守,差点就要晕过去。
张祺瑞见他模样,便知宇文战所言不错。他拿捏棕渊手腕,略微使劲,贺渊便疼得大叫起来。
“是要本侯搜身,还是你自己拿出来?”
贺渊细皮嫩肉,何曾受过如此疼痛,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张祺瑞甩开他的手腕,贺渊颤颤颠颠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来。
张祺瑞将纸张摊开来仔细查看,确定无误后,将图收起,冷哼着让开一条路,贺渊飞一般地夺路而逃。从房间离开前,带着最后一丝不甘,他回头放下狠话:“今日之辱,吾必将百倍奉还!”
待贺渊不见人影后,张祺瑞将图呈给宇文战:“君上,此图确实是段大师的四季图,绝非赝品!”
宇文战看也不看,将图推还给他:“你的战利品,自己收好便是!”
张祺瑞冷凝的脸色褪去,笑着走到顾婉容面前,将画朝她眼前一递:“婉容小姐,请接受我的心意!”
他此刻笑脸盈盈,温柔和善,带着期待的目光灼灼看着她,何曾有半分刚才的桀骜逼人。
顾婉容抬眼看他,连下巴也因着动作微微翘高半分,说道:“安定侯才气冲天,世间只怕没有比你更配拥有此画之人,我们容城这些凡夫俗子,岂敢逾越?您还是将画收回吧!”
她说完就立刻侧开眼,不再看他。所以,也没有见到,他的脸色在她无情的讽刺中苍白的模样。
“婉容,你怎能如此说话?”顾家成皱着眉质问她。这个小表妹平时都是恭谨温柔的,对方又是上野的安定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应该更加温顺才是啊。
顾婉容向顾家成福了福:“家成表哥,婉容失礼了!这便对各位告罪,妾身先行一步回家了!”
她冷着美丽的脸庞,转身决然而去。
她的生气来得十分突然,此前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竟无人知道她因何与张祺瑞置气。
几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有些不知所以然。
还是宇文战反应较快,他皱眉推了张祺瑞一把:“还不去追?”
张祺瑞这才有所知觉,立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