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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满屋阴谋起

    宇文战、九夜和月晨从房里退了出来。

    九夜叫住宇文战,问道:“你要重用张祺瑞了?张镐京的嘱托你不顾了么?”

    宇文战笑道:“祺瑞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国有栋梁,君王岂有不用之理?”他笑罢,抬头看了眼天上,继续说:“老师担心的那些,已经不是问题了。”

    可不是吗?武功尽失的张祺瑞当然让他放心多了。宇文战的决定,九夜并不惊讶。她已从张祺瑞的眼里看到了这一部分,他终能报效家国,成为上野历史中又一颗璀璨的星星,九夜也为她感到安慰。

    “事到如今,你愿意成全他们吗?”九夜又问。

    宇文战淡淡一笑,并未答话。

    月晨讥笑道:“难道你还想跟自己臣子抢老婆,那也太不要脸了吧?”

    宇文战面色平静,道:“孤说过,到时自有揭晓。”他说完拍了拍月晨的肩膀,明明是轻轻地一拍,月晨却陡然感觉到肩上一痛,已是脱臼。

    宇文战回以一个同样的讥笑,又道:“你真当孤好脾气,可以一再容忍你言辞不敬吗?这次只是小惩大诫,下次孤绝不再留情!”

    月晨冷着脸狠狠瞪着宇文战,仿佛想随时冲上去拼命似的。九夜看出不对,立刻拉住他查看伤势,轻轻一碰他的肩头,他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九夜真的生气了。从小月晨就爱在她面前逞强,磕着碰着从不叫疼,这次看来是真的剧痛难忍了。

    她转过头,冷冷看着宇文战,说道:“上野君上真是好大的威严!月只是把我想说的话先说了而已。”她挑眉道:“怎么?现在是不是连我的胳膊也想卸了?”

    宇文战面色一变,空气瞬间凝结成冰。

    九夜却已不再看他,拉着月晨的手,柔声道:“我们走!”

    宇文战凝眉,正想出言阻拦,忽然收到暗卫传音,他立刻施展轻功,从携手走在前的九夜和月晨身边掠过,迅速不见人影。

    月晨和九夜都有些诧异。月晨习惯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九夜摇头,眉间藏着担忧,只是说:“这几日的命运依旧一团乱麻,我看不到!”

    “那岂不是说明天的事……?”

    九夜凝重地看着他,点头道:“还有变数!”

    宇文战在容城大街上绕来绕去,终于走到一个僻静之处,在一间房门口叩了叩门,房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正是孙勇。他一见宇文战,立即跪了下来:“君上,臣办事不力,请君上惩罚!”

    宇文战漠然道:“一个活口都没有?”

    孙勇汗颜,重重地点了点头。

    宇文战越过他,走近院子里。地上横七竖八躺满尸体。血喷得到处都是,墙上、窗上、院子里栽种的树木上……道道血痕,昭示了这里曾经发生了怎样惨烈的事情。上野的暗卫站队排成一排,见到宇文战,立刻整齐划一地行礼。

    宇文战瞟了眼院中的情况后,信步从尸体间踏过,走进屋内。这里死的人也不少,有上野的暗卫、也有卑穆国的侍卫,但这些人中,有两个人让宇文战多看了几眼,那便是靳奇松和萨奇。

    靳奇松被一剑穿喉而死。他身上仍绑着绳索,眼睛犹自大睁着,仿佛还不敢相信自己被人杀死了。萨奇则死得更难看了,肠穿肚烂,死相丑得连宇文战都皱起眉头别开眼去。

    “究竟怎么回事?”宇文战踢了跪在一旁的暗卫一脚:“去把孙勇给我叫进来说说!”

    那暗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叫人去了。

    孙勇进门,又要下跪,宇文战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事!”

    孙勇只好低头汇报。

    由于在场的人全都死了,孙勇表述的也只是他从打斗痕迹猜出的情况。

    他认为萨奇在知道了关押靳奇松的地方后,便带人来救他。上野暗卫与卑穆交手,只怕是打得天昏地暗,不死不休了。他查看过众人尸体,许多人都是被对方杀死的。后来,有人趁他们两败俱伤之际,来个翁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费吹灰之力将众人灭口。

    宇文战挑眉:“这倒奇了,凭萨奇那头蠢猪怎么会知道关押靳奇松的地方?”

    关押的地点,只有几人知道,就连宇文战也只是交给孙勇去做,自己并没过问。他留着靳奇松,只是想逼问前几日树林中突袭张祺瑞的事。这是极好的借口,可以此从卑穆榨取更多利益。顺便,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教授他六境棉花掌这门奇功?

    孙勇也觉得此处甚是蹊跷,而且他身为暗卫统领,对下属的功夫是知道一二的,即便身受重伤,也该有逃命的功夫才对,这次竟谁也没有逃过。

    他低头禀报道:“属下收到信号弹,带人赶来之后,只见到满地尸体。当时还有一人尚有一息。”

    “哦?”宇文战眯眼,问道:“他说了什么?”

    孙勇道:“他只说了红衣人三个字,便气绝身亡了。”

    “红衣人……?”

    顾府,顾安澜愤怒至极,指着对面的人怒道:“我已经照你吩咐,将萨奇王子引去靳奇松那里,又派人杀掉了他们。卑穆国王子死在容城,如此大事,光是善后就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你怎能不守信用?”

    对面那人,一身红衣穿得说不出的风流,好似传奇话本中编写的那些动不动便迷倒四方佳人的翩翩公子。他仿佛对顾安澜的怒火毫无所觉,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道:“本王怎么不守信用了?我不过是说,若你能做到,便能抵了你招亲大会上办事不力的过错。可没说一定会将神药给你。”

    “你——”顾安澜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涵养功夫向来到家,可实在是对方欺人太甚了。

    红衣公子一笑:“放心,本王布下阵法,将那间屋子里所有人困住,没有一个活口逃出。城主大可不必担心善后的问题。眼下只要你做好下一件事,神药我可以马上给你!”

    顾安澜怒瞪着他,语气不耐:“还有何事?现在婉容的婚事已经由不得我了,若宇文战不肯娶,我必须得将她嫁给张祺瑞。”

    红衣公子又是高深莫测地一笑,道:“本王知道,恐怕一会儿上野国君就会来找你谈判了。”

    “谈判?”顾安澜惊讶地看着他。

    “你又何必装作这幅惊讶的模样?”红衣公子嘲讽道:“今日在台上,若不是宇文战许了你什么好处,你会任由他宣布结果吗?”

    顾安澜心里一惊,宇文战确实跟他说了句“一切都可再谈”。他面上仍是恼怒的样子,问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告诉顾婉容,修文最后的结局。”

    “什么——?”顾安澜失声道,这事极为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人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他们顾家的?他心念转动间,继续装作惊怒地问道:“为什么?她知道又能改变什么?”

    红衣公子两指间把玩着白玉制成的茶杯,温润的光泽落到他的指尖,让他看上去温柔无比。他笑着说道:“谁知道呢?也许能改变,也许不能。不过……”他微眯着双眼,笑容加深:“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道不可触碰的防线,一旦这条线倒塌了,人也就废掉了!”

    有人让他不舒心了,那他又怎么能让别人开开心心的?

    “这件事,恕老夫不能从命!”顾安澜沉着脸说。

    “哦?”红衣公子似是没有料到会被拒绝,眉尖一挑已有一丝怒意。

    “你想要击溃小女的心理防线,老夫又不是那等虎毒食子之辈,怎么能应承你?”

    “你不想救你儿子的命了吗?你就不怕后继无人?”

    “在老夫心中,儿子女儿一样重要。顾家又不是只有老夫一脉,我若无子,家族自有其他人继承城主之位。更何况,犬子现在还活着,就算要老夫寻遍世间,也会再找神医来医治他,就不劳太子殿下操心了。”

    “嘭”红衣公子两指一捏,指中的茶杯立刻粉碎成渣,白色粉末从他指尖缓缓飘落下来。他明明怒极,脸上却还带着笑:“很好,很好!倒没想到顾城主也是硬气之人。”

    顾安澜被他随手显露的功夫惊住,这人的身份来历他明明查得一清二楚,不该是武功如此高强之辈啊?看来,他隐藏得极深。

    红衣公子笑着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顾安澜面前。

    顾安澜下意识退了一步,防备地看着他。他却一伸胳膊搭在顾安澜肩上,红色的宽袖也顺势从顾安澜肩头铺了下来,外人乍一看,仿佛一团血渍染在他胸口。

    顾安澜被他吓了一跳,他如无事人般,安慰道:“别怕,不过是有劳城主睡一个长觉罢了。”

    顾安澜正奇怪,忽然感觉天旋地转,下一秒便头一栽,彻底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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