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门派任务
吕秋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男修,郁闷地看了东方灵心一眼,转身走开。
“那是我们临村的王海之王三哥,一直关照我,怕我遇到坏人。”吕秋解释道。
东方灵心无所谓地点点头,带吕秋来到灵禽饲养处,花十块灵石雇了一只赤鹱,赤鹱深褚色,两翅展开有四五丈宽,性情温顺,喜食鱼虾,养殖容易,是各门派常备的代步灵禽。
此去万兽森林约三四百里,练气后期才能御物飞行,吕秋才练气四层,东方灵心可不想陪小姑娘徒步前往。
“太奢侈了。”小姑娘道,她突然觉得真的不配与高阶修士组队,外门弟子每月的供应才两块灵石。
“没关系,费用从收获里扣除。”
“我哪有本事挣到十块灵石。”吕秋很是发愁。
“走吧,跟我一起,如果连十块灵石也挣不到,那就笑话了。”东方灵心将小姑娘扔上赤鹱,驱动驱兽牌,赤鹱腾空而起。
东方灵心飞身而上,站在吕秋身后,轻若无物。
吕秋紧紧抓着赤鹱身上的座靠,生恐掉下去,在高空之中向下看了一眼,连忙闭上,耳中只听狂风呼啸。
赤鹱甚快,仅两个时辰便到得万兽森林外围。
按规定赤鹱只能飞到此处,再往前,便可能有凶猛的妖禽出没,落地后,东方灵心把驱兽牌放入储物袋,将赤鹱放回,等任务完结归来可再将之招来。
“终于可以说话了,憋死我了。”方灵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却是毒舌,“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干瘦的女人,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浑身没二两肉,风一吹都能刮跑,你眼光实在太差了。”
东方灵心没好气地回道:“你眼里只有女人,你那一世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方灵却道:“看把你急得,莫非你真在意这个女子,模样倒是很端正,只是你能力没有恢复,又不能将她娶了做老婆,你拐了她来又有何益。”
东方灵心实在无语,懒得理他。
方灵犹自嘀咕道:“两个人孤男寡女在一起,又是在这人迹罕至之处,我不信你俩不会发生什么。”
东方灵心大步向森林深处走去,吕秋紧随其后,紧张地四处张望。
“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安全。”东方灵心笑道,“你只管注意周围有无灵草即可。”
万兽森林外围是各派外门弟子经常光顾之地,那里有什么灵草,有也是可怜的灵草幼苗,不值得采摘。
行了近两个时辰,树木渐高,巨树遮住阳光,森林愈显阴沉,落叶渐厚,野草渐稀。一路上东方灵心飞剑灭掉数只毒蛇、毒蛛,却不见妖兽,只有少量野鹿野兔出没,连凶猛的虎豹豺狼都不见一只。
东方灵心猎了只野鹿,停下来,架起来整只烘烤。
筑基后,东方灵心已可辟谷数日不食,但吕秋却是要吃饭的。
“我带得干粮呢。”吕秋看着一只活物转眼变成口腹之物,有些不忍。
女人天生多愁善感,同情弱者。
“留着以后不方便引火的时候再吃吧。”东方灵心撕下一支鹿腿,将烤焦的外皮去掉,递给吕秋,“吃吧,吃饱了才好干活,前面灵草就会多起来。”
物竞天择,东方灵心不会同情弱者,最多不去欺凌弱就是了,但野猪野鹿这等可作口腹之物,他没有半分感触,对于吕秋却是不同,虽然她也是弱者,但她是同族同类,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是自己的同伴。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方灵忍不住暗中道。
一路上东方灵心没有理他,他自觉无趣,也闭口不言,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
“这是人之常情,好不,老兄。”东方灵心脑海里回道。
吕秋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调料,将之撒到鹿肉上,并分给东方灵心一些。
“怎么不见做任务的同门,连其它门派的道友也不见一个。”吕秋小口吃着,一边自语。
“我避开了他们。”东方灵心回答。
“原来如此。”吕秋道,“东方师兄听力比我高多了,我居然一点动静都未听见。”
她说的不错,东方灵心的神识并不能探到如此远处,但他的听力却是经过强化的,远处些微的动静他都能分辨得出。
吃了一会儿,东方灵心耳朵一动,悄悄将灵力波动压缩至练气八层。
不一会,一队五人来到近前,为首一人筑基中期的老妇,清瘦如柴,很是骨感。
“一个老柴婆,长这么丑,也能出来见人。”方灵又出毒舌,筑基期修士神识不强,他不担心会被发现。
其余四人练气后期,其中一人练气大圆满,五人都未穿门派服饰,似乎是组队散修。
那老妇看了眼东方灵心,盯着他执着烤鹿骨肉的双手,问道:“小子,你可见一个手脚残疾的少年?”
“又有买卖找上来了。”方灵道,他却并不担心,筑基中期,一碟小菜而已。
吕秋也望着他的手,暗自吃惊:“他的手早长出来了,我竟然一直未曾注意。”
“哦,前辈说的是东方师兄啊,他和吕师妹刚过去。”东方灵心答道。
那个练气大圆满的中年人狐疑问道:“道友,这里就你二人?”
“哦,田小丰师兄他们追捕一头一阶妖猪去了,让我俩在这里做饭,等他们回来。”东方灵心回答,“久等他们不回,朵云师妹饿了,我俩先吃了些,正准备去找寻他们。”
老妇冷哼一声,“东方灵心去了哪个方向?”
方灵暗中道:“果然是找你茬的,干掉她!”
东方灵心顺手向万兽森林深处一指,“那边,他俩去与田师兄会合了。”
老妇向那面一看,倒是有些零乱的脚印。
老妇回首横了东方灵心一眼,冷森森道:“小子,不要骗我。”
东方灵心作无辜状,道:“前辈,我哪敢呀。”
他又指了指那边,“前辈,你看,那边树上有我们丹霞派的记号,顺着记号就能找到他们。”
众人向那方向望去,树木森森,有没有记号,看不大清。
就在这时,老妇突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杀机临身。
来不及招出灵器护身。
来不及躲避。
甚至连心动即刻运出的灵力护盾都不及凝成。
一点光芒闪过,一颗大好人头冲天而起。
血似喷泉,从颅腔内飙出去。
然后那一颗头颅蹦几蹦,这才咕噜噜滚落在地,双目犹自是睁着的,死前最后一刻的惊愕表情依旧保留在面容上。
自始至终,没有一点灵力波动,不然她绝不会没有任何的防备。
众人尚未有所反应,那点光芒回旋,那练气十层大圆满中年修士只来得及撑起灵盾,但如同纸糊一般,一柄小小飞剑轻易刺破灵盾,他的头歪倒一旁,只剩一块皮连在脖子上,火热滚烫的鲜血,犹如喷泉般喷出去。
“你就是东方灵心!”剩下三个练气后期修士惊恐地取出各自的法器。
“不错,我就是!”东方灵心答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们是来对付我的,是我的敌人——敌人,我从不留活口。”
没有再给三人任何分说的机会,飞剑翻飞,将三人灭杀。
“你真阴险,明明强过这些人,又没有什么危险,为什么不正面搏杀,却要背后下黑手?”方灵不满地道。
东方灵心虽然仅是筑基初期,但破玄剑却是化神期的本命法宝,就算仅能发挥少部分功能,但破开筑基修士的护体灵盾轻而易举,他又以神识驱动,灵剑更快更灵动,筑基修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干吗要费那力气。”东方灵心没好气地回答,这方灵舌头莫非涂了毒药,句句伤人。
东方灵心一心修炼,追求永生,他没有兴趣享受争斗的快意,只会用最少的力气解决麻烦。
吕秋张大了嘴巴,傻傻地望着东方灵心。
变故太突然,结果太出乎意料,她的脑子犹自转不过来。
从老妇问话开始,她就知道来者不善,这下恐怕凶多吉少,后来东方灵心巧语回话,她以为能将他们引走,正暗自庆幸,谁知转折来的如此突然,如此逆料。
秒杀筑基中期强者!
不容丝毫反抗地灭杀四名练气后期修士。
这东方师兄究竟是何等实力?
东方灵心将四人的储物袋招来,随手招出火球将四具尸首连同染上鲜血的枯叶一把火烧掉。又移来别处的枯叶将现场掩饰一番。
回过头来,只见吕秋脸色苍白,紧张地望着他。
“前辈,不要杀我。”吕秋的声音颤栗,就像虎豹爪下的小羊,“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为什么要杀你?”东方灵心耸耸肩,“我还没有残杀同伴的习惯。”
吕秋犹自不信,刚才连她觉得东方灵心言语殷勤,人畜无害,谁知早就暗藏杀机,变脸如呼吸一般轻易自然。
东方灵心不禁有些头痛如何处置这小姑娘,此女在这种情绪下很难再正常作伴前行,他想了想,便点点头,道:“我相信,你什么也没看到。”
吕秋正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突然脑后剧痛,一根鹿骨无声袭来,她昏了过去。
在昏倒前的一瞬间,最后的意念在脑海里闪现:“千万不要和陌生人同行!”
东方灵心走过去,将头抵在吕秋的头上,用神识细细搜索她最近的记忆,然后抹除。
“可怜的女孩,就这样被你毁了清白。”方新的言辞还是一贯地毒辣。
东方灵心充耳不闻,将几人的储物袋打开,将其中物品用神识细细搜索,并没有暗记,便将它们尽数收入储物石,将储物袋尽数毁去。
一觉醒来,吕秋睁开眼,坐起,便见东方灵心在一旁打坐冥想,烧烤鹿肉的枯枝犹有余烬。
她怅然若失,似乎做了一个梦,但什么也想不起了。
头有些痛,用手一摸,手上有些油腻,还有些微的碎肉残渣,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将手擦净的,百思不得其解。
东方灵心睁开眼,笑道:“醒了,那就接着走吧,前面灵草等着我们呢。”
很快,吕秋收获了第一株灵草,两年左右药龄的七星草,此草是炼制补气丹的主药,吕秋很是兴奋欢喜。
发现第二株七星草的时候,两人遭遇了第一只妖兽,一阶的妖猪。
妖猪喜食七星草,在它的领地居然有人要抢它的灵草,大怒,长长的獠牙朝天扬起,小眼睛怒视访客,妖力膨胀,身上的毛发竖起如钢针一般。
东方灵心二话不说,飞剑直接杀了过去,妖猪急忙獠牙上挑去磕飞剑,但飞剑轻微一转,绕过獠牙,从妖猪粗壮的脖子下剌了进去,如入无物。
吕秋从没见过杀死妖兽如此容易的,她听姐妹们说,捕猎一阶妖兽往往需要数人配合,有人防守,有人主攻,慢慢消耗妖兽的妖力,最后等妖兽妖力耗尽,精疲力竭,才能像普通野兽一样杀死。
和强者组队就是幸福啊!
东方灵心将妖猪的獠牙取下,其余的便弃之不顾。吕秋甚为可惜,妖猪的皮和筋骨都是上好的材料,其肉质鲜美,也能卖少许金银,只是她的储物袋空间不大,装不下一头妖猪。
她走过去采摘七星草,却发现居然有数十年药灵。
却不知这株七星草是妖猪守护多年,准备进阶用的,有妖兽相护的灵草才是珍贵啊。
有此灵草,吕秋也不再可惜妖猪的剩余,跟随东方灵心继续前行。
又采得数株药龄较低的灵草,天渐渐黑了。
东方灵心将吕秋提上树干。
同行数日,吕秋对东方师兄的性情也有所了解,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东方师兄还是很随和的,吕秋也不再像原来那样拘束。
“师兄,你说这世上真有神仙么?”
东方灵心点点头,“有,仙人肯定是有的,神人也应该有吧。”
“那我们修炼下去,真能长生不老,与世长存?”吕秋有些不太相信,修士虽然比凡人拥有更长的寿命,但终究还是会衰老,最后死去化作尘埃,那些长生不死的仙人只存在传说之中。
东方灵心前世就是化神修士,化神后就已突破生死玄关,如果没有天劫,就不会再有寿数限制,他肯定地道:“只要勤奋修炼,长生不死是有可能的,只是不那么容易罢了。”
吕秋却叹道:“我是不用想了,能筑基就是天幸了,金丹是不用指望了,元婴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只有像师兄这样的才可能飞天遁地,得道成仙。”
东方灵心知道这小姑娘资质并不太好,她所言非虚,除非有逆天的气运,长生成仙是不用想了,他安慰道:“只要努力,总会有希望的,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吕秋点点头,他倚在树干上,轻轻闭上双目,有强者相护她睡得很踏实。
两人都未想到,因为此次同行之缘,将来吕秋能到达一个东方灵心现在不敢望及的高度。
望着天空中隐现地一黄一紫、一大一小两个月亮,东方灵心心中一片沉寂,这些年来,一直勤加修炼,以至连天地间的景色都甚少留意,比起凡人,修士其实无趣的紧。
望着相伴多日的吕秋,云鹤山小师妹容儿似乎只剩一下模糊的影子,那时自己一心修炼,对其它一切皆不感兴趣,现在就连那个便宜师父的容貌已记不清晰。
“你们聊玩了,该和我聊一会儿了吧。”方灵幽幽地道:“你不和我说话,我很无聊的。”
“好吧,你说这世上真有仙人么?”东方灵心问道。
“当然,没有仙人,谁创了灵界,一个小世界可不是一般修为所能创建的。”
“那,世上有神人吗?”
“应该有吧,否则这世界是谁创建的?”方新不确定地道。
东方灵心想了想,问:“如果有一天,能重新给你生命,你会怎么选择?”
方灵想也不想道:“我当然选择生命,你以为闷在一块破石头里很好受么!”
“不要着急,我一定想办法给你生命,让你自由。”东方灵心承诺道。
一连数日,收获渐丰。
吕秋估算了一下,灵草价值超过了一百灵石,自己所得一成的话,足够还补雇用赤鹱的费用,而东方师兄所得妖兽材料怕有数百灵石了吧。这一趟真没白来,收获不算,至少长了许多经验见识。
这一日,东方灵心突然将吕秋提上一棵巨树,吕秋正奇怪,片刻便听有惨叫声传来。
从枝叶的间隙望下去,只见有七八人从远处狂奔而来,人人身上衣衫破损,鲜血淋淋,看其服饰都是玄灵派的弟子。
一只巨大的妖蝎动作敏捷地在后面追逐众人,不时从尾尖发出一支箭液,从口中吐出一道风刃。
但见那妖蝎突然耸身一越,巨大的前螫夹住最后修士的大腿,蝎尾钉在那人的后脑,一个血洞洞穿了进去。
二阶妖蝎!
二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的筑基修士,而观此妖蝎颜色深褐,已然二阶后期!
片刻之间,又有一名修士灵气耗尽,毒箭袭来,再也抵挡不住,身体剧颤,倒了下去,皮肤颜色立时变得乌黑。
众人大骇,倾尽身上最后的灵力,夺命而逃。狂奔了一会儿,众修士却惊奇地发现妖蝎舍弃了他们,没有再追来。回头望去,却见那妖蝎在一棵大树下昴首发出尖厉的嘶嘶声,围着大树不停地转圈。
树上有人!
过了一会儿,那妖蝎似乎有所畏惧,倒退着缓缓离去。
众修士长舒了一口气,相互包扎疗伤,整理衣冠,吞服灵丹恢复灵气。
其中境界最高的是一个练气十层大圆满的青年,前臂折断,被同门用木条扶正缚好,忍着伤痛来到树下躬身见礼:“不知是哪位前辈,在下司徒光,玄灵派门下,代师弟们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吕秋看向东方灵心,东方灵心摇摇头。
见树上没有回音,知道树上强者不欲与众人相见,便道:“晚辈想将同门的尸身运回门派,不知可否?”
按修界的规矩,是对方将妖蝎惊走,被妖蝎拿下的同门身上的储物袋和法器就属于对方的战利品,想将其收回,需得对方应允。
见树上仍没有回声,算是默许了,这些东西应该入不了强者的法眼,司徒光招了招手,便有伤势较轻的两修士将中毒和破脑而死的两人负回,众人相互搀扶着离去。
“东方师兄,为什么不与他们相见?”吕秋问道。
东方灵心摇摇头,心道:“见他们作什么,难道要我杀光他们?能将二阶妖兽惊走的必然至少是筑基修士,也只有你这个旋涂没想到。”
“他们是玄灵派的,现在与我派略有不合。”他还是回答道。
“原来如此。”吕秋没有多想。
二阶妖兽的出现证明前面危险,二人便不再深入,横向而行。
自与东方灵心聊过之后,方灵又陷入沉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得数日,算来已近半月,吕秋的储物袋已装不下更多灵草,只好将之前采摘的药龄低的舍去。
“回去吧。”东方灵心道。
“好啊。”吕秋初始的兴奋已过,早就想回转,只是不好开口,闻听急忙点头。
往回行得两日,灵草妖兽渐少。
东方灵心突然停住脚步,跟在身后的吕秋正在计算采摘的灵草值多少灵石,差上撞上去。
东方灵心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前面,有人布置好了陷阱。
筑基后,东方灵心前世的记忆逐渐清晰,随同记忆而来的是处世的经验,和对自身与大千世界的感悟,这些都无比的珍贵。
面前,有个阵法,灵力波动很是隐晦,如果不是东方灵心神识敏锐,几乎略过,再向前一步就会踏进去,虽然未必就会有性命之忧,但没必要无谓涉险。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动静,他的神识也感觉不到其它修士,他喝道:“出来吧。”
几声虫鸣使万兽森林显得更加寂静。
东方灵心冷笑,对方像他一样喜欢在背后下黑手,就像一只织网的老蜘蛛,此时应该在远处静待猎物自动落进他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