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犹豫：因为一盘简单的棋局

    杨楼街上追欢卖笑的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又已经过去了两日两夜。

    这一天的夜幕照旧降临，朱颜带了一众姑娘们开门迎客。朱颜迎来送往，言谈谐笑，忙碌中却仍是没忘了看一眼偏厅的那间小小的暗室。只是看了几次，却都没有看见阑珊的身影。

    看着客人们个个饮酒欢笑，朱颜略松了一口气，伸手招呼了知弈身边的兰大娘，低声说道：“去找了小泽，让她请姑娘来前面看看。方才有进去歇息的客人，你可仔细张着点，花园子里假山、大树那些背人处，更要看得细细的。确是没有人了，才能让姑娘走动。上回姑娘出来了一次，须防有人认出了。”

    兰大娘一一答应了，忙忙地往后面去了。

    不一时，小泽敲响了阑珊的门。小泽知道阑珊向来是不应声的，便让兰大娘在一边等着，看好花园和东西两楼的人。

    门里果然并不应声，过了片时，阑珊开门出来，小泽忙迎上去说道：“姑娘，朱大娘子问你今日怎么还不下去呢。”

    阑珊转身走进门去，小泽也跟着走了进去，看到书桌上的书卷尚自摊开着，香炉内一缕青烟袅袅，轻声说道：“姑娘用功，怎么不多点一盏灯？”

    阑珊说道：“随便看看罢了。”

    小泽用力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鄙、艾草、梅花脑的苦凉气息，较之平时阑珊所用的香料更重了不知多少倍。小泽狐疑地看着阑珊说道：“姑娘，点了这么多清凉的香，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阑珊伸手取了一件看起来近乎黑色的交织绫披风罩在身上，小泽忙过来帮着阑珊整了整衣襟。阑珊听见小泽的话，似是有些不耐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想起了知赋的事情。”

    小泽无法猜想阑珊想到了知赋的什么事情，只得跟在阑珊后面，帮着阑珊掩上了房门。看那兰大娘摇了摇头，知道此刻没有什么外人看得见，便扶着阑珊的手臂一径往前走去。

    阑珊仍是带了小泽，站在偏厅的小小暗室里，看一看正厅里面的情况。花相楼上坐着的仍旧是柒知楼的两个有名的女子，知韵和知弈。不同的是知韵只是笑语把盏，满脸笑容地跟梁公子敬酒，一脸温柔婉娈的笑意；知弈却是拈着一枚棋子，眉心微蹙，似乎正在为落子何处而发愁。

    小泽虽然也看着外面的人和事，却并不十分在意，主要的心神还是放在阑珊身上。偏厅的这间小房子里没有灯光，所有的那一些微弱的光亮也是从外面透进来的。

    小泽借着这一点亮光，已经看到了阑珊如黛的修眉蹙了起来。小泽忙小声问道：“姑娘，可是谁又惹你生气了吗？”

    阑珊蹙眉说道：“这样容易的一盘棋局，何故知弈却在这里犹犹豫豫，迟迟不肯落子。”

    小泽忍不住踮起了脚尖，明知看不到，却仍是极目往知弈所在的那个花相楼上看去，一边又忍不住问道：“姑娘，你看见知弈姐姐的棋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