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迷醉：杨楼街的烟花深巷

    转眼已经是十八日的傍晚。

    一个锦衣公子的马行到了杨楼街的街口，便勒马停住，飞身下马，将缰绳递在随后小跑跟来的小厮手中。

    其中一个小厮伸手笼住马头，另一个弯腰赔笑对那锦衣公子说道：“少爷这几日来的可早，不知小的回去怎么跟太太奶奶们交待？”

    那锦衣公子对他看也不看一眼，只随手抛了一块银子给那小厮，轻描淡写地说道：“说什么，你们去逛逛，再到别院去住一宿，不回去就是了。”

    两个小厮看看手中的银子，面面相觑，作声不得。那个牵马的小厮抬头看见那锦衣公子举步前行，忙脸色惶急地叫了一声“少爷”，似乎还要再劝说什么，另一个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对他使了个眼色，又对少爷的背影低声喊道：“小的们明日还在这里接少爷。”

    那锦衣公子走了几步，却忽然停了下来，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展开，摇了两下，又对着扇面看了看，接着“喀”地一声将扇子合拢起来，食中两指挟着扇柄转了两个圈子，接着将折扇拿在手中，微微一笑，似乎甚是得意。

    那两个小厮看着少爷的身影隐在杨楼街街市纷纷扰扰、熙熙攘攘的各色商贩中，方才牵着马往回走去。牵马的小厮低声说道：“少爷最近一日比一日来的早，又不跟家里说干什么，听说太太和少奶奶已经发了不少脾气了。”

    另一个说道：“少爷是不是又换了相好的？”

    牵马的问道：“怎么？”

    “前段时间少爷也是连日的不归家，可是往这边来却是一日晚似一日，近来这些日子反而来得更早了，不是换了相好的是什么？”另一个说道。

    牵马的小厮忙沉了脸说道：“你还说！这话让府里的人听见，那不是火上浇油吗？只看等老爷回来，事情又要不可开交了。

    另一个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笑道：“你怕什么，又怪不到咱们头上。”

    那牵马的小厮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新来的知道什么，你平日只管跟少爷出门，不在府里伺候，哪里知道老爷太太的脾气，老爷发作起来，那才叫可怕呢。将来老爷认真发落，你也逃不了干系。”

    那拿着银子的小厮脸上终于也有了惧色，着急道：“那可怎么好？总不能回去跟太太实说。”

    那牵马的小厮说道：“谁让你实说了，那不是将少爷卖了吗？要是让你实说么，少爷还给你银子做什么。咱们只管听少爷的吩咐就是了，今日少爷去得太急，明日好歹劝一劝。”

    那拿着银子的小厮“嘿”地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连少奶奶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都劝不来，你劝又关管什么用了！”

    这边两个小厮议论着走远，那边那锦衣少年也已经在杨楼街越走越深。

    天色愈晚，两边的商铺也都纷纷点上了门前的大红灯笼，红色的灯光与各家各户门前匾额上行草篆隶各式字体写成的金碧辉煌的店名相互辉映，再加上各家门前楼上，都插有五颜六色的绸带和彩旗，更映得这条大街到处都是令人迷醉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