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空闺:那堪独守的寂寞
知赋忙命小藻上前给李公子收拾,一边忙起身向李公子赔了礼。.
小藻吐了吐舌头,忙拿出帕子,要帮李公子擦拭衣襟。李公子的脸被呛得红红的,喏喏从小藻手中接过帕子,说道:“我……我自己来吧。”
看到知赋起身,青泽忽然说道:“姑娘你看,知赋姐姐身上那个荷包不见了。”阑珊点头回应,过了片刻,青泽又说道:“咦,横波到知韵姐姐那边去干什么?啊,怎么荷包又到了横波的腰上!”
横波是柒知楼的一个二等花牌,会唱曲子的。
青泽回头看着阑珊,问道:“姑娘方才嘱咐知赋姐姐的,就是这件事吧?”见阑珊颔首答应,青泽笑道:“姑娘妙计!难怪今晚那姓梁的不再送好酒给知赋姐姐了,他定是发现知赋姐姐身上没有了那个荷包,所以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又看到横波戴着这个荷包,只好将她请到知韵姐姐的花相楼上了。”
说罢青泽又笑道:“这可怪得了谁呢?谁叫他冒冒失失,暗中截住了我,想借我的手将荷包私自传递给姑娘你。当初他惟恐荷包送不出去,现在恐怕又后悔当初送了这个荷包出去了。”
看看天色渐晚,阑珊扶着青泽的手往回走去。
暗室通向阑珊所住的那座楼房的通道也有两个窗子,窗子外面便是大走廊,走廊旁边则是柒知楼的大花园。
从通道走,也可以看见花园中的情景,不过视线不够开阔罢了。
阑珊走到一个窗子前面,忽然停下了脚步,对青泽道:“你看假山旁边站着的是谁?”
柒知楼的后花园极大,整个儿看来,如同大家子的园林一般,亭台楼阁、曲池水榭,应有尽有。.假山更是高高低低,共有五个山头,做的十分逼真。
青泽顺着阑珊的目光看了出去,在“绿桐琴心阁”前面的一座假山旁边,看到了衣衫如同霞彩的知韵。
此刻月光被乌云所挡,夜幕暗淡,知韵霞彩色的衣衫也变得暗淡起来。
青泽略显吃惊地问道:“怎么梁公子今天不住下吗?”
阑珊说道:“这两日刚赞了你细心,又说这样大意的话了。梁公子已经连着两日未曾留宿了。”
青泽道:“难怪知韵姐姐要如此寂寞了,只是她也太看不开些,那姓梁的本就是有家有室的人,总不能永远住在柒知楼的。”
假山旁的玫瑰花儿开得正好,仿佛还是知韵生日的那一天的样子。知韵伸手采了一朵花儿,顺手插在自己的鬓角,然而缓缓转过头来,身边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只得怔怔站在那里。
阑珊不愿再看,转身又往前走去。
房间里点着一支蜡烛,朱颜正在等着。
见阑珊回来,朱颜忙递上了一张单子。青泽瞟了一眼,说道:“大娘子,是什么东西?”
“今日是比斗的第八日,我将这几天知弈和知赋的所得记下来给姑娘看看。”朱颜说道。
单子上面写得极是清楚,每日每个人,酒水挣得几钱几分,好茶挣得几钱几分,点心挣得几钱几分,还有客人点了陪坐是几钱几分。陪客、酒水、茶水、点心,这些项目是柒知楼和小姐们按成分润的。
除了这些大项目之外,还有客人赠送的布料、首饰,算是小姐们个人的所得,也被换成了银子的价格,一一记在了上面。
细看下来,知弈每天陪客所得的均是二两银子左右,而知赋则总是在一两三钱上下。知弈收的礼物首饰,八日加起来一共换成四两二钱,而知赋所得的赠送,则有二两八钱。
总的算将下来,知赋比起知弈,错了不少。
阑珊将账单递给了朱颜,只说一声“知道了。”
朱颜点头道:“姑娘怎么看呢?”
阑珊尚未开口,青泽已经是忧急现于颜色,说道:“这样下去,知赋姐姐岂不是输定了吗?”
朱颜笑道:“怎么这么肯定?”
青泽急道:“朱大娘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知赋姐姐每天还有那姓梁的送的好酒,还跟知弈姐姐错了这么多,往后那姓梁的也不会再送好酒给知赋姐姐了,只靠那李公子一个儿,定然不行的。”
朱颜笑着点点头,却是看着阑珊。
阑珊道:“果然在比斗的环境之下,她们赚的银子比平时要多许多。知赋刚到柒知楼,就参与了比斗,能有这样的收效,也算不错了。不过正如青泽所说,如今知赋的账上,还有那姓梁的每天送的好酒,还有许多因为得了知赋的题字,慕名前来的客人送礼物捧场。”
朱颜也说道:“而且给知赋捧场的客人,也不如知弈的多,知弈的旧客知道她在比斗,送礼物的也是不少呢。”
“还有啊,那些慕知赋姐姐名字而来的客人,大都是生客,知赋姐姐只是要陪着李公子,在他们面前,也不过陪坐片刻,陪两杯酒,知赋姐姐在他们面前也是淡淡的。一日两日还可以,时间久了,又怎会有那样好耐心的人?怎比得上知弈姐姐的客人都是熟客,她应付不及,还有双瞳、双陆他们几个帮忙呢?”青泽不等朱颜说完,忙忙地说道。
朱颜忍俊不禁道:“这样说来,你也是和姑娘一样,希望知赋得胜了?”
青泽怔了一怔,看了看阑珊,说道:“我没盼着知赋姐姐得胜,也没想着一定让知弈姐姐赢。因为有人赢就有人输,谁走了也不好。”
朱颜微笑叹道:“傻孩子!将来你当了头等花牌的时候,也难免会有这样的一场比斗的。”
“我说的不对吗?”青泽问道:“大家聚在一起多好,何必非要比斗,胜出的固然风光,败的却要离开。若是我将来也需经过比斗而当头等花牌,我倒宁愿不当,还是好好当一个丫鬟算了。”
阑珊冷冷的声音说道:“不许说这样丧气的话,柒知楼的规矩就是这样,不经过比斗,怎可无缘无故地就让你当了头等花牌,那样别的小姐不愿不说,即便当了花牌,没有一场比斗,杨楼街上也不会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