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念放下 万般自在
月光笼罩着整个香气四溢的房间，此刻的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
一个三岁多的男童静静地进入梦乡，他粉色的两腮向上提起，浓而密的睫毛弯弯翘起。
……
三月的长安飞花满天，一丝也不逊那温暖的江南。
纪言初站在琼花树下眺望远方的漫漫长路，纷纷扬扬的花成雨般倾泻而下。
然而，他期待的那个白衣女子一直都未曾出现在那条归路上。
曦斓，那个他童年最重要的人，却也是他的杀父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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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夹带一丝白云的天边，透露着晨曦般的光泽。
宁静而庸贵的屋内宁神香在金炉里四处蔓延开来。
流幻正坐在檀椅上。门外的侍女迈着轻巧而慢速的步伐走了进来，低下头，立在了他的身旁。
“魔尊，曦斓姑娘在门外等候您很久了。”
流幻刚刚送入嘴边的茶差点没从他的口里喷出来。
“斓儿？让她进来。”
她轻衣飞扬，从门外走进。静默地立在一旁，将头轻微低沉下去。
“魔尊…曦斓有一事相求。”
流幻心中原本满满的期许好像就在那一刻化为飞烟。原来只是有事相求而来……
“但说无妨。”
“曦斓想要去长安一趟，见一见故人。”她明眸恍若画中之花，清秀而透彻。
“长安？故人？我怎么不知道？”流幻侧仰过脸颊，疑惑地看着曦斓。
“只不过是江湖朋友罢了。”
“去吧，不过早些回来…”
曦斓毅然转身，白色的轻纱流经满地在地上四处飘摇。
她刚走，侍女便扬长而来。单膝伏跪在地。
“魔尊要不要派人…”
话音未落，那重重的耳光便落到了侍女白净的侧脸上。
流幻抬手，暧昧地挑起她的下巴。
“本座有让你要如此做吗？”
“是，雪瑶知错。”
他的手中轻轻捏住雪瑶的脸颊，却将她死死地朝地上推去。
……
……
自上次一别，碧水寒潭倒是并无什么改变，不过却比以往更加凄伤了许多。
曦斓站在岛外，她一袭雪衣无声地站住。裘白长衣委婉垂地，乌发飞舞，雪袖翩翩飞起。
“下雪了…比岸也同这里一样吗？”曦斓的手缓缓向上抬起，僵僵地摸了摸自己的心，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就在那一刹那，她的心竟然痛了。
曦斓奔于天边，只见天界一道白色身影掠过，便消失在了云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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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淡淡的春风带起似雪的琼花，飘飞，漫天飞舞，最后依依不舍地飘向远方。若有似无的香气浮动在空气中，引人遐思。
还未走进河央，她便听见园内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当她走近之时，才发现一身雪衣白裘的男孩蹲到地上，缩成了一团，一直哭一直哭…
纪言初透过琼花，望着几步外的曦斓，她绝色的容颜上，恰如一个飘飞的繁花，耀眼灿烂。
他就这样望着她，一句话也没有。原来那眸如辰星般的眼神早已化成了黑暗里的寂寞之星。
“为什么要哭？”她蹲下身子，将男孩弱小的身子紧紧抱着。
“我好想爹爹和娘亲……”
纪言初剔透的泪珠划过脸颊，一滴滴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姐姐带我去找娘亲和爹爹好吗？”他闪亮的眸仁如微风般向她袭来。这时的曦斓竟感觉他像极了一个人…
“言初的娘亲和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再回来了。”她白皙的手落在他圆润的脸颊上，犹如一个温润的姐姐一般疼爱着弟弟。
“那姐姐就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这可能是姐姐最后一次来看你。”
纪言初白嫩的小手一直紧紧抱着曦斓的腰，一刻也不愿松开。
“姐姐和一个哥哥有过约定。我一定要杀了他，他也一定要杀了我…”她清冽的声音犹如雪山之巅的冰水一般，饱含冷落。
纪言初滚烫的泪水早已奔涌而下。是的，他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因为他明白，爹爹和娘亲，也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都早已离开了人世，再也回不来了…
“言初，你要答应姐姐。不管姐姐以后还在不在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也许，来到碧水寒潭见到纪言初那刻起，她才明白这个世上最脆弱的是生命，是泪水…
“言初要努力学武，不让任何人欺负姐姐。”
曦斓从发端扯下那根系在青丝间的丝带，又将它栓在了纪言初娇细的手腕上。
“我曾听娘亲说女孩送男孩子东西是想与他在一起的意思，言初也要送姐姐东西。”
只见他将手放到衣袖中，慢慢掏出了一把金色的小刀。
刀柄从上至下都由黄金所镶嵌，刀身坚韧无比发出慑人的光芒。显然，这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
“这是我爹爹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男孩童真的眸孔显得大而黑亮。
“只可惜姐姐一心早已思慕一人，否则真想留在这里陪你……”她摸摸纪言初的头。他宛若一只温顺的小猫，被她温柔地抚摸着，一点儿也不曾抗拒。
“……言初好羡慕他…”
她侧过头，望向天空，看见琼花正一点一点地散落下来，犹如雪海一般。
“有什么好羡慕呢？你就是你。况且，我也不过一厢情愿罢了。”
她从荒凉的繁花地上站起，那清秀的容颜竟也被那不朽的琼花退却颜色。
“那以后就让言初来疼姐姐好不好？…”
白衣女子顺着声音看去，只看见纪言初那双圆润的眸子更是令人心醉。
“言初还小，有些事还不明白。承诺是不能随意轻许的。”
“不！我都明白，我喜欢姐姐，要和姐姐在一起。”
“曾经也有一个人许誓要与我在一起，可是还是辜负了誓言。”她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眼睛犹如溪水一般，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是谁？姐姐的心上人么？”男孩的言语中夹带着几丝落空的失望。
“是啊。他叫辛蔚之…不久后，也许就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
纪言初剑眉微微皱起，好像是有什么疑惑，却又没能说出来。
曦斓纯净的眸子向前方一望而去，就在永息湖畔，竟然盛放着一朵朵水莲，就像一颗颗金色的星星躺在碧绿的叶片之间，但没有一种星，可以如此璀璨夺目，流光溢彩，美艳得仿佛可以夺去人的呼吸。
……
若夫有女唤清琴，绝殊离俗，姣冶娴都。一笑兮倾城，再笑兮倾国，三笑兮倾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