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无法交流
一群人跟在国王身后，登上最内围也最为宽阔的第四阶梯。
此前，已有百名侍者用玄力、魔法将桌椅按规划摆置好。
每层阶梯前都有临时摆建的通往各区域席位的楼梯，一切秩序井然。
荛卿华在婢女的带领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细窄的四方桌，黑色的桌面带着一层玉石质的光华，左右两边的边缘向上翘起，周圈上了红漆，雕琢上了精致的花纹，华贵无比。
脚下是舒适柔软的坐垫，轻如鹅毛。
荛卿华握住一只酒杯在手里打转着，环顾四周。
国王坐在最前方，王后在他右侧旁，下位左边的位置就是自己。
她身旁是帝师左师晏，正对面的位置上空无一人，想必也就是那神棍国师的。
妙叹、惊颜说，不管幽莲的任何节日、典礼，只要是宫里下定组织的宴会，必定要给国师留位置，尽管国师极少出现，也未曾出参与过任何宴会诚。
荛卿华摇头，嘴边不断啧啧。
国师果然是厉害，身为一个神棍混到全国上下敬仰万分，知名度达到全大陆级别。
称称几个幌子，耍耍大牌，这小日子真是过得隆重呀。
再外围些的位置里显然都是些职位比较高的大臣了，荛卿华就看到了莫皆空和涂大人。
刚好这两人就挨着隔壁，涂大人的脸色可没好看过啊。
荛卿华手托住下巴，开始思考如何打发接下来的时间。
不过片刻就有阵阵类似于号角的鸣声响起。
只见皇家广场的入口涌上来一堆密密麻麻的人，细看他们之间是有队伍的。
最前面的是一排服饰统一的人，列着十几队长龙来到广场中央，随后各自分开。
在每一队的领头人带领下，这股长流分成十几道细流，从各个方向的楼梯登上各阶观众席，秩序井然。
从高处远处看倒像是一场列阵表演。
这样一批就有上千人，很快抵达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无一差错。
之后接连着几批，从这块王公贵族所占的席位上看着下面的动静，大概是因为人多，怎么都有种阵势雄壮的感觉，倒不会特别无聊。
不出半个时辰，四阶的巨大观众席上站满了人。
黑压压的脑袋成片，荛卿华百无聊赖地睁着一双细长的眼眸。
这座广场的设计确实是规模庞大、功能巧妙。
如此之大的地方，若是群人挤在同一高度，那视野将会极其狭窄。
除了前排的几人看得到，后面所有人整场下来恐怕也只能无语望天了。
斗角场式的结构设计将观看人群分为好几等，入场按照等级秩序依次安席，避免了各种意外事故。
四周圆环形的围绕，减小了通往不同方向的路程差异，也保证了所有位置的视野开阔，景色全然入眼。
这座广场的设计可是不少花费了人心思吧，先不论其规模，能设计出如此巧妙的变换机关就已是不易。
而且，这底下的设计估计也是不少啊。
荛卿华眉梢轻挑，又发现了好玩的东西。
广场中央的祭祀台被重新布置了一番，号角和击鼓声重叠铺置震耳。
四处的沸沸扬扬也在这时渐渐平静下来了。
接下来上来一群穿着怪异的人手舞足蹈，大概都是和祭祀拜天有关，荛卿华看得实在无聊。
视线再从周围一一扫过，停顿在了莫皆空身上。
只见他一双流光黯淡的眼眸轻环顾四处，见没什么事情，便只手托住下巴闭上眼假寐。
而一旁的涂大人正与另一位大人相谈甚欢，见莫皆空的样子，抛了个鄙夷的眼神，继续与身旁的人相谈。
祭祀台上换了好几批人，跳得都是“异曲同工”，之后多加了几重奏乐，声势倒是增加了不少。
在国王的意允之下，朝臣们开始四处走动，打招呼敬酒什么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再看那莫皆空，眼皮一次又一次重重垂下，人快倒在桌上时又猛地惊醒。
不经意地一挥手，桌上的酒壶倾倒，壶中的酒刚好泼洒到背站在前方的涂大人身上。
涂大人腿上一湿，转过身来就看到睡眼朦胧的莫皆空，以及倒地的酒壶，气得呀。
“你Ｃ你个莫皆空……”
不料莫皆空一张迷惑的脸竟未抬起来瞧他一眼。
周围传来其他大臣的责斥，吵杂闹耳，他这才掀起眼皮，瞄到涂大人腿上湿了一大块。
他抬手在自己鼻前扇动了几下。
皱眉道：“哎哟，我说涂大人，人老了有些方面就是难自治，叫你不要喝多了的，你这样做真是失敬啊shi禁。”
涂大人老脸涨红，不少人听了莫皆空的话喷了酒，忍不住笑意。
涂大人气甚啊气甚，估计这个世界有血压概念的话，他非要被飙高几十度不可！
“如此多人看到，你竟然还想抵赖不成？明明就是你将酒洒到老夫身上！”
“涂大人可有证据？”莫皆空抬手，伸了个腰，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那么多双眼睛瞧见了，老夫还怕你不成？”
“好，敢问哪位仁兄哪只眼看到了我几时几刻亲手将这酒壶泼打涂大人身上？”
之前一群大臣圈在一起相互恭维，而涂大人则是站在莫皆空前面，的确是没人看到他后面的动静。
再说，莫皆空确实没亲手拎起酒壶泼涂大人。
于是，他的这个问题落下，没人上前证词了。
涂大人一时面色尴尬，觉得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了，老脸愤恨万分。
“那你给老夫说说这酒壶是怎么泼到老夫身上的？”
“依我看，酒壶是自己跑到涂大人身上的。”
“你真是太大胆狂妄了，胡说道理！”
“涂大人之前空白无故说我将酒泼打你身上可以，那酒壶自己长腿怎么不可以了？啧啧，这酒壶也是有生命的呀。”
他站起身，腿跨过矮桌，捡起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一口，轻轻抚摸了一把壶盖，甚是亲昵。
“歪理！老夫简直无法跟你交流！”涂大人气得发抖。
莫皆空一听，挑眉做作地大笑了几声。
“啊，哈哈！正巧，我也不是很喜欢和涂大人交流，这都半只脚快踏入棺材的人了，再过些时日想起涂大人您，小生怕是不能再安详入睡了。”
“咳咳咳……”
“涂大人，涂大人您老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