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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

    那件事之后,我变得想见又怕见骆展阳。

    过年后,紧接而来的,是初三。我初三,自然意味着骆展阳和陆元高三了。我活在自己的单恋里,近一年没有骆展阳的消息,到临近春节时,又听到了母亲说,因为大伯的母亲病重,他已经和大伯母赶回重庆老家去了。

    陆元被寄住在骆展阳家。这么多年第一次,年三十的那天陆元在我家待着,而且一直住到初五才回去。

    陆元的成绩好是毋庸置疑的。母亲每逢吃饭,总忘不了要当着陆元在我耳边念叨“你要多向哥哥学习”之类的话。

    我却只会给得意洋洋的陆元一个鬼脸。母亲也真是,她自己的女儿也不见得会差到哪里去啊!

    可是陆元却绝口不提骆展阳。我自然不好意思主动问起。

    后来才明白,就算我主动问起,陆元也不会产生过多联想,毕竟我们也勉强算从小一起长大,而且骆展阳口口声声叫我“妹妹”叫得比陆元还亲热;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吧,明明关心的,却不敢问起关于他的事,就算是故作不经意地问出一句话,都会担心别人会看出什么端倪。

    那么别扭的一种心情啊!

    我最终还是没在陆元口中得到任何关于骆展阳的消息。

    就这么挨到了初三毕业。会考过后,班里几个玩得很好的同学提议去市区逛街,然后去滑冰,能来个通宵狂欢最好。

    我自信我考重点高中没有问题,和母亲这样说了以后,母亲也没反对;我也就快快乐乐地和同学一起出去了。

    除开上次和陆元骆展阳一起去市区,这是我第二次脱离父母的管制。我拉着程越,从广场到商业街,上上下下逛个遍。从下午一直逛到吃过晚饭,华灯初上时,一个同学提议说广场有音乐喷泉可以看,我们一行人就又杀回广场。

    大概音乐喷泉才修好不久,一周又只开放一晚,那一晚广场便人山人海,看新鲜热闹的人多得不得了。开始大家还站在一起,后来喷泉一喷放出来,水花四溅,我们都又高兴又狼狈地尖叫着躲开,一下子就被冲散了。

    我和程越原本手挽着手在一起,结果人太多也被分开了。开始我并没太担心,音乐喷泉的美丽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而且我也坚信他们不会弃我而去,广场就这么大,怎么也不会说找不到人。

    我安心地欣赏着音乐喷泉,直到曲终人散。

    广场上的人群散去,只剩两两相望的情侣来来往往。偌大的广场显得空旷静寂。我看了看表,那时已经接近十点。

    “程越!”我试着叫了一声,在空旷的广场上激不起一丝回音。我来回在广场上走了三四圈,都没有找到我的同学。

    我又朝邻近的街道走去,边走边找。

    从那天起,我才彻底明白,认路这件事看来虽简单,但仍旧需要天分。而我的天分,只能用四个字总结:天生路痴。

    我迷路了,就在市区。仿佛遭遇鬼打墙一般,我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连自以为是顺着原路返回,走很久也没走回广场。

    脚酸腿软的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像游魂一样闲荡。最差劲的是,我居然连坐几路车回去都不知道——不过就算我知道,那个时候公车也收工了。而我口袋里的钱,不够打车回去。

    我晃晃悠悠,最后走到了电影院。我呆站在海报前,海报上的字我一个也没看进去,思想也在停滞状态,什么都没想。直到听到一句久违的称呼:“妹妹。”

    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在我和骆展阳的故事中,除了那一次,再也没出现过。我总觉得我们像两条在固定的时候相交的线,平常总是平行着,看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缺少相遇的机会。到了应该相遇的时刻,是躲也不躲不开的缘分。

    命运一词,是怎样奇妙的字眼。

    我又惊又喜地回头,根本没想到去年里发生的糗事。而那一腔的热情在一秒后彻底熄灭。

    他的身边,还有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

    陈雯晓。

    他们并没牵手,但并肩而立,看样子也是刚从电影院出来。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我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初三了,班里也有同学似模像样地谈起恋爱,连初三的孩子都这样了,高三毕业的骆展阳会有女朋友也不是奇怪的事吧?

    但对象竟然是陈雯晓。那陆元怎么办?

    我脑子立刻又乱糟糟了。想到春节那时陆元对骆展阳绝口不提的情形,该不会那时已经有问题了?

    “妹妹,你怎么在这里?”骆展阳并没发现我的异样,也没发现我发现他的异样,只走过来,还是那种温和的语调,温和地问。

    我勉强笑了笑,“我……和同学出来玩。”

    他四下望望,“走散了?”

    我只得点头。他笑起来,“那怎么不回家?这么晚还在这里?”

    “迷路了。”我声音很低,不甘不愿地说着。

    他笑出了声,换来我一记怒瞪,那道目光里,我颇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似乎借此也顺便表达了一下他此刻和陈雯晓站在一起的不满。

    “等等我!”他朝我笑了笑,走过去陈雯晓身边,“陈雯晓,我妹迷路了,我必须送她回家。”

    听他这样直呼其名,我变态地高兴了一下。而听到他说要送我回家,我又喜忧参半。

    “那我怎么办?”陈雯晓偏头越过他,看了我一眼——不怎么友善。

    “这样吧,我们合坐一个车,先送你回去。”他提议。

    “好吧。”陈雯晓答得不怎么情愿。

    “那走吧!”骆展阳又走到我身边,“妹妹,走吧。”

    我们一起走到路边,我看陈雯晓似乎竭力想和他站得更近,他倒一点也不解风情地和我站得更近些。

    车来了,他拉开了前面副驾的车门,“你坐这里吧!”这话,是对着陈雯晓说的。

    陈雯晓瞪着他。

    “你先下车,你就坐这里吧!”骆展阳还是那样温和的模样,像是一点没察觉陈雯晓的不高兴。

    她满脸怨气地上车,“咣”的一声关上车门,连司机都吓了一跳。

    我尴尬地站着。

    “上车啊!”骆展阳拉开车门,推我进去,跟着自己也坐了进来,朝司机报了地址。

    一时气氛有些沉闷,只有司机开着的广播里流转着主持人的磁性声音。

    陈雯晓很快到家,连再见也没说,大力关了车门就走了。

    “她……生气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看我一眼,“不理她。”

    不理就不理吧,但却掩不住我心里不断冒出的好奇和苦涩。我转头一直看着车外,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

    骆展阳拍拍我的膝盖,“小丫头想什么呢?有心事了?”

    “没有啊。”我笑笑,所谓心事,早在豆蔻之初已经满怀。如今,不过再添一桩难解而已。

    “考得如何?”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状态看来更加放松。

    “没有超常也没失常。”我答。至少,考上他和陆元就读的那所重点高中是不成问题的,我有这个自信。

    他点头,“那就可以了。”

    “你呢?”我问他。

    骆展阳挑挑眉,“和你的答案一样。”

    “你报了什么学校?”我知道陆元是非北大不读的。

    “忘记了。”

    “忘记?”我吃惊地重复一遍,“怎么可能忘记?”

    他耸耸肩,“记得这个有什么用?有什么好?”看他的神色,如此认真,根本不像是玩笑。

    我答不上来。关系前程命运的问题,他竟这般轻忽?

    “小丫头!”他笑着拨弄一下我的头发,“眉头皱那么紧做什么?”

    我勉强笑了笑。

    车很快就到了我家居住的小区大门外,那里是不给外来车辆进入的,我就在大门口下车了。

    他也跟着下来。

    “你不直接跟车回家吗?”我看他付钱,连忙问道。

    他收了司机找回的零钱放回口袋,“我送你到楼下。”

    等下可不好打车啊!我本想提醒他,但嘴唇只动了动,终于忍住没说。

    “你看,”他碰碰我的胳膊,指了指夜空,“好多星星!”

    我抬头。

    夏日的夜空,月华如练,星斗满天,凉风习习。深邃的夜幕如满缀着钻石的深蓝色丝绒,由头顶的最高处朝四下里铺开,最终隐没在远处的山际后。这般迷人,这般遥远,却又叫人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要是走到那边,说不定伸手就可以碰到呢!”我指着山那边说。

    他转头看我,挑眉问道:“要去试试吗?”

    “啊?开玩笑啦,走过去也碰不到的。”

    他倒是挺认真地说:“至少可以近一点。走吧,难得我到这边来,就当你带我走走。”

    “可是……”很晚了呀!我想这样说,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又咽了回去,“那我们去凉亭那里。”

    我口中所指的凉亭,建在离我家大概二十分钟路远的山尖,绕过父母平常工作的工厂,就可以到达。不过,过了晚上八点,门卫就把关得严了。

    那天也是好运,我们到达工厂门口时,门卫正好不在值班室,我示意他噤声,拉着他蹑手蹑脚如做贼一般地偷溜进工厂。

    绕过一个弯后,我才敢大声出气。

    “管得这么严吗?”他低声问。

    我点头,“过了八点就不给进去了,听说以前有人晚上来工厂偷过东西。”

    “里面有没有人巡逻?”

    “有哇!”我拉过他藏到一棵树后,指了指前面走过的人,“你看,那不就是?”

    “好像做贼一样。”他低低笑出来。

    “本来就是。”待那人走远,我才又拖他继续走。好在后面的路还算顺遂,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山脚下。我拍拍胸口,“可算安全了。”

    “等下出去怎么办?”他问我。

    我挥挥手,“再说吧!”进得来还怕出不去吗?“走,上去吧。”抬头看看夜空,离得远时总以为上到这里就“手可摘星辰”了,没想到走到这里仍旧离得这么远,并没太大的改变。

    我们慢慢走上山。山并不算高,一条小石板铺就的楼梯直通山顶。因我家所住的地方在小城本就算高地,所以从凉亭向下望,可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夏日的夜晚,这里乘凉赏夜的人总是很多,相对的,凉亭上的蚊子也壮实过其他地方的。此时夜深,四下已经一片静谧。

    快到凉亭顶时,我们正要前行,我眼尖,忽然撇见儿童不宜的画面。

    “喂!”我连忙拉着他,“算了,别上去了。”

    “都走到了为什么不上去?”他问我,又转头看看凉亭,“怕什么,不理他们就好了!”

    不理?啧,舌吻啊!我可没勇气上去丢这个人,“算了吧!”

    “不行,”看来温雅的他居然分外固执,声音也乍然提高,“我们又没做错,再说,凉亭是公共地方,都到这里了干吗不上去?”

    我的脸一下子热起来,真是的,在这么寂静的时候竟然嚷嚷这么大声!那对情侣已经停下了动作,显然听到这边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分开了。

    “走!”他拖着我,像拖一个麻布袋一样地拖上凉亭。

    我低着头,根本没脸看那两个人的表情,倒是他们可能更悔恨,步履匆匆地走掉了。

    “你看,这下可不就清净了?”骆展阳开心地坐上凉亭的栏杆,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这里视野好!”

    既来之,则安之。我坐到他身边,沁凉的夜风吹过,送来夏日的宁静舒爽。俯瞰下去,远处灯火错落分布,明媚璀璨,光华直逼天上星子。

    这样美好的时刻,实在是不适合说出任何煞风景的话来破坏气氛的。

    所以我开口只问:“你今天怎么会和雯晓姐在一起?”

    他显然没料到我如此直白地奔向主题,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我,“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这倒把我问住了,“她不是陆元的女朋友吗?”

    “现在不是了。”他淡淡地说。我想我没衙话题,因为他的神色明显地冷了下来,不复刚才的愉悦。

    “那……是你的?”我执意要问到底了。心里那种涩涩的好奇,已经叫我下意识地忽略他的不快。

    “也不是。”他还是那么冷漠的口吻,沉默了一下子,又笑了起来,作势要揉我的头发,“小姑娘年纪小小,过问大人这么多事做什么?”

    我连忙躲开,因他的话悄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好像你大我很多一样。我才不小,都十五岁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还不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这话可把我得罪了。我瞪着他,“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喜欢,行了吧?”他哈哈一笑地要混过去,我却差点因为他的话从栏杆上跌下来。

    “胡说八道。”我斥道。又瞪他,“不是号称大我很多吗?还没个正经,一点也不成熟。”

    他一副颇为温文雅致地笑,夜色里看不分明的眼神让我感觉带些不以为然,“不和你这黄毛丫头斗嘴。”

    不斗就不斗,我也不看他,径直望向万家灯火。过一会儿,却又忍不住,“你和雯晓姐为什么会一起看电影?”在我的概念里,一男一女,除非男女朋友,否则是不会单独看电影的,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

    “你干吗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她明明是陆元的女朋友。”真是,继迷路之后我又遭遇鬼打墙了吗?为什么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我们只是碰巧遇到而已。”

    我嗤嗤鼻,再怎么也能听出他不想多说,于是也不好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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