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东窗事发
既然困结已解，接下来的日子关注点就放到了修炼法术上面。
从学会腾云之术开始，顾绵绵在凕沧的教导下陆陆续续学会基本的法术，包括攻击和防御的手法，如何更好的利用仅剩的灵力等等等等，虽然暂时都是初级，没什么大用处，不过也代表着顾绵绵正式进入修炼一途，他日成仙成神或可预料。
龙宫里的日子如堂前流水，簌簌而过。
从在原地飞到可以绕着整个龙宫飞，顾绵绵用了三十三天，也就在这三十三天的时间内，天界发生了一件大事。
处于神魔边界的封印不知因何原因而突然出现松动，魔物自封印中涌出，天界大震，凕沧被叫去守护封印诛杀魔物，去了三天三夜。回来后，一身肃杀，双眸沾染血色，面目严肃。
顾绵绵站在他面前只觉彻体寒冷，似腊月里被冬风吹过一样。
“婉凤仙子被抓了。”
凕沧缓了口气道：“偷盗蟠桃，私与凡人相食，于封印被打破之际，人影不见，导致魔界魔物大举入侵，桩桩都是剥去仙骨打入轮回的大罪。”
“怎么回事？”顾绵绵大惊：“她明明知道偷盗蟠桃，怎么还牵扯到魔界的事？”
凕沧抬头，笃定的语气：“你早就知道她偷盗蟠桃，私会凡人之事？”他顿了顿，似又想起什么，恍然大悟：“你之前劝我，便是因为你知晓此事。你跟她见面的时候，到底谈论了什么？”
顾绵绵被凕沧的眼神盯的不自在，踌躇道：“反正这件事都已经被发现，我现在说出来也不算是违背誓约。没错，我之前迷路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婉凤仙子谈论此事，她说她偷盗蟠桃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得了重病快要死了，无奈之举。她让我发誓不说出去，所以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瞒你的。”
凕沧神色有些黯然。也许是多日的征战，也许是婉凤仙子的事让他难过，自顾绵绵说完之后他就摆摆手让她下去，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坐了整整一夜。
婉凤仙子的事闹的很大，神魔边界封印的事已经有人彻查，天帝也已派人加固封印，剩下的只有她的事，这就导致这件事几乎是在众目睽睽下审判和定罪。
因为私会凡人，在神魔边界封印被打破之时，未曾前去阻止魔物入侵天界，这件事最为严重。就算是凕沧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替她说话。
其实私会凡人，偷盗蟠桃的罪倒也不至于如此重，就算是神魔边界封印有松动，导致魔物入侵，其实也不能全算在婉凤仙子身上。毕竟她并非天兵天将，也没有九天玄女那般能力与地位，不必如此苛责。可坏就坏在，在这样的时机被发现，数罪并罚，难以逃脱。
婉凤仙子已被压入大牢，等待商议后施行惩罚。
凕沧这几日都为此事奔走，找了许多仙家说情，希望能将婉凤仙子留在天界。
顾绵绵帮不上忙，只有在他回来休息的时候，给他端上一杯茶，安慰他几句。
很快结果出来了，此事由天帝亲自降旨，婉凤仙子因偷盗蟠桃，私会凡人，擅离职守等，数罪并罚，罚她革除仙籍，打下轮回池。
凕沧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让婉凤仙子保留仙骨。这样就算被打入轮回，他日亦能修成正果，不似那些凡人，生而便没有得道成仙的天资，只能轮回中辗转沉沦。
打下轮回池的日子在三天后，婉凤仙子从牢里传出信，希望凕沧代她去看看在凡间的恋人，顾绵绵看凕沧面色不好，便坚持要跟他一起去。
婉凤仙子的恋人住在一座叫千鸾的山上，据说这山原本不是山，只是一座平地，后来有鸾鸟飞过，在此徘徊，其后引得千万只鸟儿四方涌来，最终化为山峦永远停在此地，便被叫做千鸾山。
凕沧和顾绵绵在山脚落下，凕沧拿着婉凤仙子给的信物，循着信物所显示的踪迹，带着顾绵绵一路往深山而去，曲曲折折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一个小屋子。
那是一间很普通算的上简陋的山间小屋，一般用来做林中猎人打猎时暂时歇息的地方，只有个小小的茅草篷子做的小屋，一间小厨房，一间卧室就没有了。
此时正是晚上，茅屋里纸窗仍透出烛光，显得有些温馨。
凕沧上前叩门。
门很快被人打开，身着长衫的翩翩公子一脸喜色：“婉凤，你回来了！”但随即见到两个陌生人，眼神又暗淡下来。
“两位是在山间迷路了吗？”他问道。
“是啊。”顾绵绵顺着话道：“我们来这儿游玩，不小心迷路了，这林子这么大，树都长得差不多，走了许久，才找到这间屋子。你是这屋子的主人吗？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借宿一宿，明早我们就离开。”
那公子看了看顾绵绵和凕沧，略微思考一下，将门打开道：“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倒是能让姑娘和公子稍微歇息一下。山间野物多，在外露宿不安全，请进吧。”
凕沧和顾绵绵入了门。
屋里比外面好很多，桌椅齐全，俨然一副小家庭的模样。
顾绵绵先给自己介绍了一翻，又介绍了凕沧，说他是自己的朋友，一起出来游玩的。那公子便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叫徐盛，远是小县城的秀才，后来家乡发大水，他染了瘟疫差点死掉，幸而被人救了，之后便一直跟妻子住在这里。
顾绵绵和凕沧相视一眼，当初婉凤仙子偷盗蟠桃救人，大约就是因为这件事。
“我见你一人住这里，你的妻子呢？”凕沧道。
其实他说这话有些唐突，但是徐盛可能也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闻言也只是垂头略带苦涩道：“家妻远游，不日便归。”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从婉凤仙子被抓到如今罪状定下，总共经历了五天时间，五天便是五年。秀才一个人在这里等了五年时间。
“她回不来了。”凕沧道。
此行目的皆是因婉凤仙子一句话，想要了断这场情缘，她注定要在尘世轮回，不希望徐盛苦苦等待。希望凕沧能除去徐盛的记忆，将他交由仙家教导，日后成仙或入轮回，便要看天命如何。
因这一句话，徐盛站了起来。
“你们果然是天上来的。”
“婉凤怎么样？她不会是被抓了吧！”徐盛上前两步，焦急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们要抓就抓我，跟她没有关系！”
凕沧拂袖一挥，徐盛直接昏倒在地。
顾绵绵上前扶起他道：“我觉得消除记忆这件事，总是要跟本人谈一下比较好。”
就算婉凤仙子是为徐盛好，但是也要看徐盛是不是愿意啊。这样一厢情愿，为他人好，若是哪天徐盛恢复记忆，也不知是该感谢婉凤仙子还是怨恨她。
“留着这些记忆又能如何？婉凤坠入凡尘，容貌全部改变，就算是站在对方也可能不识。是要他去尘世间不断去找，还是安安心心修炼，或许有一日可羽化登仙。”
“但是这样问都不问一句，擅自操纵他人的记忆，就算是羽化登仙，他日若回首再望，你知道他是觉得高兴还是不高兴？”顾绵绵道。
凕沧没有理他，伸手在徐盛眉心一点，默念法决，不过片刻时间，徐盛脸上原本慌张的神色已尽数展开。
他悠悠转醒，看着顾绵绵和凕沧，满脸茫然。
“这是哪里？我在哪儿？”
“你家里发大水，我路过这里将你救起，见你根骨不错，便问你一句，可愿随我修炼，他日羽化登仙，长生不老亦不在话下。”凕沧道。
徐盛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凕沧满身正气，面色虽冷若冰霜，却也无半点邪念的样子，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仙下到凡尘的模样。而旁边的女子，面露关切之色，看起来也不是恶人。
“能得仙家点化，是我的福分。”徐盛拱手道：“但我仍惦念家中父老，希望能回家见一面。”
“你还不懂吗？你亲缘皆散，家中人全部离世，便是我救下你才得以活着。”凕沧说着，又在徐盛眉心点了一下，“还不想起前尘往事？！”
徐盛脑中即刻闪过那些大水冲过来的画面，他记起来，他的家人全部都死了，是有人将他从水中捞起，救了他的命！
“多谢仙尊！”徐盛回过神来，已是满面泪水。即为家人逝世而伤心，又兼之莫名伤感，眼泪不绝，他跪地道：“今日小生承蒙仙家相救，他日必有所报！”
凕沧却不理他，转身道：“我救你，并非要你有所报。若想修仙，便走吧。”他率先出门，顾绵绵紧随其后。
徐盛扭头看了看屋里摆设，总有种不舍的感觉。但见凕沧离开，他最终仍是将这份不舍抛之脑后，跟着凕沧离开了。
腾云承载着三人缓缓向龙宫飘去，顾绵绵站在凕沧身旁，见他目光望着远处飘过的峰顶，心里忍不住猜测，你现在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