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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

    不知从何时起,关于肖楚儿的一些闲言碎语在城里的各个角落广为流传。

    “你知道,前几天在春风楼里不知廉耻的抱着男人猛亲的那个女人是谁?”一个三十几岁的长舌妇神神秘秘的散布着消息,为了引起众人注意,故意设下了悬令。

    “谁?”众人一致发出疑问。

    “唉哟!就是肖家大小姐,我那当家的,可是亲眼所见!”那个女人一脸嫌弃,好像一副见不了光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那是肖楚儿?谁不知她只闻其人,可见过真面目的少之又少,她据说擅长易容!”站在她旁边的人替楚儿鸣不平。

    “可明明肖家人就在春风楼带走一个女人,看那宝贝程度,可不是她吗?要是这样,她可怎么嫁得出去喔?”一个老姑婆倒替别人担起心来了。

    这种传闻在苏州城虽属司空见惯,可在肖家可刮起了一场风暴。

    “肖楚儿,你给我出来!”肖远山得知自己的女儿做的事如此不堪,着实震撼不已,刚到家门,就大发雷霆。

    楚儿不明所以,难道她做的事,爹又发现了,不然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连名带姓地叫她?她越想越害怕,连忙赶到了正厅。

    “楚儿,平日爹对你的胡作非为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谁知……谁知你倒是越来越过分,做出有损名节的事!”肖远山痛心疾首的指责他一向最为疼爱的女儿。

    “嗳,爹你别伤身呀,我给你倒杯茶!”她转身倒了杯茶恭敬地端给她爹。有损名节?难不成与春风楼有关?肖楚儿心中一沉。

    “你——你——你气死我了,春风楼,你作何解释?”肖远山对这个女儿头疼得很,直接说出问题所在。

    “春风楼?”楚儿闻言,往杏儿瞪了一眼。死丫头,不够义气,出卖我!

    杏儿见主子生气,知道她误会她了,慌忙摆手解释:“小姐,我可什么也没说!”

    肖远山一听更火大,刚开始还有一些希望,认为市井流言不应全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说,那个男人是谁?”他粗声逼问女儿。

    “什么男人?我不知道,”楚儿心想他们又没抓住把柄,索性她至死不承认。

    “你不承认,是吧?”肖远山沉下脸,问楚儿。

    “当然,”她就不信最疼她的爹能拿她怎么样。

    “好,按家规论处,关在思过堂,反省三天。不准任何人帮助她!否则,和她一样,我决不留情!”肖远山无情的宣布。

    思过堂在肖家最偏僻的地方,偶尔除了仆人来打扫一下,几乎没人会愿意来这阴森、恐怖的地方,看来这次爹痛下决心了。

    楚儿很开心地绕着思过堂看了一圈,要有三天时间在这打发,好好挖掘这里的优点,才使自己不无聊啊!

    一天的时间很快地打发了。夜幕降临在这个地方,只有堂外的晚香玉在微微颤动,宛如一个美丽的姑娘,羞涩的立在房外;许许多多的花在夜香中悄悄绽蕾,远处的灯光也悄悄熄灭。肖楚儿才觉得天地间仅剩她一人,非常孤独无依,开始有点怀念杏儿的唠叨声,三哥的吼叫声……

    又饿又冷!为什么他们不送食物给她吃?才过了一天,楚儿就觉到饥肠辘辘了。这以后两天怎么过呀?她打了个呵欠,开始睡起觉来了。倦得连冷寒尘进来都浑然未觉。

    冷寒尘爱怜地抚了抚楚儿消瘦的脸蛋,把自己亲手做的清炖鸡和八宝饭放在地上,为她盖上了带来的薄毯。

    “寒哥哥,别离开我!”楚儿在梦中急促地抽噎着,吓得冷寒尘慌忙躲藏起来,可半天没有动静。出来一看,原来这小丫头又沉沉的睡着了。看着她酣睡的样子,冷寒尘百感交集。从没有人能令他如此牵肠挂肚,当在客栈里,听人们谈话时,才知肖楚儿就是肖远山的女儿。“梦儿,你知道吗?你爱上我注定是一个错误!你驱走了我心中沉积已久的晦暗,但寒冷,孤寂的高塔太久了,我能走出黑暗的牢笼吗?”

    他轻轻拨开了楚儿遮在额前的乱发,深情地凝视着她。“楚儿呀!我该怎么办?如果你知道我是天煞星转世,你又会如何对我?为什么你是姓肖呢?”他无语问苍天……

    饿饿中的人嗅觉特别敏感。清炖鸡、八宝饭香味很快把肖楚儿从美梦中唤醒。

    好吃C吃C好吃!她居然把一只鸡啃得一干二净;把三碗八宝饭舔得一个米粒都不剩,还长长地打了个饱嗝。好过瘾啊!没想到鸡也有这么好吃的时候。明天不知有没有鸡吃了?哦!糟啦9要两天要过,她怎么图一时痛快,都吃完了。楚儿懊悔地直扯头发,差点没去撞墙。

    第二天夜晚,清炖鸡、八宝饭照样送来了。肖楚儿这次学聪明,留了些准备下顿再作打算。吃饱了,玩累了。她才安安静静地坐下来想事情。到底谁这么好心给她送饭吃呢?是杏儿这丫头吗?不会,太胆小了!是三哥吗?他可没这么好心;是娘吗?不是,娘绝对听从爹的话;是寒哥哥?绝不可能,他还不喜欢她,怎会心疼她?那么到底是谁呢?为什么神神秘秘,又不让她知道。

    当冷寒尘第三次来到思过堂,已是中午了。但仍看见楚儿在呼呼大睡。他潜意识里真希望她是清醒的!可他在那样伤了她后,又以何面目见她呢?爱上她,已经让她陷入危险之中了。如果还不和她保持距离,会进一步伤害她。

    “好心人,希望你下次能换个花样,拜托加几块豆沙糕。谢了,别忘留名!”冷寒尘望着地上的字,又好气,又好笑。别人帮助她,她倒得寸进尺了。不过,这倒符合肖大小姐向来的作风。但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见过她才短短几次,但她的性格却被他了如指掌。眼见还有半天功夫,她又可以恢复自由了。这是最后一次送饭给她了。看看一地丰盛的菜肴:清蒸鱼、涮羊肉、冰糖扒蹄、干炸里脊、水果羹,还有豆沙糕。

    肖楚儿猛扇她那浓翘的长睫,难以置信眼前的事实。任谁都无法拒绝美食的诱惑!她以风卷残云之势转眼席卷了大半,终于把失去的能量恢复过来,聪明的脑袋也运作起来。

    “对呀!我可以易容成杏儿模样,去打探一下,了解家中的情况!”想到这,楚儿一跃而起,得意的笑了。

    在窗外站着的冷寒尘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她有精神整人,那就并无大碍,这才放心的隐身而去。

    楚儿满意的揽镜自照,不由为自己精湛的易容术喝彩。

    “杏儿,端两杯茶到书房里,”严管家指着扮杏儿的楚儿吩咐道。

    “两杯茶?”难道今天家里还有访客?是谁呢?一连串的问号在楚儿脑海里闪光。

    她端着茶光明正大的走进了书房,她现在可是杏儿,而非闭门思过的肖楚儿。

    “孟兄,我家楚儿虽不是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秀,倒也有几分聪明伶俐,我真替她的婚事操透了心。谁家十八岁的姑娘没出阁啊?这下可好!孟兄亲自为子宜上门提亲。虽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但远山仍谢孟兄不嫌!”肖远山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送走了一个烫手山芋。但心中仍有些不舍,楚儿可是家里的开心果呀!

    “哪里,哪里。楚儿和子宜自幼熟识秉性,青梅竹马,哪需我们操心,说不定他们已经私定终生了。我们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孟樵谦逊着说。

    楚儿一听,狠狠地眨了一个白眼,气死她了,手里的茶杯差点成了盛怒下的牺牲品。婚姻大事都不与她商量,但下面的话更让她火冒三丈,七窍生烟。“为防夜长梦多,你们明天就来迎亲吧!让羽君和楚儿同一天出阁。楚儿那丫头精灵古怪,哪会任我们摆布呀?”肖远山对这个女儿颇有几分无奈,只好出此下策。明天楚儿一出思过堂,就让她成亲。

    “好吧!只要贤弟不怪我孟家失礼,太过仓促。明早,花轿就到!”孟樵应允。

    楚儿在心里气得直冒火,幸好她及时得知。

    她翻遍了整座宅子,总算找到了还不知情的杏儿。人家可好,还有空闲睡着大头觉,美美地做着香甜的梦。

    “死杏儿,淌口水啦!”肖楚儿的河东狮吼。

    “在哪?在哪?”杏儿一惊,醒了,用力搓着嘴巴,“你骗我!”她不高兴地指责。可是就这样定格了,她猛揉自己的双眼,“小姐,你提前出来了?你重生啦!”她搂过主子的脖子,开心得直跳。

    “你这个死丫头,心上人被人夺走了,还幸灾乐祸!”楚儿趁机就敲了小丫头的头,训斥道。

    “小姐,你放心啦!子宜大哥跟我们这么好,除了我们两个,他哪会理睬别的女人?那些女人我可没当回事。而与他好的还有你,可你都有意中人了。我又有什么担心的?”杏儿对小姐的多疑倍感好笑,很自信地说。

    “笨蛋,我就是你的情敌,我爹已同意孟伯伯的提亲了,你还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哎,说你聪明吧!有时候也很呆的!”

    杏儿听了主子的话,惊讶提嘴都合不起来,“什么?这可怎么办?”这才知道心慌意乱,绕着原地走来走去,一时跺脚,一时蹙眉。

    楚儿走上前,拍了拍杏儿的肩膀,“还魂啦!你忘了,天塌下来,还有你这位盖世无双的主子——我哦!”

    对呀!总算杏儿才反映过来。虽然自家小姐喜欢作怪,但哪一次不是全身而退?她好像溺水之人碰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连忙催主子快说。

    “伏耳过来?”楚儿神秘地说着,便趴伏在杏儿身上,在人家耳朵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只见小丫头的眼越睁越大。

    第二天曙光乍现,苏州城里一片繁忙。人们都挤在城里的两个大户——丁家和肖家门前看热闹。难得在城里有两个大户千金同天出阁,而且还是远近闻名的丁羽君和肖楚儿。

    无论男女老少脸上都挂着笑意。大家心中都暗自欣慰,盼了十几年,终于把肖大小姐送走了。

    “那肖楚儿的夫婿不简单呢!可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镇远将军孟子宜啊!”

    喧闹的人群中,头戴黑纱帽的冷寒尘格外显得格格不入。俊美无畴的脸上一如往常的冰冷,只是多了些闪烁不明的痛楚和恨意。他远远地看着大门上张贴的红双喜,只觉一股酸涩灼伤了他的心。本来握紧剑端的手,因为周围的笑脸,又无力地放下了。既然无力带给她幸福,那么就让她嫁个好人家吧!他带着眷恋,最后一次巡视了肖府,心中千疮百孔。咽下最后一丝苦涩,上马绝尘而去。

    卓振霆,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要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个花嫁队伍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出了城,肖楚儿往西,丁羽君往东,就这样背道而行。

    坐在花轿中的新嫁娘早已不耐烦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卓家庄啊?怎么好像蜗牛一样爬行啊?都这样走了一天了。

    “喂,喂,轿夫,停一下!”轿中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虽说人人都累得疲惫不堪,都想休息一下,生点火,做点饭把失去的体力补回来,可谁也不敢提出来啊!谁让此地有个不祥的名字——断情崖,谁能忍受听“断情”二字呢?而且还是新婚。

    好在卓易凡疼妻心切。虽然现在因为他俩没胡拜堂,还不能见面,但他知道她累了,随即命令大伙就地休息。

    转眼人群尽散,拾柴火的拾柴火去了,睡觉的睡觉,连新郎都去河边准备洗去一天的尘土。谁又知,在离崖不远的密林中,早已隐藏着杀机。

    冷寒尘细察花轿四周,确定只有几个打盹的轿夫外,别无威胁,迅速闪身到轿后,举剑就往轿右侧直刺下去。

    只听轿内女子痛楚尖叫一声就毫无气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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