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死何所惜
而叶石还是陆绝尘的人。
慕容楚想到这里，不自觉一股振奋精神涌了上来。
厮杀之后，紧留一部分人守在大殿前。
叶石手下的士兵自然也投靠在慕容楚的阵营之中。萧太师还失去了陈副官这个得力助手，他势单力薄，如今已是插翅难飞。
萧太师似乎并不知道这些消息，还在大殿里面与慕容锡叫板。
慕容锡胸有成竹，并不畏惧萧太师的种种挑衅。
他也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
说道：“萧明坤，今日，朕便要你输的心服口服。”
两人还未真正对打。
只见大殿的门被打开。
陆绝尘一人进来，而在他身后的所有人统统跪在地上，慕容楚也叶石也不例外。
他右手执剑，左手拿着虎符。
“虎符在此，众人听令，全部跪下。”
虎符一出，足以号令所有将士。
萧太师看着陆绝尘手上的虎符，惊讶道：“你怎会有虎符？”
他带兵攻打皇宫，就是因为已经偷取了皇宫里虎符，才会如此有底气来和慕容锡对峙。
萧太师掏出自己怀里的虎符，仔细瞧了瞧，这虎符是假的，有一处的图纹是错的。
他气愤的将其摔在地上，假虎符顿时碎成几瓣。
“慕容锡，我终究还是被你算计了！”
刀刃指向慕容锡，萧太师脸色阴沉。
皇上没有发话，陆绝尘自然不会有所动作。
萧太师回身打量陆绝尘一眼，“陆家子孙果然是毫不逊色当年陆震渊的风采，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慕容锡假笑道：“萧明坤，朕的丞相何须你来指手画脚。”
“朕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底能够亮出来。”
萧太师冷笑道：“慕容锡，你真以为我没有了吗？把江雨若带过来！”
江雨若——
慕容楚心里一惊，难不成是她？
剩下的没有降服的人便是萧太师的人，只见他们将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带了过来，拿下头盔和绑在嘴上的布条。
江雨若的脸便显露出来。
慕容楚悄悄抬起头，看了去，果然是江雨若。
慕容锡不明所以，一名小小女子，如何要挟得了他。
慕容锡冷笑道：“萧明坤，你是糊涂了不成，拿这一名女子，就以为能让朕放你一条生路？”
思忖着这女子的名字是江雨若，说起雨若二字，他唯一熟稔的名字，也就只有皓月国的雨若了，她又生得气质秀丽，不似小家碧玉。
难不成是皓月国的公主？
慕容锡虽然嘴上嘲讽萧明坤，却又给了陆绝尘一个眼神。
陆绝尘上前一步走向萧明坤。
“萧太师，你要挟一名弱女子还不如与我来换，就算是皓月国的公主，怕是也关系不上紫宸的事，还不如我来做你的人质，想必更为有力。”
萧明坤似乎知道陆绝尘的意思，冷笑道：“你不就是想要救她吗？本以为抓住一个江雨若便能要挟住慕容楚，而今你来做我的人质，就更好了，慕容楚对你的情义似乎比江雨若还要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用在这里最是适合不过。
慕容楚对陆绝尘的心思已经变成了众人有目共睹之事。
“萧太师真是让晚辈堂皇了，我与世子只不过是交好罢了。”
江雨若则伤心起来。
慕容楚对陆绝尘的心思早就超乎了情义二字。
她察觉到慕容楚的神色变得不安，就是在陆绝尘说出他要来换她的时候。
这一切早就注定了不是，她就是再如何多情，也比不上他最初的钟情，真是缘分弄人。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真的成全了。
慕容楚，你为何还看不出来陆绝尘是个女子呢。
造化真是作弄人。
陆绝尘此刻，正在一边搭话一边慢慢靠近萧明坤，正要与她交换的当口。
突然，面无血色的江雨若露出娇艳的笑容，明媚灿烂让陆绝尘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她抓紧了萧明坤的手，剑刃在她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萧明坤被江雨若的举动惊到了。
愣愣站着，松开了拿着剑的手。
江雨若就这样缓缓倒在地上。
陆绝尘喊了一声，将萧太师抓住。
他便赶快查看江雨若的伤势。
慕容楚带人冲了上去，便将萧明坤给生擒了。
他也赶忙抱起江雨若。
“雨若，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明明可以好好的。”
慕容楚觉得自责又内疚，是他没有好好保护她，是他在她失去音讯时没有去找她，让萧明坤钻了空子。
江雨若虚弱说道：“慕容楚，你并不爱我，那我便成全你了。”
我便成全你与陆绝尘了，无论以后怎样，都真的与我无关了。
她闭上双眼。
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的去了。
萧明坤被人压制住，却很是不甘心，他骂道：“慕容锡，你终究不得好死。”
慕容锡一脸的轻蔑道：“萧明坤，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
慕容锡走下殿台，靠近他的耳朵，耳语道：“当年，朕就知道是萧明月诬陷了淑妃，因为这都是朕安排的。你和萧明月才真的不得好死。”
他小声说完之后，便一挥手，道：“压进天牢。”
萧明坤对这事实的真相，有些无法承受。
他都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何心情，诧异，难过，痛恨，抑或是同情？
萧明坤造反之事被平息。
慕容锡给慕容楚和叶石封了赏，唯独对陆绝尘说，让他去御书房候着。
陆绝尘在御书房等着。
他已经猜到几分。
慕容锡对他也是容忍到头了吧。
他料想得没错。
慕容锡刚回到御书房，便拍案厉声道：“陆卿，你可知罪？”
“臣罪该万死。”陆绝尘虽然不在朝堂，但对于这些应对的话却已经熟悉在心。他跪下，低下头。
慕容锡道：“你的确该死！”
陆绝尘没有回话，只是一味沉默。
“朕听说，你将钰儿送出宫外了。你送到了哪里？告诉朕！”
陆绝尘道：“皇上，皇后有罪，皇子无辜。”
慕容锡很是不悦，道：“朕怎会对自己的皇子下毒手呢，陆卿未免插手太多。”
陆绝尘道：“淑妃已死，皇上又怎会对皇子有怜悯之心。”
淑妃已死，这四个字真是精简极致。
却暗暗道出其中玄机，他能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淑妃，又怎会对一个他不宠爱的皇子手下留情。
慕容锡眯起眼睛，心中的怒气更是上涨几分，道：“陆卿，你知道得太多，晚上怕是会睡不安稳。”
知道的越多，便离死更近。
这，陆绝尘当然知道。
慕容锡不想再为难他，又道：“有件事，倒是可以让陆卿将功补过。”
陆绝尘沉沉回答道：“臣定尽心办到。”
天牢。
走在前面的是天牢狱吏，他为陆绝尘引路去见萧明坤。陆绝尘左手里拿着一壶酒，右手拎着食盒，自打他进来时，狱吏们便都明白了，这酒里必然是掺了毒了。
皇上自然是不会留萧太师太久，不然必成后患。
在监牢的中间处。
狱吏将牢房的门锁打开。
陆绝尘走了进去，打了个手势，让旁人都散去了。
此刻，只剩陆绝尘和萧明坤两人。
陆绝尘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又很有礼数的恭敬道：“萧太师。”
萧明坤仿佛潋去了全身的焰气。
破天荒的和煦面容，他道：“慕容锡可真是难为你了。”
两人各不戳穿，又不言而喻。
陆绝尘将食盒里的吃食都摆了出来。
萧明坤也不再向往日那般刁难陆绝尘，而是席地而坐。他举起酒杯，对陆绝尘道：“为何还不为本太师满上酒——”
萧明坤见陆绝尘无动于衷，便自己伸手去拿，将酒壶拿在手中，准备倒酒，又被陆绝尘半路拦下了。
萧明坤却莫名笑了，道：“老夫有时真是看不懂你这小子。”
“明明是来赐我一死，却又不着急动手。你就不怕慕容锡怪罪于你。”
陆绝尘不答反问：“太师心中可还有什么遗憾之事？”
说起遗憾。
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雅韵了吧。
萧明坤不由得因这二字触感生情，脸上露出一丝丝悲愤。
“老夫心中已然没什么遗憾，只是没杀了慕容锡这狗皇帝，着实不甘了一把，老夫本来是有十足把握将他斩杀在殿前。没料到他早就坐好了局，等着老夫中计，老夫的确稍逊一筹。”
萧太师随便吃了些东西，自己又将酒抢了回来，自己满上，一饮而尽。
他又接着说道：“陆震渊是个好丞相，老夫一直钦佩他。陆绝尘，你果然没有辜负陆家的厚望，只不过，老夫今日死了，恐怕不久以后，死的就会是你了，你多多保重吧。”
他又饮下一杯酒。
生死避免不了，就算陆绝尘怎样阻止，也不过是早晚。
看着酒水渐少。
陆绝尘忽感身心疲惫，仅仅这一天，就有不少人死去了。
悲惨凄美与哀壮。
陆绝尘哀叹一声，便轻声说道：“萧太师，淑妃娘娘还活着。”
拿着杯子的手忽的一颤，杯子便啪的摔在地上，碎了。
萧太师很是激动，但又不敢大声说话，他问陆绝尘：“此话当真？”
陆绝尘真诚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