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风景渐熟
“给我买套裙子和衣服嘛,还要漂亮鞋子!”她对匡少天说。真的,她太需要衣服了,尤其少女本就爰打扮,出走时又没带得几件衣服,一月下来,工资早被她赊用了个七零八落,所剩无多。匡少天说:“好吧,一套衣服还是给你买得起的!”
甘亮看上的裙子、衣服套装价格太贵,七百多元一套,匡少天舍不得下手,挑百多元的呢,甘亮不依不饶,只好硬起心肠掏钱。出了服装店,牢骚话是要说的:“狮子大开口!光晓得穿!”甘亮恨眼道:“不该吗?哼!”
吝啬是男人的大忌,就算穷也不要做出一副穷样。有人抱怨女人只爱男人的钱,其实也并不一定就是这样,有的女人喜欢男人为她花钱,有时候也是为了证实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位置,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一定愿意为她花钱的,但真爱总会无意识地去体谅心爱的人。
“那趁白天空闲,给我把几套脏衣服冼了,这总可以吧!”甘亮被动地接受了。
甘亮洗自已的衣服就觉得不耐烦,何况洗别人的一堆脏衣服?一顿手工洗下来,心中好不耐烦。凉干后显得皱皱折折。匡少天吼道:“你是在洗嘛在搞破坏?”甘亮不服:“好意思,还要我洗!”当今时代,妻之本份观念被金钱淡化。匡少天大不悦道:“没出息的女人!”甘亮还嘴道:“你又有好大的出息?半斤八俩!”二人开始斗起嘴来。
爱情,无论怎样浪漫,生活是必须面对的现实,除非你是饭来张口的富翁,但四体不勤,用进费退,不体弱才怪呢!
烧烤业只是下午后火爆,其它时问只是准备烧烤材料,甘亮不可能仅亊烧烤,还应干杂活,其实一个小佣人。但甘亮自有了爱情,作亊更不上心了,被动懒散,老板娘已忍了很久了,忍到了秋季来临,终于说:“你把我这当啥了?你出来到底是干啥的?你鱼大了我潭小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这号人!”
“走就走!”
甘亮收拾有限的细软去了匡少天住宿处。匡少天巴不得方便作那亊。
放开胸怀,夜夜尽情翻云覆雨。
甘亮大姨妈来期,匡少天也要上,他不懂但甘亮懂,学校专给女生上过生理卫生课,象从亊秘密活动,窗帘遮得严严的,只是女教师讲女生听。甘亮还具有了点抑制力,晓以利害,拒之。
但匡少天工资有限,便显紧张,出面给甘亮联系了个较大宾馆当服务员,这小地方客流量少,工资不高仅伍百元,但也得干。
但这宾馆场所面对的旅客可是形形色色,没那么好招架的了。
甘亮在老板的指教下,慢慢理熟旅馆杂务。一冬以来,就遇上一个想吃野果子解渴的旅客。他从山外来,来联系山药生意,象是很有钱。他喜欢吃嫩小的东西,一眼看出服务员甘亮娇小年幼,趁甘亮送水壶进房间,显得很有历练地说:“小妹儿,你作外水生意吗?”
“外水?”她懂,但不知何所指。
“就是陪客睡觉,挣外水钱,现在不奇怪,时代进步了。”
“啊?我不,我……我有男朋友了,就在街上。”
“哎,他又不晓得,你又挣了钱,有啥不好?”
“不,我有男朋友!”离开房间。
甘亮虽然也过早地偷尝禁果,但向往的是爱情,算得正道,可不比依梅,无论谁,只要是男生,招手即随去。甘亮有了皈依,与依梅开始行进在各自的人生起点上,往来渐疏。
冬季翻到了最后一页,过年还是得回家。甘亮对匡少天说:“天哥,跟我去见我的爸妈!”匡少天说:“好吧,本地挣不到钱,明年我俩去西安城里找工作!”
“好哇好哇,你带我!”甘亮很高兴。但因没买手机,家里至今不知她音信。“不晓得爸妈是啥态度喔,偷跑了的。”她应该有此担心。匡少天头一扬,说:“还能把我吃了?”
甘亮的家离公路不远,坐落在小山湾里。走时无影回来一双,父母的惊喜大过责备,见酗儿精神,又见提了不轻的礼品,从学生消费者变为贡献者,只是轻轻地埋怨:“还晓得回来呀?也不打个电话!”甘月却不肖一顾,拉过双胞胎妹妹甘亮说:“你比我行啊,我还在上学你就搞上男朋友C玩是吧?”
甘亮说:“姐姐,莫挖苦我嘛,我读不进去,打工还不行吗?”
甘月说:“好,好,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回家就不能与情哥哥睡了,只能与姐姐同睡。姐姐憎恨妹妹与自己过不去,已变为另类人,不准妹妹与自己同眠。“一边去!”甘亮只好去找妈妈。妈妈当然允许女儿共枕,却发现了问题:“死女子,你有了?”
“妈,有什么?”
“你妈的个,有孕了你还不晓得?”
“哎呀,妈,怪不得我总觉得肚子有点胖了,不对劲。那怎么办?”
“吐过没?”
“没。”
“唉,你妈难怀身,你倒这么容易!”半忧半喜。
翌日,甘夫人对丈夫透露了隐情。“短命鬼,那就叫姓匡的娃儿赶紧来订亲,订亲礼结婚礼一次办,不然找他算账!”叫过匡少天训话:“你们生米已煮成熟饭,你娃儿晓不晓得,她有身孕了,赶紧回去准备定亲结婚礼物,钱也不为难你,拿四万块来!正月初几的正式来定婚,如果你不负责任,告你坐牢你坐定了信不信?”
“要得嘛,我又不是不要她?”匡少天一扬头说。
十七岁余的匡少天赶紧返回。他家在龙新镇河坝有水田的地方,名叫水田坝。家有一婆婆与双亲、哥哥。父亲正常,母亲乃一哑巴女。哥哥已结婚并分家。母亲是个哑女给懂亊后的匡少天很深的刺激,力求时髦打扮便是这种自卑心态的反弹。匡家当家主亊的是婆婆,想必那就很能干,见二孙儿有媳妇了,而且早生贵子早享福,也不管法律不法律年龄,只知欢咨,赶紧拿出几年买肥猪的积蓄操办定婚。
正月初六,匡家请了较体面的亲戚一行人起程坐车去二百里外的甘家,所有的礼物皆用红纸条缠绕。末进门鞭炮先放起来!这使得先几分钟出生的姐姐甘月十分尴尬,以拜年为名去了舅舅家。
定婚礼成,甘亮硬要随众去匡家,以便正月十五日后一块儿去西安市打工。不过临别父母时,甘亮扯住匡少天,给爸妈躹躬,说:“爸爸、妈,注意身体哟,我走了,以后回来看你们!”
甘亮就这样糊里糊涂进了匡家门,至于是恋人是媳妇儿身份、算不算过门?性质就暧味了。匡家婆婆见孙儿媳妇又小又嫩甚是喜欢,至少婆婆的概念认定是孙儿媳妇身份了。,拉过甘亮品尝着,连道:“好,好!咋不叫婆婆呀?”也是的,甘亮还没有礼节习惯,进门连公爹、公妈都没叫一声。哑巴娘当然懂得兴师动众是怎么回事,见甘亮,叽叽哇哇笑得更憨。
甘亮整天就是玩耍,匡家也不在乎她勤不勤快,甚至她的衣服也交给哑巴娘洗,别看是哑巴娘,虽未受过孔夫子伦理教育,却懂得儿媳妇本份是什么,比划着刨脸,意思是衣服还要公婆洗,又不是在坐月子需要人护理,羞羞!
不过,十天时间很容易过去,匡少天得乡邻关系,随去西安建筑工地打工当学徒,婆婆说甘亮身怀有孕就在家里,就别跟一路去了,这还不把甘壳憋死?坚决要去,婆婆说:“也好,不行的时候把孙儿媳妇再送回来。”
甘亮随匡少天“出征”,临近西安时,车窗外晃过的与乡村截然不同的大都市气势令她生出对世界的拜服、敬畏心。哇,我的妈也,这么广大的楼群啊,想像着城市人的气质并向往之。她觉得自已离校那一步走对了。
工地临郊区,住宿是简陋的,甘亮被指派轻暑儿,指挥塔吊开电闸。天气还寒冷,她几乎忍受不了,现实哪有想像的那般浪漫?浪漫的环境也是工人艰苦劳作而得,辉煌的外表建立在血汗之上。生活开集体灶,衣服得自已洗。匡少天不支使她洗,她是没有主动意识的。
二人自然同居一独立陋室。
夏末,眼见甘亮的肚子越来越圆了,匡少天也不懂得照顾她,只感到累赘,要送甘亮回家,好叫婆婆、娘照看。甘亮不乐。僵持了几天,二人终于大吵起来,甘亮哭了。工友们劝说应该回去。甘亮勉强答应。
匡少天将甘亮送回家,呆了一天就要走。甘亮哭得像孝子似的。
真的,她还是个孩子。匡少天说:“我光守着你怎么办?屋里有婆婆、娘,放心吧,我不会失踪的。”婆婆劝阻道:“甘亮,别扯男人的后腿,男人要学手艺挣钱养家,屋里有我们哈,乖,听话!”
匡少天又上车了。
从家门去西安没有直达车,如有一天可到。匡少天中午在乡西县上了火车,当然买硬座即可,生龙活虎的十八岁年龄嘛,况且软卧价贵。也可坐长途汽车直达西安城,但一天就一班,只有人等车没有车等人。
火车上,他身边坐了个美少女,约同龄,似独行,老是欣赏着匡少天。匡少天习惯地一扬头,也不带笑容地问:“美女哪去?”少女大方地反问:“帅哥哪去?”匡少天笑道:“该你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