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采办交给黛玉和宝钗

    王熙凤见状，急忙说：“谁知道这个小丫鬟是不是与你串通好了的！王夫人一不在人世，你就怂恿她来诬陷王夫人，真是居心叵测！”

    “琏二奶奶，你可不能这样诬陷我啊。.”赵姨娘收了心神，缓缓说道，“我对贾府，一向是忠心的，却还要受此不白之冤，原来一个离了世的，都比我重要一百分。”

    此时的雨儿有些按捺不住，膝行到王熙凤面前泣道：“琏二奶奶，这件事是王夫人亲自吩咐我做的，当时你也在场，你可还记得？”

    王熙凤忙往后躲，斥道：“你别攀诬我，我何时看见王夫人给过你什么东西了？”

    雨儿哭喊道：“你当时也说‘贾环可以算的上至头至尾不得人心的一个主儿了。他在贾家本是正经主子，即使是庶出，因为父亲的缘故，也顺理成章成为世袭爵位的第三继承人，理应是众人巴结攀附的对象。然而，正由于他的客观存在是宝玉继承家业的潜在威胁，我们必须除掉他，况且老太太不喜欢他，你们可以随意处置他’所以，我才接了这差事，你好狠的心，竟然不承认！”

    雨儿双眼圆睁，满目的怒火，让她原本瘦弱的样子，多了三分可怖，连王熙凤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心有余悸，但她仍然是淡淡的对着赵姨娘说道：“赵姨娘，你口说无凭，想怎么说便怎么说，谁能做证人？”

    “琏二奶奶！这雨儿便是证人！如果你非要王夫人当证人，那我们的确是没有证人了！”赵姨娘语气中有几分委屈，另外，黛玉此刻沉默不语的样子像是默认了她的行为。赵姨娘想想，当初薛蟠做生意回家，给宝钗带了许多东西，结果宝钗把这些礼物一人一份，一个不少地分送给了众兄弟姐妹。贾环居然也得了一份，若是那林丫头，她把他们娘儿们正眼也不瞧，哪里还肯送他们东西？可是今日，林丫头居然也没有坏她好事，的确让她高兴。

    王熙凤却又想出了对答之语：“赵姨娘，谁不知道王夫人的丫鬟彩霞与你的环儿是相好，谁知道这个雨儿是不是也对环儿有情呢？”

    “琏二奶奶，你可不要这样说，照你这种说法，王夫人那里的小丫头们，岂不都成了我环儿的心腹？”

    “青缎灰鼠褂。.”雨儿开口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抬头看了怔愣的王熙凤，以及一脸无辜的赵姨娘，“我记得去年开春的时候，王夫人穿着这件青锻灰鼠褂！。”

    王熙凤仔细想话中含义，浑身一个激灵，她和王夫人居然大意了！但是，她仍然不乱阵脚，“张妈妈，掌嘴，叫你乱说。”王熙凤淡然吩咐。

    “琏二奶奶这是要屈打成招不成？”赵姨娘一脸笃定。

    “老太太，您知道我和王夫人的品性的，王夫人她素来吃斋念佛，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王熙凤一脸镇定，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给我狠狠的掌嘴，我倒是看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

    张妈妈二话不说过来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耳光，打的雨儿涕泪横流，她边哭边说：“老太太您可忘了吗？这布偶上的花纹，正是王夫人那青锻灰鼠褂上的布，我可没有乱说！如果不是王夫人自己剪了自己的衣服，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敢动她的衣服呢？”可张妈妈仍然不住的打，打的雨儿面颊肿得老高，才住了手。

    “雨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我便不追究你的过错。”王熙凤静静地打量她，笑着给她承诺。

    雨儿一时有些犹豫，便听得雪雁在一旁惊呼：“老太太，可怜了王夫人！怎么她身边净是些手脚不干净的？这个雨儿竟然偷了王夫人的褂子，真是胆大包天！”

    黛玉听闻此言，气的差点倒仰，这个雪雁，到底是什么时候加入王熙凤阵营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嚣张？这事明明可以揭过去，她却偏偏插上一脚。

    黛玉转过头，一字一句认真问道：“雪雁，你何出此言？王夫人屋子里的丫鬟怎么是些手脚不干净的了？这话是从哪里说的？还有哪个丫鬟手脚不干净，请妹妹指出来，你倒知道的多，没得给府里平添灾祸。只是我有些不解之处，也请妹妹来给我解惑，一个下人，是如何绕过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去偷主子新做好的衣裙？偷来后不及时销赃，却明目张胆的剪了主子的衣服？是谁给她的胆子？”怕只怕这是主子的打赏，所以丫鬟才敢剪裁，否则如何也解释不通。

    雪雁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她原本以为这话足以让雨儿害怕的不敢继续说话，将话题岔到不干净的丫鬟身上去，哪里想到黛玉突然冒出来，死咬着偷与不偷的问题不放，倒是让王熙凤不好接这个话了。雪雁早已被王熙凤收买，行为处事全然向着王家，早已不把黛玉放在心上，又收了公主的好处，更是将黛玉不当主子看。

    黛玉看着雪雁脸色晦暗不明，倒是有些想笑了，这种下作的手段，也只有这下贱奴才及其真正的主子能做出来，黛玉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赵姨娘也没有丝毫的好感，但是，她偏就看不得王夫人及王熙凤作威作福。

    “大胆奴才！竟然敢陷害王夫人，还偷盗主子衣物，将她拉下去乱棍打死！”王熙凤慌了，一出手就要人性命。

    老太太纹丝不动的端坐着，房中的妈妈也都立着不动，小厮们默不作声，大家都没料到府中竟然会出这么一场闹剧。

    雨儿抬眼看了看王熙凤，眼中愤恨一闪而过，原本慌张的神情被决绝替代，冲着贾母磕了三个头，才凄声哭诉：“老太太，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布偶是王夫人叫奴婢做的，如果大家都不相信，我只有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在她想寻短见的时候，贾母拍案而起：“你也不要死！打发人牙子来把你卖出府去便是，贾府用不起这样的奴才。”说罢又顿了顿，看了眼王熙凤，“既然府中事务繁多你无暇顾及周全，那以后府中的采买，人员添置都交给宝钗和黛玉打理吧。”

    王熙凤听前半截话，心中喜悦，知道贾母是在给她脸面，刚要含羞带怯的谢过，可后半截子话紧接进耳，心下顿时一惊，采买以及人员添置可是一大笔的支出，当中的油水可是府中的大头，她好不容易都换了自己的人手，怎么肯轻易的交出来。

    “老太太，我…”

    贾母挥挥手打断她的话：“你的身子现下大不好，如果没有气力管理剩下的事情，那么，就干脆什么也别管了吧。”

    王熙凤惊得立即不敢出声反驳了，只好点头称是，心下一阵恼火，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王夫人不在了，自己的权力也没了，赵姨娘这下子恐怕敢作威作福了，倒白白便宜了宝钗和黛玉两个小丫头，这件事，最可恶的便是黛玉这个多管闲事的。

    “还有赵姨娘，你和环儿受惊吓了，赏你们母子各20两黄金，去买些补品压压惊，另外，以后，谁也别再说环儿的坏话。”贾母这话说的好像是在安慰赵姨娘，其实不是，贾母的内心对整件事情已经明了，这明摆着是王夫人生前做下的丑事，害的宝玉也要跟着丢脸，然而，即便王夫人做了如此阴毒之事，她也没有提赵姨娘为夫人的意思。

    赵姨娘眼睛里的光暗了暗，但还是谢了恩。雨儿不甘愿的被拖了下去，再也不声响，她算是这件事中最无辜的了，不过，帮主子做坏事，终究也算是个见不得光的奴才，不如赶出府去。

    老太太扶额直说头疼，原本摆了一桌琳琅满目的早膳，也只是匆匆的吃了几口，便停了箸，一顿早饭吃的索然无味，老太太挥挥手，大家便各自散了，回自己院子了。

    天光大亮，鹅毛般的雪花稀稀疏疏的飘着，黛玉蹙着眉往回走，手里抱着一个小紫金暖手炉，是方才老太太怕她冷，硬让张妈妈塞到她手里的。其实，黛玉作为吸血鬼，压根儿不怕冷，只是此时倒真是饿了。黛玉进了贾府住着，喝血的事极其不方便，总在天黑的时候，抓一个无辜的落了单的丫鬟过来喝点血解解渴，用幻术使丫鬟忘记此事，好在丫鬟脖子上的牙印不过10秒钟便会不见踪迹。

    耳边叽叽喳喳，是紫鹃在惊叹：“真瞧不出王夫人居然这么歹毒，平日吃斋念佛的，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枉费老太太平日里那般厚待她……”

    黛玉轻斥：“紫鹃慎言！”

    紫鹃忙左右看看，撇撇嘴：“还好黛玉玲珑心窍，不然，那雨儿连命都要没了的……”

    身后有疾步而来的声音，冰冷的空气中响起了男人的嗓音。“妹妹，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