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彻骨的疼痛
嘭嘭嘭，一声声巨响传来。整个别墅的人被这叮叮咚咚的声音吸引过来，纷纷从各处跑出来，敲看到北宫小瓷小小的身影从最上方滚落下来，砸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躺的地方，顿时一片血红蔓延，如同一大片火海，或者一大簇火红色的花。
那群医生们看着惨不忍睹的北宫小瓷，有些不忍地别开眼。心想，这个倒霉孩子，流血流那么多死不了，却从楼上跌下来摔死？
几个医生想起之前签约的协议，若是救不活她，必死无疑。此时几个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若是她摔死的，算不算他们的责任？
想起这个诡异的豪华别墅，医生们便觉得头皮发麻。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被这突然的意外打断了所有神思，都呆呆地愣在那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人踢开了，一个男人冲出来，当那惊慌失措的眼看到跌落在地的北宫小瓷时，顿时呆愣在那，不到一秒，他突然低吼一声，一贯平静漠然，亘古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有了丝丝动容和完美面具破灭的感觉。他几乎是从二楼直接跳过楼梯落到一楼了，面色苍白而担忧地跑到北宫小瓷身边，半跪在地，把又小又虚弱的她抱起来，“小瓷，你怎么样，小瓷，醒醒啊。小瓷……”
北宫小瓷躺在他怀里，脆弱得像坏掉的布娃娃，一动不动。
她的脸，像被白灰洗刷了一层皮一样，白得透明，白得让人觉得恐慌。
因为感觉不到任何生命力的气息。
“来人哪，救活她。救活她。”北宫暮曳抱起她，朝着屋子冲去。
那几个医生也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跟着他跑进去。准备救人。
时间变得长久起来，一分一秒都让人煎熬。
北宫小瓷已经昏死了快两天了，失血过度，血压下降，体温过低，脑充血，没有生命迹象……
一连串定义她死亡的形容词从已经忙了一天一夜的丹麦医生们的嘴中冒出来，听得守在门口的北宫暮曳眉头越皱越紧，那川字的沟壑，快成大峡谷了。
薄唇越抿越紧，苍白得骇人，目光中的寒意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几个医生汗水淋漓，现在已经到了不敢看北宫暮曳的程度，生怕被他的目光杀死，更怕的是，躺在床上这位小姐救不活，她死了还有他们一起陪葬。
这一天一夜，她的气息微弱，既没死透，但也难救活。
已经替她输了400cc的血了，可是她的血压还是低得可怕。人更是陷入了深度昏迷，没有醒来的迹象。
被折磨得身心疲惫的几个医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若不是你这个大BOSS，这个小姐才刚刚醒来，就叫去书房里。不让人家好好休养，也不给继续治疗。怎么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她死，你们也死了吧。”守在门口，寸步不离过，受够了在期望和失望间挣扎煎熬的感觉，北宫暮曳轻描淡写地甩出这么一句话，便拧着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被逼迫的几位医生欲哭无泪……
连自然死亡也要他们负责，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过，让几个医生觉得奇怪的是，北宫小瓷虽然气息微弱，但是却命硬得出奇，本来想着活不过昨夜的，没想到现在依然没变。
关键就在今天了，若是安全地度过了今夜，明天，应该没问题了。
几个人长叹一声，又讨论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各自工作去。
书房中，北宫暮曳愣愣地坐在书桌前，表情有些木讷。
西漓夜拿着咖啡进来的时候，他依然没有察觉。
“主人，喝点咖啡，提提神。”
北宫暮曳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嗯。”
继续发呆……
西漓夜放下咖啡，看着面色憔悴，胡须粗糙，苍白得可怕的北宫暮曳，担忧道：“主人，不如你先去休息吧。小少爷福大命大，一定会醒来的。你别担心。”
北宫暮曳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咖啡，微微发怔。
良久，他抬起头来，问他又像是问自己一般，低声道：“夜，我，是不是做错了？”
西漓夜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本来不是她的错，我对她这么残忍，是不是错了。”他疲惫地抚摸着脸，黑眼圈非常明显。
西漓夜躬下身，礼貌又尽责地提醒自己的主人，“主人。有时候要完成一件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要这代价是值得的，主人又何必责怪自己呢。这件事，北宫家族已经痛苦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悲惨的代价，而主人也快要到三十岁了。现在一切快要结束了，还有什么还值得犹豫的呢？”
北宫暮曳抬起头来，看着他：“她还那么小，不是吗？”
狭长的眸中闪过一抹痛，他怎么忍心……
西漓夜只是尽职地说明一切事实：“可是主人，时间不够了，不是么？”
他抬起头来，眸子对准北宫暮曳，淡淡道：“今年，就是大主人的三十岁生日了。不是么？”
这个事实让北宫暮曳一下子惊醒起来。
他又抹了一把脸，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终于平静下来。
他的哥哥北宫绝世，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了。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西漓夜依然淡然道：“再过三日。”
“我的事情快处理完了，你准备一下，明日我们便回去。”北宫暮曳最终眸子平静下来，淡漠道。
“那安德烈默生和安德烈黛安怎么处理？”沉默良久，西漓夜接着问道。
“囚禁在安德烈伯爵的城堡里，给出一些政策，请丹麦国王帮忙派军驻守，我想，他们会很乐意从我们这里拿点好处的。通知国王，三年之内，丹麦境内的所有海盗，都会非常的遵纪守法的。”
“夜帝，这……”西漓夜皱眉，这对他们来说，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若是真的讨厌安德烈默生和安德烈黛安，大可杀了他们。何必自找麻烦……
“你也知道我是夜帝！那你也该明白，谁说的话才是该听的！”北宫暮曳一下子抬头看他，目光一闪而过的冷意和杀机，寒得西漓夜几乎忘记了呼吸，整个人骇得愣在那，动弹不得。
那一眼，气势凛然，惊得西漓夜心中一跳。有多久了，夜帝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了。
西漓夜一咬牙，回过神来，恭敬道：“属下对主人绝对没有质疑的意思，属下只是不明，主人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北宫暮曳看着自己手下的三大得意属下之一，眼中依然是信任的光芒。
“留着，有一天小瓷想起来了，想报仇了，两人是死活，自然由她来定。”北宫暮曳自己都没发现，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那难得的柔情。
那柔情，让西漓夜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