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暂不谈恋爱
曹河立刻微笑着站到宿舍门口说：“好啊，瞻仰一下。”
邢玉莲说：“曹老师你说些啥子哦，我们可是大活人哈。”
曹河说：“带着崇敬的心理去观看，就是瞻仰。现在我就是这种心情。”
说话间，邢玉莲打开了宿舍门，率先进入宿舍，曹河谦让了一下，跟着代小君进到室内。
房间比较破旧，大约十二平米左右。进门处并排放着两张课桌，用以推放杂物；侧面是一张大床，靠窗是一张老式办公桌，桌前摆放着两条学生用的单凳。看得出来，房间虽然简陋，但两位女主人颇费了一番心思对屋子进行设计和布置。四周的墙壁用白棒纸贴了一层，其上点缀了两张风景画，还有一束野花正在一个玻璃瓶里滋润地生长着。整个房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床单、被盖淡雅洁净，办公桌和堆放杂物的课桌上都铺着素雅的塑料布，所有物品摆放有序，使得狭小的屋子并不显得拥挤，给人以温馨舒适的感觉。
曹河在办公桌前的凳子上坐下，四下打量一番，发出啧啧的称赞声：“你们太厉害了，这么破旧的屋子，经你们这一布置，简直就变成了美丽的天堂。下次我们的宿舍修好了，请两位美女来帮我布置。”
邢玉莲说：“好啊，只要你不嫌弃。”
曹河力图把话题挑起来，对两位美女说：“读师范时，我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他有一个六岁的儿子，有一天，他儿子对他说：‘爸爸，外面有一个老伯伯很可怜，一直在外面惨叫，爸爸你可以给我两毛钱吗？我想去拿给他。’我老师见孩子这么小就有爱心，于是高兴地拿出两毛钱交给儿子，并夸奖说：‘乖孩子，这么小就有爱心，值得表扬。’儿子高兴地接过钱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儿子回来了，我老师正好没什么事，就想与孩子聊聊，顺势引导引导孩子，便问儿子说‘钱给了那位老伯伯了吗？’‘给了。’老师想让儿子记忆更深刻些，于是继续引导儿子说‘儿子，来给爸爸学一学，那位老伯伯是怎么叫的？’儿子点点头说‘老伯伯是这样叫的，雪糕雪糕，一个两毛钱！快来买啊！’。”
两位女士先是一楞，随后也跟着笑起来，代小君对曹河说：“你真逗，估计是你编的吧！”
虽然曹河千方百计地不断寻找话题，不时将两位女生逗得哈哈大笑。但细心的曹河感觉到两位女生似乎有什么事情似的，只是在被动地应答着曹河，于是，站起身来告辞。
回家的路上，曹河心里在想：“《厚黑学》上说过，泡妞一要抓得紧，二要下得小，三要脸皮厚。烈女怕馋夫，对代小君这样的美女，需要全方位立体式进攻，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穷追猛打。再不济，也得把邢玉莲抓到手。”
曹河回想着昨天和今天的两个场景，感觉代小君似乎有点关心陈卫红，这是怎么回事呢？陈卫红看起来远不如自己聪明，也没有自己长得帅，看他的穿着，估计经济条件也不怎么好。可代小君，还有邢玉莲，似乎都对陈卫红特别的客气有友好。想到这里，曹河在心里对自己说：得多几手准备，除了抓紧攻势外，对这个陈卫红，要攻防并用。”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陈卫红无意间就被别人当做攻击的竞争了。
陈卫红懵懵懂懂地回到宿舍，机械地开门，然后简单地洗漱后躺到床上，回味着刚才的幕幕场景，嘴里轻轻地哼起了《军港之夜》，然后，半睡半醒地地进入了梦乡，梦中，似乎是前段时间看过的电影《庐山恋》中的场景，自己与代小君成了故事的男女主角，在一起欢快地追逐……突然，一阵疼痛让他从梦中醒来，条件反射地用力一拍，将一只吸得饱饱的蚊子打得稀烂。
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过。因天气闷热，于是起来打了点水在宿舍门口简单地冲个凉，然后呆呆在地院坝里站了一会儿，前思后想一番，自嘲地思忖道：“我是不是爱上代小君了？她是怎么想的呢？”
因为特殊时期遗留问题等方面的原因，陈卫红所在的师范，同学之间年龄差异大，最大的有二十四五岁的，最小的就是陈卫红这样十四五岁的。同学间有交朋友、谈恋爱的，甚至还有的是隐瞒婚史改小年龄考到师范来的。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师范，陈卫红一直都是班上年龄最小的小兄弟，所有的女生，一直都把他当小兄弟对待而没有把他当做男人看，所以，陈卫红对男女之事还不怎么了解。如果硬要说有些知晓了话，也只是通过一些文艺作品，纯“理论”地了解了一些。
师范读书期间，班上兴起过一段时间的“维特热”，大家争相传看《少年维持的烦恼》。陈卫红因为年龄小，还不大懂得情与爱，但书里优美的语句、真切而细腻的感情描写，曾让他着。这本经典名着，陈卫红几乎能够全文背诵，现在都还记得里面的许多段落：“不幸的人呀！你难道不是傻瓜？你不是在自己骗自己？这无休无止的汹涌澎湃的激情该怎么办？除了为她，我已不再祷告别的；除了她的倩影，我想象中已无别的形象，周围世界上的东西，只有同她有关的我才看得见……”“我站着，目送他们在月光中离去。我扑倒在地，放声大哭，随后又一跃而起，奔上坡台，还看得见下面高大的菩提树的阴影里，她白色的衣裙闪烁着朝花园大门走去，我伸出双臂，这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陈卫红回想着维特的烦恼，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维特，而代小君就是美丽的夏绿蒂。接着，《第二次握手》《简•；爱》《罗密欧与朱丽叶》《李尔王》……以及同学间传抄的《少女之心》等小说中的情节，断断续续地在陈卫红的大脑中闪现。
联想着自己今天傍晚轻微的失态表现，陈卫红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走维特之路。那可是一条悲剧之路呀，如果沿着这条不归之路走下去，怎么对得起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父母？怎么对得起对自己关爱有加的众多恩师？
想到这里，陈卫红激灵了一下，再用清水洗了把脸，望着布满星星的夜空，继续思考：代小君很美很优秀，歌声也很动人，处事也大方得体、成熟稳重，是目前为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自己有爱的冲动、让自己有些魂不守舍的女生。这种感觉，难道就是爱吗？根据初步的心理学理论，就自己的年龄特点来说，这应该是正常的青春期现象。对于代小君，除了美丽动人、温柔大方之个，自己还了解多少？从年龄来看，她比自己要大三四岁，就算年龄不是问题，她这样优秀的女生，凭据自己的家境、收入，有竞争力吗？目前，自己事业上还没有任何一点成就，职业的收入也不高，家境也不好，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优秀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那代小君这两天为什么特别关注自己呢？陈卫红联想起了第一天在水井边发生的事情，突然明白过来，代小君这两天之所以对自己似乎有些特别的青睐，其实并不是因为有了所谓的爱，而是因为自己前天帮她解了围，在感恩心理作用下的外在表现。
根据陈卫红的观察，发现这两天曹河对代小君跟得很紧，有追她的意思，目前的情况来看，代小君没有明确地拒绝和反对。
这时，来参加工作的头天晚上，父亲的教诲仿佛又在陈卫红耳边响起：“卫红，你年龄还小，到了单位之后，别人就不再把你当学生看待了，有了什么过失也不会轻易就原谅你，你首先需要做的，是全力把工作做好，与领导和同事搞好关系。再有，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好，你的弟弟和妹妹读书，还需要钱。你作为大哥，要通过自己努力帮助他们，帮助家里改善经济窘迫的现状，为我和你妈妈分一些忧，给弟弟妹妹做好表率。虽然你还不满十八岁，但已经参加工作，在别人心目中，你就是一个男人，一个需要为自己言行负责任的男人。好男儿应志在四方，立业在先，成家在后，否则，凭何成家？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上，积极争取进步，等过几年之后，工作上有了起色，自己年龄也大些了，成熟些了，再谈婚论嫁。”
想到这里，陈卫红打定主意，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简单的规划：首要的，是努力做好工作，抽时间多读读书，向有经验的老师多学习；在二十岁以前的这三年，不交女朋友，不谈恋爱；经济上尽量节约，帮助父母减轻经济负担；周末回家，帮着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帮助辅导弟弟妹妹。主意确定之后，心里随之平静下来。把今天的练功任务补上之后，重新冲洗一下，轻松地带着倦意，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