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请假被拒
第二天，陈卫红照常备课、上课、改作业、辅导学生。但是，他明显地感觉到，一些老师在有意无意地与他疏远，对于陈卫红的热情招呼，淡淡地点下头回应一下，便匆匆走开。唯有梁银友和林光伦例外。梁银友主动找到陈卫红，交流对优生、差生的辅导措施，了解学生在物理、化学学科学习中的表现，把自己教学中的一些做法，介绍给陈卫红。林光伦虽然没有说些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相遇时，招呼更主动，对于一些生活上的细节也更关心。这让陈卫红感到了一些温情，心里充满着感动与感激。
几天后，陈卫红正在教室上课，王华刚来学校找他。
等陈卫红下课后，王华刚说明了来意：“明天市消防队要来我们区粮站进行一场篮球友谊赛，我们站长非常重视这场比赛，让我们尽全力打好这场比赛，务必打赢。我感觉我们的实力不够，特来请兄弟你帮忙。”
潭定区粮站近期修建的粮仓，其消防设施需要市消防队的检查验收过关后才能使用，站长游中国有意通过一些活动，增进与消防队的友谊和了解，让检查验收更顺利，因此，邀请消防队队员来潭定区粮站进行一场篮球友谊赛。
双江市消防支队毛政委与潭定区粮站游站长曾是战友，两人都是篮球爱好者，前不久的一次聚会上，两人酒后聊起自己单位的球队，都夸赞说自己的球队了得，于是相互间就有些不服气，当游站长提出与消防队之间进行一场篮球友谊赛时，消防队毛政委当即拍板同意。两人借着酒兴还另外定了一个赌注：谁输谁请客。虽然这仅是酒后的一句玩笑话，谁请客都无所谓，但大家的心里对输赢却又有点当真。
潭定区粮站篮球队正在为准备参加龙城县粮食系统的职工运动会而训练，这既是一次练兵的好机会，也是检验实力的好平台，游站长给王华刚下了“务必打赢”的死命令。
王华刚知道，消防队的队员个个体能了得，平日里没有执行任务时，就天天在篮球上训练，球技也不会差，心里对完成这一任务没底。考虑半天，想到了请陈卫红作为粮站的外援队员参加比赛这个办法。王华刚向游中国汇报了这一想法，马上得到了批准。
接到这一邀请，陈卫红显得有些为难：“华刚哥，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是我不帮你，明天上午我有两节课，走不开。你去找其他人吧。”
“给你们陆校长请个假嘛。”
“我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但这段陆校长对我有些意见，前两天还在教师会上批评了我，估计他不会准我的假。”
“我给陆建忠也还算熟悉，平日里也有些往来，我也帮他和你们学校解决过一些小问题，估计他或多或少会给我一点面子。走，我陪你去请假，如果他实在不答应，我们再想其他办法。”王华刚说完，拉着陈卫红，径直往陆建忠办公室走去。
到了校长办公室，王华刚说明来意。陆建忠客气地倒了一杯水递给王华刚：“小王，我们大家是友邻单位，按理说，我们应该支持你们的工作。但我们也有难处，陈老师教的是毕业班，课多、压力大，家长们都在盼望着，可能不好走开的。再说，这个活动，毕竟不是我们业务范围内的事情，我只能表示歉意，希望你能理解。”
接着，陆建忠转向陈卫红：“陈老师，你的意思呢？”
“我能够调好课，安排出时间去参与这个活动。”陈卫红老老实实地回答。
王华刚有些生气：“陆校长，你们学校或学校的教师、家属，经常有些事情要求我们帮忙解决，我们可都是尽量想办法办了的。这件事情，还希望陆校长支持一下，这也是区粮站游站长的意思。”
陆建忠心里道：“学校和教师，特别是好多家处农村的教师，经常都需要粮站的关照和支持。陈卫红一天，甚至一周不上课，对教学成绩的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如果是别人，这个顺手人情也就做了。但是，陈卫红这小子有点可恶，我绝不能同意，更不能给他表现的机会，不然，以后这小子更不好管。”
主意既定，陆建忠显得有些为难地看着王华刚：“小王，我也很想支持你的工作，但这确实是违背纪律的事情，我真的做不了主，办不了，还希望你理解。”
见此情景，王华刚强忍怒气，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陆建忠：“陆校长，打扰了，后会有期。”接着，转身拉上陈卫红：“陈老师，我们走。”
“你做好明天去潭定参加篮球比赛的准备，我来想办法帮你请假，我就不信吃不住这个陆建忠。”在学校门口，王华刚吩咐完陈卫红，离开了学校。
王华刚和陈卫红离去后约半小时，陆建忠接到了林茂兴打来的电话：“建忠啊，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陈卫红的老师，篮球打得好？”
“老领导好。是啊，我们学校是有一名老师叫陈卫红。老领导，你找他有什么事？”
“今天下午他是不是来向你请假，你没有准他的假？”
“是啊，他教的毕业班，半期考试成绩不好。我担心他经常外出参加这些活动，会影响教学，使得成绩更差。届时，我无法向老领导你交差。”
“哎，我说你怎么这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我们潭定区教育系统这么多教师，特别是那么多家属在农村的教师，有许多事情都需要粮站帮忙解决，我们可得罪不起他们的啊！如果因为这点小事情，影响了两个系统之间的团结，这个责任，陆校长你负得起吗？你的理由，唬得住他们，还想继续唬我吗？不就是一个老师的两三节课吗，往前或往后调一下，或者找人代一下，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处理不下来吗？”林茂兴的话语开始严厉起来。
“老领导，我还有些不得已的苦衷。”
“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和苦衷，你必须保证，明天上午八点半以前，陈卫红老师要出现在潭定区粮站。我再重申一遍，你要把这个当作政治任务来完成，还不能让陈卫红老师有后顾之忧，明天他的课，不要让他自己去调，你们学校直接安排人给他代了。具体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不？”林茂兴有些生气了。
“好，老领导，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把事情安排好。”陆建忠心里充满着压抑和愤怒，但却不敢对老领导表露出来。
没有任何领导愿意在外力的强迫下，不得已地更改自己做出的决定，因为这无异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但是，今天，王华刚与陈卫红两个小年轻，却让陆建忠屈服了，这对于陆建忠来说，这是一个失败，在他自己看来，甚至是一种羞辱。
下午放学后，陆建忠到办公室找到陈卫红，面无表情地说：“陈老师，接领导的通知，请你明天早上八点半前赶到潭定区粮站报到，参加他们的活动。具体做什么，你去了就知道了。明天上午你的课，由教导处给你安排。”
陈卫红楞了一下，赶紧回应：“好的，我听从陆校长的安排，谢谢陆校长。”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却见陆建忠已经沉着脸转身离去。
陈卫红猜想，一定是王华刚去做了工作。于是，去粮站找到王华刚，说了这件事。
王华刚笑了笑：“卫红，我也正要来找你呢。先前，我给游站长汇报了陆建忠刁难你，不准你请假的情况。游站长随即找了潭定区教办的林茂兴主任，请他予以支持。林主任答应通知陆建忠，把这件事情定性为政治任务，要他安排你来参加这个比赛。这个陆建忠，是个十足的小人，自以为有点小权就了不起，装腔作势的。他可能没有想到，还有许多人都管得到他。我虽然直接管不到他，但山不转水转，总有相遇的时候。以后，他要是落在我手里，一定得给他点门槛爬爬。”
如果王华刚和陈卫红知道事情的原委的话，一定会更加开心。
“这下，这个陆建忠肯定会认为我挟天子以令诸侯，会更恨我了。不过，难得去想这些，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陈卫红暗自想道。
“好了，兄弟，不说这些了，你回去做好准备，明天早上七点半到粮站食堂吃早饭，然后坐车去潭定。明天上午十点开始比赛，今天晚上你要休息好，养足精神。明天的比赛，我们的输赢就看你的了。”闲聊了几句，王华刚说出了明天的具体安排。
“华刚哥，你太抬举我了。好，我明天七点半前准时到粮站食堂。”虽然考虑到陆建忠可能因此而报复自己，陈卫红还是爽快地答应了王华刚的邀请。
回学校的路上，陈卫红心想，这下可把陆建忠得罪的更深了，以后得更加小心谨慎，更加努力工作，尽量不要被他抓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