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危机的后面是机遇
正月十二，陈卫红收到晏家秀打来的传呼，说是有事找他。。.
陈卫红找了个公用电话回过去，这才知道晏家秀来家里找了他三次，却都没有见着他。通过询问，陈卫红知道晏家秀即将开始实习，可能四五月份就要联系工作单位。
“晏家秀，不好意思，事情太多太杂，我还真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你先好好实习吧，分配的事情，我尽量想办法。”对这事，陈卫红也没底。
“陈老师，你在哪里？什么时候有空，我想……看看你。”电话那端传来有些胆怯的声音。
这一年，陈卫红除了给晏家秀寄过两次钱去，没有再去过问她的事情，听到晏家秀的话，不禁有些歉意：“这几天我确实忙不过来，这样吧，等事情有着落了，我再来找你。”
“陈老师，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电话里比较嘈杂，陈卫红听不太清楚，大声问道：“晏家秀，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听筒里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一阵弱小的声音：“没什么事了。”
“祝你新年快乐，有什么事情再联系。”陈卫红说完之后，放下电话。
双江门市开业日期临近，陈卫红三人分头进行准备。
经过反复比较，龙城县的三友商行门店，选择了首批招聘的营业员中，龙城县猪棕厂的那位下岗工人，是车福群一家比较熟悉的人，家庭有底有实，而且勤奋踏实，头脑也还算灵活。随后，开通用了几天时间完成了业务交接，又花费几天时间带着她熟悉业务，并进行了考察，觉得基本满意。
与马群佐取得联系之后，陈卫红先坐班车赶到省城，去黄跃家拜访了黄跃的父母亲，并委托黄跃出面，邀约他的几个好朋友聚了聚。其间，又抽空去拜访了杨教授，简要地介绍了调研工作的进展情况。随后，登上了开往广州的火车。
从长途火车是单调而枯燥的，对陈卫红而言，却完全不同。在车上，陈卫红认真阅读起前段时间调研的原始记录，翻看着自己拍摄并冲印出来的照片，联想着当时的情景和这段时间的思考结果，开始了调研报告的撰写。
处于改革开放前沿的东南沿海，与双江市甚至西南省的生活节奏完全不同。街边，没有打牌闲聊的人，人们大都行色匆匆，匆忙地行走，匆忙地做事，甚至，吃饭都是匆忙的。
陈卫红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快节奏与压力，自身的血液似乎也跟着沸腾起来，就连心跳，也有些加速的感觉。
在马群佐的带领下，陈卫红先是到他们委托生产的制衣厂去转了转。路上，马群佐比较详细地向陈卫红介绍了情况。
上次决定要在外面寻找生产厂家代为加工生产之后，马群佐通过考察比较，选择了这家台资企业。随后，把夏世伦等三位服装设计师和荣生服装厂的技术负责人一起邀请过来，与制衣厂的设计师和生产部门的技术人员一起进行了研究，对设计进行了修订和调整，并反复三次试制出样品进行比较，最后确定出产品标准。
根据制衣厂老板的建议，从这批服装起，女装不再使用荣生服装的商标。对新商标的起名，考虑尽可能取一个洋气一点的名字。
“我没有什么文化，不知道怎么取名，就把外国名字中常用的字写了二三十个放进一个口袋，然后闭上眼睛，依次从口袋掏出一些字来，决定掏出什么字就用什么字。.结果，第一下掏出了一个伊字，第二下掏出一个丽。考虑一下，这两个字太简单了，又继续往下掏，结果，掏出一个雅字。后来，我们就决定用‘伊丽雅’作为女装的商标。然后，请一个懂外语的人，根据这个读音拼了个英语单词，又请人设计了一个具有外国风格的商标。”
“马老板，你太有才了。”陈卫红强忍着笑赞叹道。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我们的服装确实是台湾的厂家生产的，后来，我把生产企业也落款成香港的。这样，我们的服装，就成了真正的进口货了。”
“哦，联系的哪一家？”
“正在委托朋友帮忙注册。”马群佐有些神秘地笑了笑。
对于这些，陈卫红不大懂，见马群佐不愿往下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马群佐是这个服装厂的客户，而且量还不小。但制衣厂也仅安排了两名工作人员陪同参观并作说明，午餐也仅提供了两份盒饭和水果、茶水。
“陈老板，他们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生活接待上比较寒酸，不像你们内地，动辙就是几大桌，一二十个菜。”离开制衣厂后，马群佐显得有些过意不去。
“马老板，我非常喜欢这种风格，既节约经济，更节约时间。毕竟，我们是来做事情的，不是来吃喝的。如果我们内地做事情都像这样的话，就好了。”陈卫红感慨地说道。
马群佐将初步取得联系的几家制鞋厂的地址、联系人和电话交给陈卫红，找了一辆面包车给陈卫红，然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卫红认真考察了几家制鞋厂，并就代理双江市甚至西南省的业务，与厂家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借鉴“伊丽雅”服装的思维，陈卫红想到了下一步，提出自己的理念和要求，让厂家按自己的思路设计自己的品牌，或者自己组建设计团队，拿出设计方案，让厂方为自己定制。
在考察鞋厂的同时，陈卫红也在认真观察沿海的一些企业，特别是一些规模小、投资小的乡镇和个体企业，并进行了认真的调研和记录。
考察任务已经基本完毕，陈卫红本想还到临省看看。正在这时，梅打来的传呼，告诉他门市的事情出了意外。
对这边的鞋厂基本满意，陈卫红放弃了继续考察的打算，委托马群佐帮忙订了一张机票，赶紧飞回西南省，立即乘坐班车赶回双江。
事情是这样的，双江糖酒公司有位领导的亲戚看上了陈卫红相中的这个门市，但公司已经与张玉兰签订了协议。公司的几个领导分别出面与张玉兰谈判，希望她放弃这个协议，另外找个门市给她，并给她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岗位。
张玉兰没有什么主见，将情况告诉了杨梅。
杨梅知道陈卫红已经在进行准备，加上自己也向单位提出了停薪留职的申请，就给姨妈说明了情况，并鼓励姨妈不要放弃。
张玉兰也觉得公司有些欺负人，这时，其他几名职工知道情况之后，也找到张玉兰，要求张玉兰坚决不能退让，同时还去找公司领导反映了自己的诉求。
糖酒公司的几名领导商量之后，担心强硬撕毁协议，会引起职工们的骚动。无奈，这名领导的亲戚还有些背景，又通过另外的关系，向公司几位领导施加压力。
一个偶然的机会，这名领导的亲戚无意间听说陈卫红的三友商行，是将这个门市用来做服装和鞋类，觉得机会来了，赶紧找到自己的亲戚，反映了这一情况。
正月半刚过，公司领导把张玉兰找了去，告诉她，这个门市她要继续租赁可以，但糖酒公司的门市只能卖糖酒，不能卖其他。
“公司的XX街的门市，不是已经开成餐馆了吗？在XX街XX号的门市，不是改成卖百货的了吗？”张玉兰反问道。
“这……不管怎么说，糖酒公司的门市，就得销售糖酒。你可以去打听，那几个门市虽然改做了其他，但人家完成了这个销售定额。按规定，你们每月至少应该有五万元的糖酒销售任务，这个货必须在公司进。只要你们能够保证每月在公司进五万元的货，你们做什么，我就不管你了。”这名领导对另一名领导的做法也有些不满，对张玉兰也有些同情。
了解情况之后，陈卫红把唐大姐、邢勇、杨梅和张玉兰一起邀约到门店，再次进行了认真的观察。
“要不，我们在这里面设一个糖酒专柜吧。”张玉兰提议道。
“你们觉得呢？”陈卫红问道。
“我觉得也行，再说，陈列服装也用不了这么大的面积。”邢勇说道。
唐大姐沉思着没有说话。
“我觉得这样不好，像个杂货店，上不是档次。”杨梅发表了意见。
“那怎么办才好呢？我去打听过了，另外两家把门市承包下来改做其他的，确实是按规定在公司里进了货的。只不过，他们另外有渠道，委托朋友帮他们把这些货给卖出去了。”张玉兰显得有些为难。
“在公司进货是现钱吗？”陈卫红看向张玉兰。
“嗯，必须是先钱后货。”
“唐大姐、勇哥，你们还找得到多少钱？”陈卫红问道。
“我……这样，我明天再答复你。”邢勇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
“我可能抽还抽得出四五万块钱出来。”唐大姐说道。
“从发展的情况来看，我们早晚都得在双江开门市。现在，我们已经做了许多准备工作，投入了一些资金，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这个门市，我们一定不能放弃。目前来看，我们只有把销售糖酒的任务承担下来。”陈卫红说道。
“都是我不好，没有把事情弄清楚，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张玉兰显得有些自责。
“姨妈，这不怪你，这也确实是公司的规定。”
“我估计，他们当时是怕我们几个没用的闲人消不脱，没有提出这个附加要求。听说现在另外有人看上这个地方了，就来为难我们。”张玉兰有些气愤地说道。
“另外有人看上这个地方？那好啊，说明我们的选择没有错，这是个好地方。”
“可是，我们的本钱不够啊？再有，每个月几万块钱的糖酒卖给哪个？”邢勇有些担心。
“是啊，公司里的糖酒都不是紧俏货，好卖的紧俏货早被他们那些关系户拿走了。”张玉兰补充道。
“平日里，这个门市的月销售额大约在多少？”
“也不一定，有时多有时少，平均下来，一个月也就五六万吧。”
“现在要找一家合适的门店确实不容易。我想，我们就按照他们的规定，答应他们的条件，把这个门市拿下来，这个门市只卖服装和鞋子。然后，我们在这附近或适当的地方，再开一家专门卖糖酒的门市，顶多不赚钱，把这些货销出去就是。”陈卫红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本钱上可能有些难度。”略一盘算，唐大姐说道。
“就是，我可能也有些困难。”
“唐大姐、邢大哥、陈卫红，我一直有个想法，说出来你们别介意。如果你们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当我没说。”杨梅看了看几人。
“有什么想法就说吧，大家又不是外人。”唐大姐亲热地拍了拍杨梅。
“我想，我们可以入一点股吗？我姨妈也有这个想法。”
“哦，这个要问卫红。”唐大姐把皮球踢给了陈卫红。
陈卫红没有退路：“杨梅，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再答复你，好吗？”
“好，也不为难你们，能行就行，不能行也没有什么。”杨梅带着姨妈先行离去。
杨梅离去之后，陈卫红三人经过讨论，并与杨梅和张玉兰商量，决定杨梅与张玉兰分别在三友商行双江服装门市和糖酒门市参与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包括荣生、伊丽雅服饰的代理和即将进行的鞋类跨代理。
经过一番折腾，三友商行双江服装门市终于完成了移交手续，开始装修。
对于糖酒门市，根据陈卫红的建议，在一个不怎么当道但便于停车的地段，租了一个不大门市和一个较大仓库。简要地装修之后，安排张玉兰负责门市管理，再安排两位原来从事库管的老职工去管理物资。
“这么偏僻的地方，能够销售多少？不要说五万，估计每个月能够卖得掉五千就不错了。”张玉兰通过杨梅向陈卫红转达了这个疑虑。
唐大姐与邢勇也有些担心，两人向陈卫红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龙城县，甚至双江市，在西南少的位置，相对这个门市在双江市的位置，是不是更偏僻？可是，我们的荣生服装不照样在全省销售得好好的吗？”
“卫红，你的意思是……”唐大姐醒悟过来。
“是的，我们不做门市生意，而是做渠道。招聘业务员来进行推销，把租赁门市的费用，当作工资发给业务员。这样，我们的销售面，就不是这一条街，甚至不限于双江市了？”陈卫红笑呵呵地说道。
“卫红，你说，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当时听张姨妈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还想过放弃了，回去好好做龙城的生意呢。”邢勇憨厚地笑了笑。
“危机的后面是更大的机遇，挑战是另一种平台，迎难而上，迈过去，将是更大的成功。”陈卫红自言自语地说道。
邢勇似懂非懂地冲唐大姐做了个怪像，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