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罪无可恕之敌！兄与妹的复仇（1）

    身体好沉重……眼睛也很难睁开，是还没睡够吗……

    一团模糊的视野稍微变清晰了一点，一个熟悉的眼镜少年正俯视着自己。他神色哀伤，双唇颤抖地开合着，晶亮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玉书？你在哭吗？

    别这样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我可以去为你摆平啊。

    努力地伸出手去，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仿佛自己是躺在深深的水底看着他的。少年似乎在边哭边说着什么，但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玉书！”

    狄亚猛然从午睡中惊醒，意识到刚刚是做梦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正以高举右手的滑稽姿势仰卧在床上。“这算什么……”狄亚一面坐起来，一面烦恼地揉乱了头发，诡异的预感开始爬上心头。

    他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就在“赫菲斯托斯”陷入对恋人安全的无端担心中时，扔在床尾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看到发信人名字的一刻，狄亚真切地愣住了。

    短信写得很简洁，说非羽命令他们两人今夜去少年宫礼堂报到，交代明日对海牙作战的任务。内容本身并无问题，但发来这条信息的人是欧阳雪锋——不要说共同执行任务，自加入“钢铁神宫”以来，自己与他连交谈都没有过几次，为什么会被西宫主同时召见？

    怀着一肚子疑惑和梦中遗留下来的憋闷感，狄亚快速给同僚回了信后，还是打强精神先去做下午的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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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东神集团的员工们来说，遇见苍后本应不算什么罕事，而这天下午蓝发青年刚走进大厅，就被一位部门主任叫住了。“理事长，总头目……宇文董事长昨天发生什么事了？”一副斯文面貌的西装男子担忧地轻声问他，“我上午去签字的时候，他的样子消沉得不太对劲，其他找过他的同事也说他很不在状态……要不要紧？”

    对方的描述让苍后心中一沉，但他及时阻止了这种情绪反映在脸上。“……谁都有不在状态的时候，也许今天是凑巧吧。”他笑着拍拍男子的肩，“我正好要去找他，有什么事我会帮忙处理的。”

    打发走了那位主任，苍后心神不宁地来到董事长室前，敲门没有回应，转了转把手却发现没上锁。“苍王？我进来了。”他干脆打了声招呼直接推门而入，可就在看清办公室主人的瞬间，苍后发现自己还是把问题估得太轻了。

    整个房间从天花板到地毯，都浸透着一种拒绝一切的冰冷气息，黑发的男人背对桌子而坐，那背影看似严峻，却充满茫然。骑士团大团长无声地走近他，皱着眉低声问道：

    “‘逆向术式’的发动，你还是不肯亲自去做？”

    苍王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和当年植入神剑碎片所用的术式一样，因为所属系统不同，我依然无权干涉……那你把它交给我又有何用？！”苍后狠狠地一拍桌子，“难道正如我当时猜测的，你让旌姬沉眠以后，就不知因为什么放弃了以后的责任，其实你本来就没打算亲手救御座？御座不苏醒，就没有人能唤醒旌姬，你好不容易才与女儿在现世重逢，如今却要彻底弃她于不顾吗？！”

    “……你再来和我谈几次都一样。”

    神王的化身终于说话了，那语调却空虚得让人发寒。仿佛对他来说，天地间的一切都已失去意义，什么都变得无所谓了。

    “我的责任在术式完成时就已经结束，所以我不会去做——这些年来我呕心沥血，只为求得‘冈格尼尔’完整地复活，因此我不想看到它被植入时是碎片，而取出来时还是。”

    苍后立即深吸了一口气，大步绕到兄长前面，扳住他的肩强迫他面对自己。“苍王，这不算理由，也不仅仅是你们父女的家务事了。”他几乎是从紧咬的牙缝间挤出这些话的，“御座和旌姬变成现在这样，我的悲伤绝不在你之下。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吓住了你、让你一味逃避现实，但如果不改变现状，只会让你真正失去重要的东西啊！！”

    他的话触到了关键。苍王的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一把扣住蓝发青年的右手，让他差点惊叫出声。“……‘术式转写’。”苍王慢慢抬起银色的眼眸，低沉地宣告道，“我给你这项权限。”

    就算不去看，苍后也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力量从苍王手里传出，爬过自己的手指，最后进入了“德罗普尼尔”之中。“等等！即使能将你的北欧符文术式转换为我的古希腊系统术式，具体的发动方法还是……”苍后急着还想说下去，黑发男人却放开了手，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再次回到了周围。“余下的就交给你了……你总是会有办法的。”苍王露出悲愁的苦笑，平静地给了苍后当头一棒：

    “毕竟你不仅让希尔达为你解除了禁咒，就连被我全面封锁的‘英灵殿’，你都设法叫她闯进来了呢。”

    一时间，苍后觉得整座大楼都被消除了声音，甚至无法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苍王，我……”他拼尽全力挤出几个字，对方则重新背过身，语气里没有责怪，也没有宽容。

    “回学校去吧——现在海牙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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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分离仪式”事件发生后才过了两天，对骑士们来说也是度日如年。少年少女们一边望眼欲穿地等待大团长带回新消息，一边三三两两、带着畏怯地去校医院探望他们昏迷不起的上司。因此，在夕阳的微光中看到巧妤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月寒已经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只是默默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来。

    “姐夫……御座他的情况，有没有好转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恶化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中，魅堂身上连接着密集的管线，像化成了蜡像一般静静沉睡，唯一的安慰就是仍能感应到神话兽那独特的气息，尽管微弱，却是生命的证明。“……现在，旌姬也在武道馆地下这样睡着吧？”巧妤的声音带着颤抖，“在真正成为一对前，他们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还要遭到这种……”

    “对他们两人的考验还没有结束——我们就先这么想吧。”

    银发青年露出悲伤的微笑低语道。“您怎么突然变得乐观起来？”巧妤不禁有点吃惊，“一个人承担维持御座生命的任务，又同样焦急地盼望大团长带来转机，我还怕您会先撑不住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比你们都坚强。何况如果身为医生的我先放弃了希望，那病人怎么办？”

    眼镜少女心服口服地点头，同时觉得心里终于轻松了些。两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不想干扰月寒工作的巧妤本打算告辞时——

    外面忽然传来隆落响，乍听起来像起了一阵大风，但一瞬间消失殆尽的夕照表明事情没那么简单。更加严重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漫过两位异能者的肌肤，月寒与巧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冲上走廊，从面对中央大道的窗子向外看去。

    结果，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副似曾相识、但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见识到的光景。

    昏暗的天空上显现出一个由无数神秘文字构成、层层相套的庞大圆阵，金黄的轮廓线缓缓旋转着，中央是一个深邃无比的黑洞，而且正对着医院前方的空地。“是‘那时候’的……召唤阵？”“阴阳骑士”惊得脸色苍白，月寒没听明白她的话，但眼前景象已清楚表明大事不妙了。“不管来了什么，绝不能让敌人攻击现在的校医院！”他吼道，“先跟我去楼前迎击！！”

    没有二话，前御座和御柱少女立即从窗口飞身跃出，直接落在医院正门前。巧妤唤出了太刀，月寒也凝聚起力量严阵以待。然而，先从阵中出现的不是恐怖的头颅或利爪，而是——无数棕褐色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