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外婆是仙姑

    方古董来到外婆的这个村庄，真的好像穿越到古代的某个农村，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液化气。人们都还在过着相对原态的生活。男人在农忙的时候就忙着农活，不忙的时候就上山打猎，或做些陶器，拿到镇上去买。女人们一有时间就在织着青花布。事实上很多的人都搬迁到离城填很近的新农村去了，留下来的大都是一年上了年纪的老人。

    方古董的外婆是当地的一个仙姑。七十好几了，周边的人都称她是古仙婆婆。

    方古董很快就知道了作为一个80后，没电的痛苦日子，没电自然没电脑电视，就连手机上也在他看了一天电子书后没电了。想写点东西，却连支圆珠笔都找不到。当然外婆还是给他找了两只毛笔来。他看到自己写下的那些笔画没轻没重的毛笔字，苦笑地说：“还自称书生呢，要真是回到唐宋元明清，这字给别人看，别人一定会骂是文盲写的。”

    而这群山之间的村庄，风景是相当不错的：群山之中，终日雾气缭绕，而山山又相连，直到白云深处。近一些是梯田叠叠而上。这一切都让方古董很醉心，他还时不时的掏出没电的手机，假装拍照，嘴里还常说：下次我一定要买一个电阳能电池的手机。

    每天晚上，方古董与外婆坐在火堂边，听外婆讲着他越来越感兴趣的“迷信”故事。外婆也边在火堂里烤着红薯，煨着鸡蛋边讲着……

    “……我们找到你外公的时候，他躺在大青石上，全身冰凉，已没了气。他旁边还有一只被他打死的成年山猫。当时大家都认为你外公已经死了，我那时已当仙姑三年多了。看出了门道。想他必是正午就睡在那石头上，阳气被精怪吸尽了。于是我就叫男人们都走开，点起招魂炉。脱光了身子，躺在了那青板石上，又叫姐妹把你外公脱光，面对对面的压在我的身上。…咳…”古仙婆婆咳嗽了一声。

    方古董看到她那满脸皱纹的脸上竟然有了少女的红晕。古仙婆婆接着说，“那时我刚好十八岁，我们做仙姑的本来是不可与男人有肉体接触的，可当时一心想的救人。我火热的身子与你外公冰凉僵硬和身子合在了一起，我还得不停的将阳气嘴对嘴的送给他。用了半个多时辰，才让你外公缓过气来。后来，你外公感恩我的救命之恩，硬要以身相许，而我的确在救他的时候动了凡心，也做不得仙姑了，于心，也就还了俗，嫁与了他。”

    “所以后来就有生下了我妈是吧？”方古董说。古仙婆婆轻摇着头，说：“这事古兰也知道，她是我捡的。你外公失踪了之后，我就在去打扫寒梅观里捡了你妈，从此就相依为命。”方古董迟疑了一下，说：“妈都说过，他是上山之后，就没回来。应该是掉下了哪个悬崖。对了，外婆，你不是会招魂吗，你怎么不招呀？”

    古仙婆婆叹了口气，说：“我重新做这仙姑，本来也就是想招你外公的魂，可是，招不到，可能是我的道行还是不够深。或者他已经转世投胎了。”方古董望着凝望着着火焰的外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闻到红薯熟了的香气，马上弄出来说：“外婆，我剥给你吃。”“我才不吃了呢，吃了会放屁。”古仙婆婆笑着摸着方古董的头说：“仙姑放屁，不同凡响呀。”

    方古董格格的笑了起来。他递了半个红薯给外婆，撒娇地说：“你就让我听一下不同凡响有多响吧。”古仙婆婆接过，笑骂着：“你这家伙，越来越像你爸了。”方古董津津乐道吃完了那半个烤红薯，古仙婆婆也吃得着不多了。方古董说：“外婆，再跟我讲一遍那仙姑与狐狸精的故事吧，我想把那故事写出来。这回您老说得详细点好不？”

    “好！听古兰讲过。你的梦想是当个作家。我这就讲。”外婆说，“那应该是五百年前的事了，老辈人说是一只狐狸偷吃了桃花山真君殿的那长明灯的灯油，弄灭了长明灯，那畜生倒是长了功力成了精，但真君却发了怒，让那狐狸所到之处，不会下雨。所以那成精的狐狸就被各地的土地视为瘟神，处处被趋赶，她在找我们这边的一口水井，一气之下断了水源。偏偏这块的土地公又没什么本事，斗不过那狐妖。你想呀，天不下雨，溪里干了，水井又干枯，这人畜怎么活呀。”

    古仙婆婆弄了弄火接着说：“这里不远的有座九阴山，山上有个寒梅观，土地公就去观里相求。观里的神仙道姑，得了道成了仙的，大家都叫她大仙姑，她就带着徒弟就过来了。那徒弟叫淼紫烟，自小在道观里长大，却还未真正出家，老辈传说她天上的星宿下凡，长得就是个仙女的模样，心也是菩萨心肠。传说她从不食人间烟火，只是吃百果饮花露。这仙子将自己的血滴到井里，不知用了多少血，将断了的水源引了回来。”

    方古董说：“因为这样大家就认为那女的是仙女”。“她就是梅花仙子，后来斗法，大仙姑都斗不过那狐狸精，那如烟仙子，不为那狐狸精的种种所迷惑。直到狐妖法术用尽，被土地公与大仙姑捉住，本来大仙姑想用法器让那妖精魂飞魄散的，但如烟仙子却太善良，不忍看到生灵死在自己眼前，宁可选择与那妖精同宿冰棺来教化她。”她看着方古董听得相当的认真，便指着窗外说，“她们就困在那九阴山的寒冰洞里。”

    方古董望了望星空下那模糊的山影，说：“外婆，这仙呀，妖呀，土地公呀，你老说这些，你自己信吗，他们真的存在吗？”古仙婆婆微笑着，“你信，他就有！”方古董虽然觉得外婆不会骗自己，但说真的，他也里真不相信这样神怪的事。他说：“那您老说，那些个什么神呀鬼呀，都在什么地方？”

    古仙婆婆仍是那样的微笑，说：“在他们该呆的地方。”她摸着方古董的头，慈祥的说：“山外面的环境，我也去过，你们所说的那大都市，只让我觉得呼吸困难，而那些神怪都是依托自然而生的。就是说你们那些人为的环境越大越多，那些仙妖的环境也就越来越小，说实话，这事我也不知道，是猜的，但你也知道。很多的物种的确是消失了，古兰就说过，生物链的断裂是很可怕的事。”——古兰是方古董的妈妈。

    方古董靠着外婆身边望着星空下那似有似无的山影，不再说话。古仙婆婆说：“山脚下有口井，就是如烟仙子用血引来的水源，你有兴趣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