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宿命征兆
“哐……嘡……”打铁的声音让夜兮听着心里很不舒服，皇甫桀决定上山之前要准备一些东西，除了吃食还有他需要一把利剑；虽然他背后背着残砻剑，可是残砻不能随意出鞘，否则吸食了绿婆老妖的魔气，只怕又会将皇甫桀变成大魔头。
“你放心吧，我铁牛铸的剑没有人不满意的。”大块头的男人笑起来一脸的横肉。
皇甫桀点了点头，而后从铸剑的地方走出，夜兮在门外等候他，看到皇甫桀从后院走出来之后，她满心忧虑地走过去，说道：“你真的决定了？”
“你好像很不高兴？”
“我不高兴，你就会放弃上山？”
“夜兮，是因为……”
“我不要你因为我。”夜兮眸光散发着柔情，楚楚地说：“我不要你因为我再冒险，你不要忘了，之前我们在路上有人追杀，现在你再去招惹绿婆老妖，到时候腹背受敌，你让我怎么办？”
“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皇甫桀紧握着夜兮的手，安抚地说道：“夜兮，既然我们都已经到了太姥山，没有理由不去抢回圣血金珠啊；这圣血金珠本来就只有七颗，我知道落入人间的只是这两颗，你和瑾公主一人一颗，我就再也不必担心你们受到黑旭的伤害。”
“可是你没有想过这是陷害？”夜兮着急地反问。
“陷害？”皇甫桀蹙眉问道：“什么陷害？”
夜兮咬着唇，担忧地说：“也许绿婆老妖其实根本就没有圣血金珠。”
“这怎么可能，上官大夫不会骗我们的。”皇甫桀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说道：“当然，除了岐灵老祖再抢回去，可是我觉得没有这个可能，按理来说，岐灵老祖是不能下山的，如果他派得力的帮手抢回绿婆老妖身上的圣血金珠，势必会有一场恶战，可事实上我并未听到过太姥山发生过恶战。”
“可是你也同样没有听说过圣血金珠离开了岐山啊。”夜兮郑重其事地说：“一切都只是上官大夫的片面之词，王上难道就不应该再三思量？”
皇甫桀一怔，小心地问：“夜兮，你是怀疑上官大夫？”
“我不是怀疑他，我只是觉得他好像有意想要将你引上山去对付绿婆老妖。”夜兮忿忿地说：“他有何居心，我不敢妄自断言，可是我相信这一行必定危险重重，王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踏入险境而什么都不做。”
“夜兮，你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会对上官大夫有所误解。”皇甫桀拉着夜兮的手，认真地说：“上官大夫虽然之前有些隐瞒，可是换言之，我们不也对其隐瞒吗？其实我也想过，也许绿婆老妖手中并没有圣血金珠，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不能错过；我不能错过让你恢复记忆的机会，看着你的眼神没有我的影子，我就觉得你还没有打从心里接受我，这种感觉让我很茫然，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又不能强迫你，唯有凭自己的力量去想其他的办法。”
夜兮定了定神，心虚地别过脸，逃避皇甫桀的直视；他能看透她的心吗？他难道看穿了她其实不敢将他放在心上的事实吗？他为什么这么可怕，可怕得她似乎在他面前无地自容。
“你不需要这样做，真的不需要。”夜兮握着胸口，担心又会阵痛，她每一次的刺痛仿佛在体内放了千万个虫子，拼命地撕咬她即将发芽的爱意。
“为什么不需要？”皇甫桀将夜兮硬生生地扳过来，让她好好地面对自己：“难道你不想将我们美好的回忆想起来吗？难道你不想永永远远留在我身边吗？我依赖这些回忆才能让自己勉强开心，我以为你也是，可是你却……”
“不。”夜兮掩资甫桀的薄唇，动容地说：“你听我说，美好的回忆其实并没有从我身上丢失，虽然我暂时记不起，可是我相信发生过的就一定存在，每一次我看到梅花，我就会想起你的样子，那个时候是模糊的，但是，我能记得你的声音，听到你说话，我能把梦境中的你和现实中的你重合，其实我并没有失去啊。”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找回真正的你。”皇甫桀拥着夜兮，闭着眼叹道：“哪怕失去我的生命，我也要拥有一个完整的你。”
“我不要你失去生命。”夜兮搂着皇甫桀，隐忍着心痛，抽噎地说：“你答应我，一定要安全地回到我身边。”
皇甫桀捧着夜兮的脸，低着头吻上去，不顾此地是什么诚，他全神贯注地吸吮她的芬芳，天地万物此时已然不重要了，唯有这样的办法才能找回一点点只属于彼此的爱，来填满一颗干涸的心。
***
“呕——”夜兮躲在树林深处，她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吐出一口乌黑的血；血色异常将夜兮吓得不轻，她慌张地扶着树干，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哼，你果真对皇甫桀动了情。”
“我没有。”
“没有？那为何吐出来的心是这般颜色？”
“为什么？”夜兮自问：“为什么会这样？”
“如若你忘了皇甫桀是自己的仇人，那魔心会告诉你一切。”耳边又是黑旭的忠告。
“他是我的仇人。”
“如果我现在要你杀了他，你杀得下手吗？”
“你不是说要等返回王宫之后才动手吗？”
“皇甫桀现在不打算用残砻剑对付绿婆老妖，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被绿婆老妖杀死，倒不如成全了你。”
“你是说，皇甫桀不用残砻剑就肯定会被绿婆老妖杀害？”
“没错，皇甫桀虽然是邪神的转世，可毕竟不是当年的邪神，所以他的法力根本就不是老妖婆的对手；如果皇甫桀肯用残砻倒是有得一拼，勉勉强强可以保住性命吧。”
“那他为什么不用残砻？”
“哼，皇甫桀想彻底摆脱魔皇，彻底摆脱魔气，自然不敢随便用残砻收拾老妖婆。”
“不，不行，不能让他冒险。”
“你舍不得？”
“如果皇甫桀现在就被绿婆老妖杀害，那我如何进得了王宫？我进不了王宫，你就得不到瑾公主。”夜兮咬牙切齿地啐道：“你说过，我们现在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难道你以为你能得到好处？”
魔心沉吟片刻，夜兮诚惶诚恐地又问：“为什么我吐出来的血是乌黑的？鲜血不应该是火红色吗？”
“你应该清楚，现在你的心是魔心，你就不是寻常人了；当然，旁的人是不会发现这一点，但是魔心在你身体里越久，你就越大可能性地变成魔皇的人。”
“不，黑旭，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夜兮傻了眼，倒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心口，痛苦地呻吟：“我不要变成魔皇的人。”
“所以你要加快速度，等到事成之后我自然会还给你圣血金珠，到时候你换了心，当然也就恢复以前的你。”
“你不会骗我？”
“你现在没得选择，除了选择相信我，你以为你还能如何？”
得知自己上了贼船，夜兮只有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哭泣发泄；她一个人离开太久，皇甫桀仍然不太放心，于是寻找到夜兮，看到她跪在地上独自饮泪，不由得悚然，小跑过去抱着跪在地上的夜兮，惊问：“夜兮，你怎么了？你如此伤心所为何事？”
“我……”夜兮全身瑟瑟发抖，抬眸看着皇甫桀，她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她扑上去躲在他的臂弯里痛哭流涕；也许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也许她不能再犹豫了，总之，她在他怀中感受的好，顷刻之后将化为乌有；要么杀了他，要么自己变成魔皇的人，被他杀掉；难道这是宿命？这只能是两人最后的结果？
思及此，夜兮哭得更加伤心，将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皇甫桀慌了神，越抱越紧，他从夜兮口中根本就问不出什么，只能将她紧紧地搂着，让她感受到自己带给她的安全，他恨自己不能安抚夜兮，恨自己让夜兮哭泣，他越是自责，夜兮的心越痛；夜兮现在痛的时候不是想到皇甫桀是自己的杀母仇人，反而是越加地告诫她，她难道真的又爱上了这个男人？在没有任何记忆下，她还是逃不开，其实他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心。
***
“为什么要到这么远的地方见面？”灵怒身穿黑色大袍，看似不爽地神情；上官费了不少功夫才从城中赶出来与灵怒会见。
“你可知道上一次你去客栈的时候，其实皇甫桀感受到你身上的杀气了。”上官愠怒地说：“要不是你突然出现让他起了疑心，哼，那会儿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夜兮。”
“哦，原来这就是你把元神安放在岐山的原因。”灵怒冷笑说道：“之前我还觉得你是大惊小怪了，看来皇甫桀的确不简单，难道他又恢复成了邪神？”
“那倒没有。”上官说道：“但是他手上有残砻剑。”
“啊，居然还带着残砻。”灵怒抿了抿嘴，兴奋地说：“看来能将老妖婆除掉。”
“只是现在他不打算用残砻剑。”上官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现在的皇甫桀跟当年的邪神最大不同之处就是如此吧。”
“任何不同都枉然。”灵怒撇着嘴，啐道：“他要是不使用残砻，在老妖婆手中必死无疑。”
上官吐了一口气，叹道：“不行，不能让老妖婆杀害皇甫桀，否则在灵素那边不好交代啊。”
“是他自己找死，关我们什么事？”
“可是灵素一定会认为是我们主使，可事实上确实也是我们引导皇甫桀上太姥山冒险。”
“那你想怎么样？一会儿要引他上山，现在又反悔了，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要逼他用残砻才行。”
“那你说，怎么逼？”
“当然是从皇甫桀的弱点下手，他的弱点就是夜兮，只要让夜兮深陷危机，我相信皇甫桀不会不用残砻拯救的。”
“那我干脆出面把夜兮杀了。”
“但是要见机行事。”上官狡黠地说：“太姥山有居多腐尸，为了不引人怀疑，你最好隐藏在腐尸中，免得被皇甫桀发觉你的来历。”
灵怒点了点头，沉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