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悔不当初
夜兮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感觉小肚腩微微凸起，抚摸时还能感应到里面的温暖；这几日她都显得神清气爽，并不觉得怀孕是件痛苦的事情，一想到要为皇甫桀诞下孩儿，此种心情不言而喻，令她无比畅快。
“皇甫桀，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得逞，即便你日夜拥有我，但是我每天都会喝下红花，我不会让自己怀上你的孩子，你别想我会为你生下一个祭品……”
夜兮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她刚才入睡之后却在耳边响起自己的呐喊；这声音像是无尽的愤怒，那么真实那么可怕，让夜兮忍俊不住地感到惶恐不安。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魔心又出现了，夜兮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捂着心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呵呵，我应该恭喜你啊。”
“你不要出现，不要打乱我现在的生活。”
“我要是再不出现，恐怕你真的忘了你进宫的目的了吧。”
“我……”夜兮一时顿语，紧张又后怕。
“不过怀上这个孩子倒也不是坏事。”
“你不要动我的孩子。”夜兮捂着肚腩，着急地说：“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你放心，这孩子我还动不了。”
“那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心里清楚，现在皇甫桀与瑾公主越来越疏远，你找个机会劝瑾公主交出龙脉，否则你变成魔，怀的孩子就是魔胎了。”
“你应该也知道，瑾公主看到我恨不得吃了我，她怎么可能听我的话乖乖地交出龙脉？”
“那这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我现在怀着孩子，不敢与瑾公主正面冲突，不如……”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你想让孩子吸入更多的魔气，那你只管拖延时间，等到那个时候你生出一个魔，照样也是死路一条。”
“你……”夜兮深吸一口气，她不敢堵上孩子的命，不管是不是魔心的恐吓，她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做最后的抉择；思及此，夜兮又冷厉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你给我一点时间，如果你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会跟你同归于尽的。”
“哼哼，我等你的好消息。”
夜兮低着头抚摸自己的肚腩，看来她退无后路，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
夜色渐沉，寂静无声；偶尔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那抬着轿子的轿夫喘气的呼吸声，终是到了府邸大门口，他们停下来，把轿子向前倾，旁边紧跟轿子的女子掀起轿帘，小心翼翼地把坐在轿子里的人搀扶出来。
身穿白色衣袍的女子抬头凝视漆黑一片的大门，大门口其实由两排侍卫看守，滴水不漏，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搀扶女子的人走过去亮出令牌，然后侍卫转身走去打开大门，这时她才提起裙摆抬脚走上台阶，稳步进入府里；门后小厮一见来者立刻恭恭敬敬地迎上去，当下没有说话，只稍对方一个眼神便知道该如何做，于是小厮将她们领着进入府里的书房，那是素姑大人逗留的地方。
“吱噫——”书房门开启后，烛火将门口的人照亮，素姑大人扭头望去，看到门口杵立的女子，惊讶得赶紧扑过去跪下请罪：“老奴叩见王妃娘娘。”
瑾公主扶起素姑大人，命人关上房门，而后拉着素姑大人一起步入书房内室；两人相见无言却甚是有千言万语，瑾公主脱下外袍放在桌子上，素姑大人为其斟茶倒水，沉默片刻之后，大家又互相露出惆怅之色。
“隆坤可有为难你？”瑾公主关心地问。
“娘娘放心，隆坤还不至于落井下石。”素姑大人叹道：“不过王上将残砻剑交给他，看来一开始王上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素姑大人，王上怎么会知道是你派岐山的人追杀夜兮？”瑾公主焦虑地说：“并且王上一口咬定，说他们还要追杀王上。”
“老奴那两个师兄一定是暴露了身份，并且失手了。”素姑大人踱步说道：“这些时日老奴一直努力与他们取得联系，可是事与愿违，最后连岐山的事情也打听不到了，看到这次他们也损失惨重。”
“怎么会如此？”
“我们低估了王上。”素姑大人拉着瑾公主说道：“虽然王上现在不是邪王，可是他毕竟不是傀儡，对周遭的事情根本就是一清二楚，老奴以为王上其实是扮猪吃老虎，早就察觉我们的计划。”
瑾公主捂着嘴，愁苦地说：“那怎么办？王上要如何处罚你？”
“老奴也不知道。”素姑大人大叹一声，说道：“不过，经过这件事老奴算是看明白了，王上不愧是王上，我们再怎么斗也不可能斗得过他。”
“素姑大人，你不能放弃啊。”瑾公主着急地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向王上求情的。”
“千万不要。”素姑大人握住瑾公主的手，动容地说：“娘娘，老奴知道娘娘的这番心意已然知足，可是老奴万万不能再把娘娘拖下水了，既然王上认定老奴就是幕后之人，那就让老奴一个人扛下整件事吧，断不可再祸及娘娘啊。”
“不行，本来就是我要你这么做的，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瑾公主摇着头，忧虑地说：“来之前，我已经找过王上了，我看得出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铁了心要彻查此事，不会轻易饶恕你的。”
“娘娘，既然你也知道王上铁了心要查办，那你何苦牺牲呢？”素姑大人不忍地说。
“素姑大人，虽然我一直对你呼来喝去，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长辈，就是我的亲人啊。”瑾公主抱着素姑大人，哽咽地抽泣：“你一直都竭力地保护我，保护王上，你是我的恩人啊，我岂能让恩人为自己抵命？”
“娘娘，这是老奴心甘情愿的。”素姑大人坚定地说。
“不，素姑大人，你是凡体肉胎，不能重生；可我不同，我是龙族的人，又有圣血金珠，就算王上要处罚我，我也不会受任何伤害。”
“娘娘，你不能轻举妄动，难道你忘了，你是天尧国的王妃啊。”素姑大人痛心地说：“如若被百姓们知道王妃尽然派人出去刺杀王上，那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并且王上会如何想？你这样做只会让王上对你误会更深，怎会把心放在你身上？”
“哼。”瑾公主冷笑一声，落寞地说道：“就算是现在，也不会正眼看我，这百年来，我受的苦难道还少吗？我爱的难道还少吗？我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了。”
“娘娘……”
“你可能不知。”瑾公主幽幽地说：“夜兮又怀上王上的孩儿，王上对夜兮宠爱有加，如今她又要为王上诞下一子半女，你说整个王宫，整个天尧国还有我的地位吗？我是什么，说得好听点是个王妃，其实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
“娘娘，夜兮又怀了王子？”素姑大人惊问。
瑾公主点了点头，说道：“从他们相遇这么久，王上一定是倍加痛爱，我有时候会想，哪怕是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爱留给我，我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娘娘不可自暴自弃，娘娘是王妃，娘娘才是正统啊。”素姑大人鼓励瑾公主的同时又转了另一个心思，于是试探地问：“其实，娘娘有没有想过跟夜兮姑娘言和？”
“言和？”
“嗯，至少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言和博取王上的信任。”素姑大人提议地说：“硬的不行，我们来软的。”
瑾公主心里一沉，犹豫地说：“可是你不知道，现在的夜兮跟以前的夜兮不一样了，你不在王宫的那天，我去梅园探望她，一开始还好好地，可是后面她突然变得好可怕，我当时心情不好就因为她。”
“娘娘，夜兮姑娘经历了那么多自然会变得谨慎，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心理防线一定不会太多。”素姑大人语重心长地说：“只要你好言好语，应该很容易就会得到她的信任。”
“可是……”瑾公主抿了抿嘴，闷闷地埋怨：“要我强颜欢笑到何时？”
“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到娘娘觉得可以出手的时候才能行动。”素姑大人严厉地说道。
“素姑大人，我不能没有你啊。”瑾公主瞅着素姑大人，惆怅地说道：“我身边什么都没有，要是你也离我而去，那我……”突然，她脑中一闪，闪出一个念头，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自己的允许。
素姑大人好奇地问：“娘娘，您怎么了？”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瑾公主难抑兴奋地说：“我不能向王上求情，可是我能在夜兮姑娘身上下功夫啊。”
“娘娘，您要为了老奴去求她？”素姑大人惊愕地反问。
“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瑾公主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的话令素姑大人无以言对，只得跪下来叩拜三个响头，然而瑾公主又将其扶着站起来抱头痛哭；早知今日悔不当初，此时用在他们身上再准确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