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28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No128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三人坐下来，还没有开始说话，门铃响了。从厨房里匆忙走出一个年轻女人，过去开了门，听来人叫她“小董”，可能是马家的保姆。
来人径直走到马主任面前，尊敬地叫了声：“马老，您好。”
这边，蒙辛博和王钧立即恭敬地站起来，王钧叫道：“万总，您好。”
“哎呀，小王啊，”万付秀好像才看到王钧似的说，“你也来看望马老啊，正好一起聚聚。”
王钧谦恭地说：“谢谢万总，刚才我还跟马老谈起您呢，我说要去看望您，马老说难得今天高兴，把你一起叫过来聚聚，热闹些。”
马主任点着蒙辛博说：“这是从我的第二故乡巴戎来的客人小蒙。”
万付秀便又像看王钧一样看了一眼蒙辛博，说：“久仰，久仰。”
“坐吧，坐下来说话。”马主任说。
四人按照原来的分配依次坐下。蒙辛博掏出来京前临时加印的名片，双手捧到万付秀面前，说：“这是我的名片，请万总多多关照，多多指教。”
“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小蒙年轻有为啊。”万付秀的目光终于有些改变。
“他们市里两会后，他就是市长了呢，所以需要你多多关照。”马主任说。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万付秀说着，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接着拍马屁，“特别是马老发话了，我就是赴汤蹈火，都要竭尽全力办到。”
“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红笔轻轻一勾，就解决了。”马老说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说正经的，正在规划的东西贯通高铁怎么样了？”
“哦，你是说那个事啊，已经报部审批了。”万总惊讶地说。
“只要还没出部里就行。”
“应该还没出部里，按常规，出部里的规划还得经部党委研究一遍的。”
“我听说，与这条高铁同名的高速公路纵贯巴戎全景，但这条高铁却连边都没擦着，这样是不合理的，具体操作就交给你，我明天再找一下你们部长，一定要从巴戎境内过，并在境内设站，站点与巴戎市的距离要在可容忍的范围内。”
万付秀显然有些为难，愣了两秒钟，才说：“高铁确实没有经过巴戎，但从临市的站点到巴戎也不到一百公里，当时的考虑主要是冰峰山钻洞成本问题。现在，规划已经过几轮专家论证，基本定型，马老要改，当然也没问题。”
万付秀声音哑哑的，仿佛喉咙干涩得冒烟，说不出话来，却又不得不硬逼着说。
蒙辛博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窍门。虽然马主任很热情，说话很到位，但万付秀这里肯定不能不去，说不定他收过娄戎市的钱，没有弄到更多的钱，他不会随便改正。
他看了看对面一脸马列，一身正气的马付秀，书生气的严肃里没有一丝丝的铜臭味。但他干的事，没有钱绝对是行不通的。
蒙辛博从政二十余年，给各种级别的很多官员送过钱，送过礼品，其中也有一板正经的，但他们的目光里，或神色中，或多或少地透出贪焚或渴望，像这样面上坦坦荡荡，骨子里却欲壑难填的官员，他几乎没有见过。
他不能小瞧这个万总，蒙辛博又忍不住瞄了一眼万付秀白净的面孔，但他的心里说不出是欣慰还是踏实，在重要关系的催动下，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聊了这么几句，保姆小董端菜上桌，方姨过来叫吃饭。蒙辛博和王钧都没做在这里吃晚餐打算的，客气了好一会，请马主任和万付秀坐了上席，蒙辛博和王钧坐在下手。菜较简单，以素为主，酒却是最名贵的，在巴戎的接待中很少拿上席。
席间杯筹交错，说得热闹，但菜没怎么吃，酒也没怎么喝，都是抿一抿，就算碰了一次杯。这时，不再说古玩玉器，也不再说高铁的事，却说起官场。基本上是马主任一个人在说，其他人咐和，他已退休，话说得直率些，也没人计较，蒙辛博却小心翼翼地沉默着，只是脸上的笑始终未减。
时间不早，王钧拖着蒙辛博站起来告辞。
马主任握着蒙辛博的手，亲热地说：“小蒙，到北京，就来坐坐啊，乡里乡亲的，不容易，我也很想念你们呢。还有啊，职务上的事，如果有困难跟我说一声，周怀翎那里，我还是保留发言权的呵。”
蒙辛博很想说推荐候选人的事，但他只能忍住，一事了一事，不能冲淡了主题。
下了楼，两人心照不宣地站在楼道里没走，等着万付秀。
“你身上带着吗？”王钧问。
“像他这种领导，大概要多少才能摆平？”佯装幼稚地问。
王钧摸了摸底蒙辛博的手指，意思是至少上万，才能进门。
蒙辛博这次来北京，王志光交待过，要带中国银行的卡，要存美金。王钧一摸手，蒙辛博心里便有了底。
没一会，万付秀下了楼，王钧立即迎上去，说：“万总，您好，小蒙想到您家里拜访一下呢，不知道方不方便？”
万付秀沉吟一会，说：“家里就算了吧。我家可不像马老家，宽敞宏亮。你如果有什么材料，递我一份，我研究研究，按照马老的思路去落实吧。”
蒙辛博把卡夹进材料里，递给万付秀，说：“万总，来得仓促，准备不够，但我们的真实情况和真情实意都在里面，请您多多关心。”
材料是软的，银行卡是硬的。蒙辛博把硬的一角递到万付秀手里，万付秀一接到材料，那亲切的手感便让他心领神会。
三个人一道走出楼梯间。万付秀分别与王钧、蒙辛博道别。他握着蒙辛博的手，热情地说：“小蒙，好好干吧，有什么事尽管直接来找我，你们省里的领导我都蛮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