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不辞而别(2)
单小雁说:“克林顿这位总统大人的确够风流的。.”
“男人嘛,有点风流事也正常,总统也是人嘛!”
“我倒挺佩服希拉里的,在丈夫绯闻缠身的时候,表现出了一个女性的宽容和大度,既保住了丈夫的总统位置,又保住了自己的婚姻,我想就是一般男人都很难做到的。”
“那也不一定,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想吗?”
“那当然。”
“要是你老婆背叛了你,你也能原谅她吗?”
“你说着说着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我老婆虽然粗俗一点,但在这方面她很本分,根本不会做出那种事,她也不敢。”
“我是问如果那样你能不能原谅她,不是问你她会不会,敢不敢。”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无法回答你。”
“你这是回避问题,从内心来说你根本不可能原谅,对不对?”
“你说的对,男人在这一点上确实很小气,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这是根深蒂固的,没办法。”
他的话如一片乌云压在了她的心上,她想起了章凡,想起了章凡说过的那些带着绝望和愤慨的话:你把我钉在了耻辱柱上你懂不懂?你知道有什么能比这种事对男人的伤害更致命的?那种男人的尊严被践踏得体无完肤的感觉你能了解多少?
想到这里,她痛苦地一下子用被子捂住了头。
“怎么啦?怎么啦?”他赶紧掀开被子。
她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冲动地说,“肖畅,我不想瞒你了,我曾经对不起我的丈夫,他不肯原谅我,我也无法乞求他的原谅,所以我们分手了。”
“原来真是这样啊?”
“你知道了?”她吃惊地。
“我听秦岭隐隐约约地讲过。”
“你一定在心里看不起我吧?”
“不!对你的过去我没有发言权,因为我那时还没有进入你的生活,我只关心你的现在。.”
“肖畅,你真的这样想吗?我真感动。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女儿,我痛苦不堪,就在我孤独无依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了,我又惊又喜,以为你可以拯救我,让我重新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其实十年前我就暗恋过你,你可能还不知道,你是我青春时代的偶像,我为你欢喜也为你痛苦过,我梦想当你的烧饭婆,为你生孩子,为你……”
“那好啊!我们生个孩子玩玩。”他玩笑着说。
“可你,会为了我跟她离婚吗?”她终于忍不住说出来。
他显然吃了一惊,“你、你怎么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
“你觉得这很重要吗?”
“对,非常重要。”
“你知道婚姻和爱情是完全不同的,婚姻太累,远没有爱情这么美妙,你是一个最好的情人,我很爱你。”
“可我不想只做个情人,我想有个家呀!”她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不吭声了,半晌才长叹一声,说:“唉!人们历尽艰辛寻找自己最爱的人,可等你找到以后,往往又没有了结合的可能,只能喟然长叹,有缘无份。其实话说回来,只要找到自己最爱的人就已经足够了,何苦非要占有呢?能与自己最爱的人结合当然是幸福不过的事,但如果客观条件制约了你们无法结合,做一对心灵的爱人不是也很好吗?”
“可一个女人如果爱上一个男人,必定想和他结婚的。”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那么再乎婚姻呢?有爱情不就够了吗?婚姻不就是一张纸么。”
听了他的话,她的心里凉透了,这话再明确不过了,无非是向她宣布,他不可能给她婚姻,只能与她维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情人关系。男人为什么这么吝啬,只愿拿,不肯给,只愿走,不肯留,即使再爱这个女人也不一定会给她婚姻呢,她的心一点一滴坠落,像掉进了冰窟窿。
“看看电视吧。”他似乎想缓和一下她的情绪,赶快转移了话题。
他侧过身来拉开床头柜抽屉,找出摇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谍战剧《暗算》,这一段谍战剧开始流行,这部电视剧很火,他显然一直在追看,所以很快看了进去,她还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中,没心思看电视,只在一边楞楞地注视着他。
看着看着他发出了感叹,“可惜了,这个女的死得太可惜了。”
“哪个女人呀?”她一直没看这部电视剧,自然不知剧情。
“黄依依,一个才华横溢,敢爱又敢恨的女人,最后却被人‘暗算’了。”
“噢!是么!”她也伸过头来专注地看了一会,可思绪老是进不了剧情。
她无聊地拉开床头柜抽屉,忽然发现里面有条红色的丝巾,她有点震惊,这是一条女人的丝巾,怎么会在这里?她抽出丝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谁的呢?她抬头瞥了他一眼,他仍在专注地看电视,于是她没再作声,又悄悄地放回丝巾,轻轻关上了抽屉。
他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注意力全在电视上,仿佛她不在他身边似的,她坐在床头感到十分无聊,又找不出什么新话头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她不解,电视难道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让他可以忽视身边的爱人吗?她感到委屈,一种被冷落的委屈,眼睛不禁酸涩起来,泪水一下子浸满了眼眶,但她没有让它流下来,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她默想:这就是那个让她朝思暮想,默默地爱了十年的肖畅吗?他怎么是这样的呢,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这就是她期盼了多年、迷狂了多年的爱情吗?这就是她青年时代的理想吗?如今实现了,为什么没有想像中的美好和甜蜜呢?她不懂,她无法对自己作出解释。
对她的情绪变化,他一点也没察觉,仍然关注着电视,她越发感到自己被冷落了,不能在这里再呆下去了,她再也呆不住了,于是她慢慢穿好衣服下了床,出了卧室,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梳了梳零乱的头发,整了整衣襟,然后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到来门口,换上自己的皮鞋,回身悄悄地带上门走了。
她摸着黑下了楼,走出楼道,回头望了望这座半旧的楼房,泪如雨下,她知道她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再见了,肖畅!她默念了一句然后快步离开了。
走在万家灯火的街道,她的心中无比落寞,茫茫然不知何往。
生活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直以为深爱的人,却突然发现并不可爱呢?是他原本就不可爱呢?还是自己已失去了爱的能力?她想不明白,就像她一开始就想不明白一样,他到底想要什么呢,照说他的婚姻并不幸福,可他却不想离婚,不想离婚却希望找个感情寄托,人们都说,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最大的表示就是为他生个孩子,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最大表示就是娶她为妻,内心里她是愿意为他生个孩子的,而他显然是不想给她婚姻的,他要的无非是个情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男人大概都是这么吃着碗里,还霸着锅里的,但她知道自己不会跟他再玩下去了,起码不会这么不明不白没有尊严地玩下去了,如果再玩下去的话,她就没有一点自尊了。
城市的夜,车来人往,聚散依依,行色匆匆中,谁还会想起最初的相遇,又有谁还会为了一句承诺而等待一生。心在迷离,梦在迷惘,每一座高楼大厦的每一个窗口都亮着或明或暗的灯,每一个窗口的主人公大概都有一个或悲或喜的故事,只不知谁还能将谁的心点亮。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是肖畅打来的,一定是他发现她不在了,才想起来打电话给她,她没有接,可手机固执地响着,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接了。
“你到哪儿去了?”他急切地。
“我已经走了。”
“走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他有点不悦似的。
“对不起,我怕打挠你看电视,就没跟你打招呼,你继续看吧,再见!”她话中有话地,对方显然楞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却毅然决然地挂了电话。
无处可去,只好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空荡荡的家,不想开灯,她的心是黑的,她也只想躲在黑暗里,她打开CD机,放了一盘碟片进去,然后躺在沙发上,一会儿张惠妹那苍凉的歌声如水一般流淌出来……
满天流星
无穷无尽;我的眼泪 擦不干净;所以绝口不提 所以暗自反省;终于 我挣脱了爱情;把爱 剪碎了随风吹向大海;有许多事 让泪水洗过更明白……
夜深沉、月如钩、心似水,歌声如海水般浸泡着她,让她获得一丝慰藉,“把爱剪碎了随风吹向大海;有许多事让泪水洗过更明白”她反复默念着这两句歌词,在黑暗中沉沉睡去,眼角挂着一滴冰冷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