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新号（1）

    开新号，就是由于需要关押的人超出了原有监室的“容积”，开辟一个新号容纳牢犯。新号的人员不能都是新收，而是要从各个号里抽取人员来搭配组建。

    当年夏天，全国的公安部门针对社会上盗窃各种车辆的犯罪现象非常严重的情况，开展了以打击涉车犯罪为主题的专项治理行动。行动一开始，看守所里立即有了感受。每天大量的涉车犯罪嫌疑人被抓进来，昼夜二十四小时不停。各个号都在进人，一个号一天要进好几个。特别是像我们乙九这样的过渡号，最高纪录曾在一夜时间就收进来四个。这种盗车犯罪，特别是盗窃自行车的大都是抓获的现行，按行话来说就是抓“现的”。抓获后突击审讯，固定了证据就送到看守所来了。常常是白天抓获，晚上送进来，而晚上抓获的，送到看守所都是半夜了。进人太频繁，管教们忙着把过渡号的人调到其他死号去，以便腾出地方接纳新收。随着行动的逐步深入发展，抓获的犯罪嫌疑人越来越多，号里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有时白天刚调出两位，晚上或是半夜能进来三位，调出去的人怎么也赶不上进来的人多。当天刚调完，主管管教转天早晨一上班来号里看看，又都满了，还得调。管教整天也是忙于应付。

    一天，临到睡觉的时候，我们全号已是二十二人了，号长好不容易给大家都安排了一个栖身之地，半夜时又送进来一个。看见号里人满为患，到了晚上几乎已无立足之地，有经验的老牢犯说，看来得要开新号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从我们乙九提出了六个人，其中包括我、牛壮、老齐地等。从乙八、乙十又提了几个，共是十四个人，开了一个新号——乙五。

    十四个人是红看各号关押人的标准数。号里的板，按规定就要睡十四个人。确切点说是睡十二个人。之所以每个号里要关十四人，是因为每天夜里随时都有两人值班，板上就只睡了十二个人了。这样，虽然还不能算宽裕，但相对来说，总还是能够都躺下了。

    乙五监室就在乙九的斜对面。可能很长时间没有关人了，里面又脏又乱，板上的土都有铜钱厚了。我们新集中到一起的十四个人，进号后首要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好在号里陈设都简单，基本没什么家具，一间十几平米的房子，十几个人打扫起来也不算困难。先是冲水，都冲了一遍。幸好老乙八的人从原号带了一个塑料盆过来，可也不够用的，又请管教从其他号借来一个，轮番端水连泼带冲。浮土冲走后再拿板布擦。新号连块板布也没有。从原来的号里要来几块，还是不敷使用，有两位新同号献出了自己的旧背心，充板布用了。整整利用了半天的时间，把号里的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能够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