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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选”号长(2)

    要说竞争最激烈的当然是主要负责人——号长一职,也就是班子里的安全员。.竞争手段更是五花八门,归纳起来主要途径是两个,一是向上,走上层路线的路子。只要一见新管教来了,立即主动“汇报工作”,好像号里的工作一直是由他主持的,号里的事都是他领着人干的。一是向下,走下层路线。看到凑不到管教的跟前,只好独辟蹊径,只要号里某人有诉求,他必定逢迎支持,笼络人心。

    当然,也并不是全号的每个人对此都如此热衷,从乙十号里过来的唯一的那一位叫洪昌的,论年龄他是号里的最年长者,据说还有一位“戴帽花”的亲戚就在本所工作。刚进号,管教指定了临时负责人,除了老贺,还点了他的名,算是襄助老贺的。本来这是他的有利之处,稍加努力,就可以安全班子里挂上一号。可他看到竞争如此激烈,那几个人的极力表演,不仅没有挺身而出,倒来了个急流勇退。打扫卫生休息时,我正坐在他旁边,他仿佛自言自语,又似对我,喃喃地说:“让他们争去吧,咱不参乎。.”

    开号第二天上午,主管管教来到号里主持产生了新的“安全班子”,五位成员是:安全员老贺、生活员老齐、宣传员伟哥、纪律员小新、我们原先乙九号的那位记账员也没叉着腰白忙活。要说五大员中最需要技术含量的就是记账员,最基本就是得会算账。这样的人社会上很好找,可号里尤其是在这基层看守所,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的牢犯多,有点文化的比较稀少。我们这位有文化,而且还不低,大学本科呢,既然以前他又在乙九里干过,最后被留任,还是当他的记账员。

    号长一职也尘埃落定。老贺的临时牵头人“临时”俩字被摘掉而正式荣任安全员,成为实际上一号之长。这位新安全员应该算是实至名归,年龄整整五十岁,经历很复杂,当过农民,当过解放军军官、退伍后又当过人民警察,在这次入牢以前还当过一次诈骗犯,曾蹲过十多年的监狱。刑满出狱后,又是个体老板,这次又成了诈骗犯。论年龄论资历,号长一职在本号内也确实非他莫属。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我竟也混进了安全班子,成了五大员之一。刚组成时并没有我,我来到红看才刚刚七天。真正的初来乍到,没有一点根基,资历太浅,还没有进“班子”的资格。而且我本人对此也并不感兴趣,对“竞选”活动也不屑一顾。后来一不留神,还是进去了。原因是班子里那位入号第一天晚点名喊号的伟哥,在原号时就一直担任着全看守所里炼活的总领工员,每天一早就要出号负责组织炼活去,中午回号吃顿饭,直至晚饭后才能再回来。有时工作忙了,中午都不回来,不知他在哪里吃了。如此一来,他在号里起不到什么作用。老贺又积极“运动”,最后管教决定他不再担任班子成员,另外补选一位。如果论资排辈,就是班子出现了空缺,也轮不到我的头上,毕竟来的时间太短了。

    可当时我虽然不是班子成员,管不了号里的事,却能把班子成员之间屡屡的纠纷给平息了,在号里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号里也和社会上的某些通病一样,一个新拼凑起来的单位,一时难以完全融合,总要有一定的磨合期。我们号里也这样,一般牢犯们不融合还没什么,而在安全班子内部也矛盾重重。开号不几天种种不和谐的事就出现了。老贺和老齐、老贺和伟哥、伟哥和那位记账员之间都产生了隔阂,先是暗斗,后来明吵。不仅是因为某件事的看法不一,而是都带上了成见,互相看不顺眼,大事也吵,小事也吵。吵得劲大了,号里年轻人可以袖手旁观,我作为一位号里也算年岁大的人觉得自己有点业余责任,就不能无动于衷了,常要给他们劝劝架,平息事态。那些日子,劝架成了我的日常“工作”。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就突出出来了,于是班子出现了空缺,我就增补进去了。虽然刚开始只是一个一般成员,但由于号长老贺一方面可以说是信任和大胆使用;再一方面也是我自己能够主动勇挑重担,敢于也善于下手解决号里的种种棘手问题,老贺也每每把这样的问题交给我处理;第三是再加上大家的拥护,却颇有了一点实权。(这一点后面还有叙述,这里就从略了)。而且,更加始料不及的是此举还为我进一步的“成长进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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