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犯的银钱管理与“管帐的”（5）

    在号里他和以前一样，依旧什么活也不干，挺逍遥的。.而且，他的脸皮很厚，虽然不记账了，可本该由记账员担负的“每日汇报”，还照样写。还是看在老齐的面子，对此我也默认了。直到后来，他利用这个“职务”上的便利又兴风作浪，造谣诬陷，妄图挑起事端，搞乱全号。为了全乙五号的安定团结，和谐稳定，我才迫不得已又把他的这个工作给撤了。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该记账员不但没有把我看在老齐面子上的举动，对他的容忍和保护存有些许的感谢之意，甚至还认为是他自己的“技艺”高超，别人都是一帮傻子，发现不了问题。虽然现在已是一介普通“号民”，而且人人鄙夷，在号里彻底没有了“市场”，但他“人还在，心不死”，总想反攻倒算发泄发泄心中的怨恨。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没什么实际内容，纯粹成了斗嘴。他从对我的称呼入手，进行挑衅。

    一天下午，正是坐板时间，没有其他活动，号里很安静，我也坐在后排的边上昏昏欲睡。这位前记账员这时不知哪根神经又撘错了，毫无预兆地忽然扭过头来冲着我：“我以后不叫你‘大爷’了，你不值得我尊敬。.”

    听这口气，还颇有点“知识分子”的味道，但内容上已是强弩之末，找不出别的“词”了。让人听着十分好笑。这种人也是不撞南墙不知回头的人，心里自高自大惯了，连攻击别人都带着强烈的“主观性”，如果不让他认识认识“自我”，对他以后的成长也是不利的。

    我也尽量模仿“知识分子”的口气，口气和缓地对他说：“我并不缺少尊敬，也不需要你那份‘尊敬’。得到你那份‘尊敬’，我倒怕让大家不‘尊敬’了。倒是你自己，你办的那些事自己也好好想一想。我可没难为你，你自己要向往‘泥儿’里混，我可拦不住。”

    毕竟做贼心虚，看来我的话点到了他的痛处，可能也是明白了我对他还有不少的好处，他脑袋这会儿转得快了。立即改口：“大爷。我永远叫您‘大爷’，您就是我的‘大爷’。”

    我说：“你叫不叫，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自己好好作人就行。”

    记帐员换了别人，但愿号里别再出现类似的事了。所以，当天我上任后，第一项措施就是给号里定了一条规矩：保管卡的和往外递卡的，由俩人分别负责。保管卡的按管教的结算顺序往外拿卡，然后交给记账员，记账员负责复核，核实准确再向外递卡。在这个环节上，有时我时常还要抽查，把即将递出的卡再看一遍，把上面的名字报出来，让其人确认。每天的帐，我也要亲自复核一遍。好在本人也作过经济工作，查对一下这点帐还不费难。我把我们金融界严谨的管理方法运用到牢里去了。这套方法比以前严密多了，应该把可能出现的弊端去除了。这也是本人对牢犯银钱管理上的一点贡献吧，但愿以后号里能普遍推广开来，彻底改变牢房里的多年积弊，开一代新的“牢风”。本人的牢房也算没有白蹲，也给牢里留下一条规则，没准还能“牢史”留名呢。

    前记帐员被撤职了，再也没有机会在别人的卡上动手脚了。不过，此人真是“聪明绝顶”，勤于动脑，也乐于动脑。在钱上，他又耍起了新的伎俩。

    号里人进了号，都要交号费，按照现在的标准，每月50元，这是都要交的。但每月收号费时，某人帐上没钱，也没有办法，只好等有钱时再说。

    这位前记帐员就把聪明才智又调动起来了，又钻这个空子。从此，他的帐上就总是没钱。可是，他还得大饼油条，吃小炒，还得吃冰糕。怎么办？高学历的“智慧”就显示在这里了，他先借。而且处心积虑地专门找那位新的记账员借。新任的记帐员也是从我们乙九一起过来的，无论在老号还是新号和老齐的关系都不错，而这位前记帐员又和老齐不错。他通过这个关系，多方笼络这位新记帐员。新记帐员是位50岁出头的前公务员，人不坏，就是面子矮点，遇事面子上抹不开。他就是利用了人家这点。天天缠着人家，楞往上贴。和人家来个变相“伙吃”。卡上本来没几个钱了，打卡时非和老头客气：“您别拿了，打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