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犯的银钱管理与“管帐的”（6）

    上了年纪的人懂得礼尚往来，人家必定也客气：“打我的吧。.”他赶快就坡下驴，“钓鱼”成功，拿人家的卡打了。对人，先虚让；对己，后面来个实受，这种方法使他依然能不花钱或少花钱而照吃照喝不误。

    卡上有点钱在他的“战略指导思想”中可能也感到是个“威胁”，后来毅然决然地卡上一分钱也没有了。这样“虚让”的方法显然不灵了，但这照样难不倒这位的聪明人，他又有了“新思维”，找人家借卡：“我的钱，告诉家里了，还没给我上。先用您的，上来钱，我还您。”新记账员有面子拘着，只好借给他。

    还钱，确实真还。可每次上钱，他们家就给他上50元。一下将新记帐员推到了两难境地：要是还自己的钱，他就交不了号费；扣了他的号费，又还不了自己的钱。.而且还得继续借给他钱买饭吃。您说，让这位记帐员怎么办？即使具备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共产主义高尚情操，又有哪一位愿意无偿“供养”一个素昧平生的“犯罪嫌疑人”呢。而且即使拿他的钱交了号费，他不仅欠着钱不还，还得继续借钱买饭吃。管账的老先生没办法破解这道二难题，而且老先生的工资已经停发了，还要退赃，自己进点钱也是可头做帽子的事，不让他还钱自己也得啃水上漂儿了，只好拿他的钱来买早点买小炒，也就是还自己的钱。号费只好向后拖了。在号里象这样欠着的号费，甚至借了人家的钱，拖拖拖，最后该人一出号，也只能以不了了之。

    在号里人际交往之间，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借钱，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借给人钱和打水漂儿没什么区别。所以，号里也存在着一条潜规则，除了那些牢头狱霸，以“借”的名义强拿恶要以外，从来没有找人借钱的。从实际情况说，号里人也没有借钱的必要，没钱吃小炒，号里自有不花钱的牢饭可吃，饿不着的，借钱干什么。有钱你尽管可以享受，没钱的还享受什么呢。号里人也爱美，有的也图虚荣，赶上出庭什么的，借身别人的好衣服穿穿很平常。借钱买好吃的，这在外面社会上都是让人不齿的，何况是在牢里这种环境中。

    行文至此，尽管已经时过境迁多时，笔者对这位前记帐员的“系列智慧”仍心怀感慨，不得不“赞叹”再三。这比市一所的“福建”们那个“跨国集团”的“进钱设计”不知又要高明多少倍了。“福建”们有知，定会自叹弗如。

    在红看，如果午晚两顿饭都享受“计划经济”吃小炒的话，一天平均大约需要25元左右，只会更多，不会再少。即使是两人共同伙吃，每次都是半份的话，50元钱也用不了四五天。像前记帐员的那种并不是顿顿都吃小炒的“生活水平”，每月大约也要用四百元上下。他家里为了给他“节约”那50元号费，每次都是50元，这样频繁往复地上钱，每月不知要往看守所多跑多少趟了。

    也许这里真有上苍的安排，命该如此。煌煌宇宙，天、地、人间，他恰恰“得地独厚”。听他说过，其家住地距我们这个看守所不过一箭之遥，徒步走路十五分钟绰绰有余。据他自己说，他的父母分别是干部、知识分子。就算相距不远，如此“精益求精”，也真够难为二位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