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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中一日(2)

    这段时间一直到查号前,都是号里讲评和背诵《监规》用的。我简单讲了讲这几天开展坦检活动的情况,告诉大家还是要继续深入地写,有的人都坦检了好几段了,可有的人一段还没有,今天凡还没有的一定要争取来一段,不论什么事,大小不拘,一定要写出一段来。关于大小不拘,还给他们举了号里有人写出的几个例子,以期启发一下那些死脑筋的人。

    背诵《守则》还是由洪昌打头阵,黄钟大吕地先来了一段。然后集中时间大家帮助新转来的那个“市一所”。

    楼道里李管那富有特色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炼活的,炼活的,开始准备了。”

    我们号里现有两个炼活的,一个就是大将,在乙九调过来之前他就是练活的,调来以后还是继续。再有就是那位“高学历”了。本来我们号以前只有一个管炼活的人——伟哥,没有炼活的,大将来了后才给破的例。至于“高学历”出去炼活,则是脚上的泡——他自己走的,除了在号里总“把嫌”之外,他一是和管炼活的伟哥不对付,常耍小聪明寻隙攻击伟哥。至于伟哥会不会在他炼活的这件事上“出力”,大家只能瞎猜,实情就不知道了。我想可能不至于如此。二是和牛壮也有芥蒂,两个人在乙九时就坐下了根,到了乙五更有所发展,以至到了不说话不拌嘴,一说话就拌嘴的地步。看着牛壮牛一样壮实的身体,他也怕挨揍。也不敢太直接交锋,常用“蔫”的办法对付牛壮。特别是老齐出号以后,他失去了“靠山”,更是如此。牛壮和所里直接负责炼活的管教私下有一定的关系,牛壮自己就承认,“高学历”出去炼活就是他 “费力”给举荐的。

    伟哥前几天开放了。现在号里只剩两个炼活的了。听到招呼,他们赶快到门旁面墙站好,“大将”留话,中午给他订饭。

    牢门一响,管教放他们去炼活了。.

    今天的查号很顺利,是那位女所长带队,在我们号只叫起立秋来,抽查了《监规》中的几条。立秋还好,态度认真,背得也基本流利,没掉链子。又看了看我们的卫生,没说什么出去了。

    上午坐板时间,所里统一布置继续写坦检材料。安排大家各自去写以后,我把小塑料椅子拿到板上来,这就是我的“办公桌”了。我要把号里昨天写的材料,誊到一张正规的坦检材料登记表上。本来号里的洪昌的字写得好,平时抄抄写写都是他的事,但坦检材料规定管教特别嘱咐要为坦检人保密,只好我自己动手了。

    十点钟。休息、放小茅。外面定饭的劳动号来了,这是定今天的中午饭,每天的晚饭反而要在前一天的下午预订。今天的中午饭不怎么样,拍黄瓜,每份五元,没有几个人定的,我也没有定。窝头拍黄瓜和窝头菜汤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没等十二点下板,“水上漂儿”先进来了,后面“小炒”也来了,开始吃饭。饭后进火,抽烟。

    中午觉睡的可不好。骤雨初歇之后,上午是一片阳光,地上的雨水都被烤成了蒸汽,号内仿佛成了蒸笼,十分闷热。尽管房顶的电扇呼呼地转个不停,也让人难以入睡。在乙九时,号里还有个帆布凉席可用。而现在这个新开号经济不支也就没买,躺在褥子上,好像睡在暖炕上一样,火烧火燎的。有几个人干脆撤掉褥子,直接睡在了板上。

    下午一点半,起床。李管是上午的班,中午换班了。他一走,醒盹烟也抽不成了。

    下午的坐板时间由所里的一位管教宣讲法制教育,他在楼上视频室讲,大家在号里收看电视。

    由于正在“三伏”,天气炎热,所方体恤大家,每天下午都给各号里送一盆绿豆汤。送绿豆汤的时间大约在三点钟左右,喝绿豆汤时,也就顺带放茅了。绿豆汤放凉了,分发就是我的活了。盛一碗给一排一座,喝完以后就可以去放茅了,按顺序一一如此。

    五点。下板吃饭。晚上的小炒不错,宫保鸡丁、米饭,但米饭没有意外又是夹生的。

    六点。放电视,开始“自由”活动,号里又支起了牌局。

    同时,也开始放大茅。和每天一样,还是牛壮首发,洪昌跟进。这两位都是属于吃的多拉的多的主儿,消化频率也快。每天放下饭碗,就盯着茅跃跃欲试,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今天我不能玩牌了。下午临下板的时候,我们号的章管进号来,先问问有没有和某某人同案的?答是没有。章管就给我一叠材料,原来这是甲区一个号的坦检材料,他们号全天都要突击炼活,而且也缺乏能力整理。由于里面有几篇确实有价值,而且很具体,完全可以按图索骥,马上就能抓人了。所以章管拿来让赶快帮着整理一下,明早好报上去。还是由于保密的原因,这也得我自己动手。

    新当了记帐员的老先生在一旁算账,写每日汇报。

    “肉片烧茄子,十块”、“肉片烧茄子,十块”,楼道里劳动号喊了。这是预定明天的晚饭,统计这个本来是小新的活。这会儿,小新拿着一把牌正“战犹酣”呢,牛壮刚下台正在待命,替他干了。号里也没几个人定,只定了四份。

    临近七点了,炼活的俩人才回来。我问怎么回事。大将冲“高学历”努努嘴:“问他。”原来,他又没完成任务,又“飞”上了。大将吃挂落儿,在那“监场”,等他“飞”够时间。所以俩人现在才回来。我说,那就赶快吃饭吧。

    八点半。今天楼道的管教宽松一些,没有喊。我也乐得让大家多玩会儿,直到了八点四十五分,才集合大家坐板,准备晚点名。

    晚点名带队的是另一位副所长,到我们号听完报告报数,没说什么就过去了。随后,牢里的两盏灯,靠外面的一盏熄掉了。过了一会儿,听见带队的所长喊起来了,听声音是冲我们原先那个号乙九。不知是哪个新收,不懂规则和点名的警官们“对眼神”了,这种毛病尤其在查号和点名时绝对是大忌。副所长把他叫到门前一通臭训,随后又听见“呸”的一声,可能感到训之仍不足以警示其人,朝那人又啐了一口。警告他:“念你是新收、初犯,下次可就不是这‘待遇’了。”

    听着所长们出了乙区,大家不由松了一口气。由于点名还时有杀回马枪的时候,所以过了一会儿,没见什么动静,我才喊:“解散、铺板。”

    今天值班的两组都有“老”人带队,不用嘱咐什么。我把每人的铺位都安排好了,自己也躺下,拿起本书悄悄看起来。

    如果夜里不出什么“幺蛾子”的话,这一天又算混下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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