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茅(1)
本文的前面介绍了很多号里有关“进口”方面的情况,现在该说说“出口”方面的了。.本来这方面属于不洁之事,写它有玷污列位眼球之嫌。之所以还是不嫌其嗅,把它写了,是觉得这里面也有一定的知识含量,夹带着一定的独家信息。舍弃它,会影响到一条知识链的完整。为了求全责备吧,笔者也就只好冒昧了。
里面管这种“出口”的五谷轮回之事不是像外面那样叫作“上卫生间”,因为里面也确实没有卫生间可上。现在的牢房比以前的卫生条件可是大大改善了。新建的牢房里,每一间都有瓷质的蹲便器,大小便的问题就解决了。不像以前都是有便桶,每天早上都有人值日去倒便桶。老贺说过,他上一次坐牢的时候,还是倒便桶的。每天早上各个牢房出来一个人端着便桶,低着头,到厕所去倒。他说,各牢房一起出来,手里端着,有都得低着头哭丧着脸,远远看去好像都捧着个骨灰盒吊唁似的。现在虽然有蹲便器,但空间上不能封闭,牢里人的一切活动都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即使大小便这样的私密活动也是如此。所以不能有卫生间,都是把蹲便器连同那附近的空间叫作“茅”。北方地区原先都管厕所叫作茅房,这里没有房的概念,就只好一个字,叫作茅了。.
里面的排泄之事,就叫做“放茅”。解大便叫大茅,小便叫小茅。号里没有没规矩的事,放茅这也是如此,都有同意的时间并经过报告,经过允许之后才行。按多年的惯例,用有声语言报告时,通常要伴以肢体语言协助一下。有时还可以舍弃有声语言,完全使用肢体语言。肢体语言是:伸大拇指表示大茅,伸小拇指表示小茅,再向下挥动几下。请求放茅时,对着号长说:“报告,我求个大(小)茅。” 说话可以随便一点的人会说:“求个大(小)的。”这样省略一些。更随便点的人或是不能发出声音的诚,可以更省略,举手之后,看到号长注意自己了,只用肢体动作表示一下就可以了。号长知道你要放茅了,也在胸前一挥手比划一个“过”的手势,同意了。你就可以去“放”了。不过使用肢体语言切记无论比划大、小指头,指尖一定都要向下,并且是缓速小幅度地向下挥动。否则,大茅容易和OK 或No.1相混。而伸小指对人,有藐视别人的意思,容易误会。
从时间上来说,放茅自然也有一定的规则可循。放小茅时间在各个所、各个号差不多是一致的,只要是休息时间,经过号长同意就可以了。
在市一所的甲四,由于号里的人太多,还可以在坐板的后段时间,临下板前轮流放小茅。但放大茅时间不同的所以致不同的号的规定就都不一样了。这可能是流传的不同,也有可能是号长们根据各自的“号情”,自己灵活掌握有所变通。市一所的甲四,特点是人多,规定是每晚睡觉以后,而且要在自己的值班时间才可以。当然,号长和不值班的个别人例外,可以随意点,但也须是在规定的睡觉时间。刘号长都是在每天中午,大家午睡时“进行”。大毒枭老刘在号里总有点“大腕”的意思,凡事都要突出一点,我刚进号时他特“喜欢”在上午大家坐板时进行。全号人都在坐板,那个茅又在般的正前方,他一人放茅,全号参观。没有点定力的人在这种“形势”下,可能都排泄不出来。号里人虽然不能或是不敢说什么,但也对此不屑,这也是有点把嫌了。号长刘哥为此也说了他几次,老刘自己可能也感到这么做不大好,还算从谏如流,后来也改为在晚上睡觉时间了。
那时笔者刚进到牢里,要说最大的不适应,还就是这个放茅问题。不知为什么,我的结肠一直不太好,每天大便的次数比别人多一次两次是我几十年的习惯。在外面这都没什么,现在进号里来了,就不方便了。可这个习惯又不可能一朝改变。一次趁着又到只管的办公室去,只管关心问我怎么样,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我提出来吃倒没什么不习惯,因为可以自己买盒饭。可是大便却实在不方便。只管说,你现在要是想去,可以去。当时听了这句话,真比给我好吃的“进口”东西还高兴。立即到管教们的“专用”茅——还是个单间呢,行了个“方便”——真痛快。
回来,我谢谢只管。只管说:“你这种情况很少,一般人进到里面,开始的一个星期都是结不出大便来的。因为新进来的人心情都非常紧张,想结也结不出来。看来你的心理素质还可以呀。”
“我这也许是吓的,提不住气了。”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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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3年2月20日开始,本文刊登近两年了。想在两年之内完全登载完毕。近日正在抓紧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