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险丧命乞食青石城

    就算是饥寒交迫，弃儿还是不由自主地，每天到太玄王府所在的街道上，远远躲在墙根下，对着太玄王府的大门看上半天。.弃儿并没有想过要来找那个欺负了娘的小王爷，也知道娘已经死了。可是弃儿就是忍不住要过来看看，到底是为什么，弃儿自己也不清楚。

    就这样，一天天，弃儿熬过了寒冷的冬天。

    初春的时候，弃儿经常回到城外逛逛，在那些向阳的坑坑坎坎中，会有些早早发芽的嫩嫩的叶子，弃儿有时候饿极了，就拿那些叶子来充饥。弃儿的小脸，比娘在的时候，更显苍白。手上和脚上，都冻破了，在春天暖暖的风里，痒得厉害。最厉害的时候，痒的弃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又不敢用力挠，一挠就会破。

    一天早晨，弃儿刚要出门乞讨，却被震天的敲门声吓了一跳。赶紧打开小院破烂不堪的大门，瞬间进来四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我们的院子里？”

    “这里是我的家，是娘留给我的。”

    “什么你的家，什么娘留给你的？趁早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们把你扔出去。”

    弃儿抱着破烂的门框，说什么也不出去。如果连这个容身的小院再没有了，弃儿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弃儿和四人的争吵，把四邻右舍都吸引过来了。只是看到站在弃儿家院子里的四个人后，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替弃儿说句公道话，反而都悄悄地走了，躲在家里，关紧院门，再不敢出来。

    四人见没人敢来管这件事，更加嚣张放肆起来，硬是扯着弃儿的胳膊，把弃儿推搡到街上，并恶狠狠地说道：

    “小乞丐，以后不许再来这里，要是被我们看到，一定打断你的腿。”

    弃儿不知道的是，这四个人是青石城中一个地痞无赖的手下，专一 在城中做些欺压良善的勾当。强买强卖，霸占人家的房产等，无恶不作。他们早就打探到，这家里只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大人都死了，所以才上门强行占了弃儿的家。左邻右舍虽然看不过去，唯恐热火烧身，都不敢惹他们。.

    没有了娘，没有了家，弃儿站在小院门前呆呆看了半天，却意外地没有哭泣。弃儿心中在想，之所以发生这一切，都是太玄王府的小王爷造成的。弃儿使劲攥了攥拳头，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早晚有一天要为娘和自己讨回公道。

    从此，弃儿在青石城中乞讨时，开始仔细留意太玄王府小王爷的动向。只是，弃儿根本就不认识小王爷。再说，小王爷就是出门，也都是高车大马，弃儿观察了两三个月都没有碰到小王爷一次。倒是从人们的议论中，弃儿无疑中知道了小王爷的名字，叫玄参。弃儿便把这个名字牢牢刻在自己幼小的心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弃儿已经被从家里赶出来一个多月，天气也逐渐暖和起来。成为的南山上，日日都会开些零星的花朵，这些花朵成了弃儿的主要食物。

    由于野外的食物越来越多，弃儿出现在城外南山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虽然天气一天暖和起一天，夜晚的时候，还是有点冷，弃儿只是在夜里回到城中，躲到人家的柴火垛里，或者无人看守的空房子里过夜。

    一天早晨，正在一家人家的柴火垛中熟睡的弃儿，被出门抱柴的大嫂惊醒。小心地对大婶说：

    “大嫂，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这里睡了一夜。”

    “孩子，大嫂不怪你，你等着，大婶给你那点吃的。”

    这位大嫂见弃儿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在这还有些寒冷的春夜里，竟然睡在自家的柴火垛里，心里一软，便顾不上抱柴火，匆匆回家给弃儿拿来些食物，塞到弃儿怀里。

    “谢谢大婶。”

    弃儿道谢后，便转身走了。一直来到青石城外，太阳早已出来，弃儿习惯性地来到一处山梁向阳的一面，坐在地上，边晒着太阳，边吃着好心大婶给的食物。弃儿刚吃完，就听远远的有人朝这里走来。弃儿并没有动身，依然坐在那里，听来人说话。

    “小王爷，你看此处风景如何？”

    听到“小王爷”三字，弃儿猛然站起身来，转头看去。见三个一脸献媚的十七八岁的青年，正簇拥着一位纨绔打扮的少爷，渐渐来到近前。

    “嗯，怎么有个小乞丐在这里？真是大煞风景。”

    四人也是刚刚看到，穿的破破烂烂，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弃儿。

    弃儿迎上两步，对着那位被成为小王爷的人问道：

    “你就是太玄王府的玄参？”

    “放肆，一个小小乞丐也敢直呼小王爷的名讳，找死不成？！”

    弃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到胆子，听到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位欺负娘至死的小王爷，不由怒从心头起，低着头，拱起腰，猛力朝玄参撞去。四人显然没有料到弃儿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愣神之下，玄参竟然被弃儿撞到在地。恼羞之下，玄参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道：

    “反了，反了，给我打死这个小乞丐。”

    三位青年人顿时围上来，对着弃儿一顿拳打脚踢。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毫不留情。弃儿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刚才的一撞只不过是出其不意。玄参也是修炼之人，要不是没有防备，过于大意，怎么可能被弃儿撞到？

    被三人打到在地，不停翻滚的弃儿咬紧牙，一声不吭。不一会，弃儿就失去了知觉。

    弃儿醒来时，刚好仰面躺在地上，看着漫天的星斗，弃儿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稍微一动，身上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弃儿感觉，似乎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一样。尽管一天没有吃饭，弃儿反而感觉不到饥饿。弃儿心想，这次怕是要死了。想到死，弃儿的嘴角反而翘了翘，心想，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见到娘了。迷迷糊糊的，弃儿又昏睡过去。

    再次悠悠醒转的弃儿，是被渴醒的。弃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动手臂，试图支撑着爬起来。费了好大的劲，忍着疼痛，弃儿艰难地坐了起来。现在已经是下午，弃儿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这时的弃儿，不仅感到口渴，也感觉到了饥饿。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找到昨天早晨那位好心的大婶给自己的食物，当时弃儿只是吃了一半，留下一半是准备晚上再吃的。弃儿还记得，当时是把剩下的一半放在了自己的怀里。弃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穿了一冬一春的棉袄，早已破烂的不成样子。丝丝缕缕的，棉花都露了出来。有些地方，棉花也没有了，只剩下靠近身体的一层薄薄的棉袄里子。

    弃儿坐了半天，积攒了些力气，才摇椅晃地站起身来。弃儿现在最想做的是走到谷底，弃儿记得，谷底有道小溪流，弃儿现在实在是干渴得厉害。弃儿踉踉跄跄地顺着山坡往下没走几步，便一骨碌摔倒在地，顺着坡势滚了去。直到被一丛灌木挡住，弃儿早已再次昏迷过去。

    昏迷中的弃儿似乎感觉到自己慢慢飞了起来，越飞越高的弃儿，早已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只见夕阳西下，彩霞布满了整个西天。满山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满是沁人心脾的花香。看着眼前的美景，弃儿顿时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舒爽，没有饥饿，没有寒冷，也没人人喊自己“小乞丐”，追在身后不停地拿石块丢自己。弃儿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如同一片云彩，在空中随风漂浮。

    正当弃儿沉醉在眼下的舒爽中时，猛然看见山坡上，灌木丛中蜷缩的小小身体，不由愣住了。心里明白，那是自己的身体，可是自己分明飘在空中啊，这是怎么回事？弃儿似乎想了好久，似乎只是一刹那，突然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有娘抱着自己的，有娘临死时的，还有自己在街上被人欺负的，直到昨天早晨自己撞倒玄参，以及被跟随玄参的三人痛打的画面。想到这里，再看看地上的身体，弃儿似乎明白过来，自己这次是真的死了。曾经听人说起过，人死之后，神魂就会脱离肉体。自己现在不就是这样吗？身体躺在地上，而飘在空中的，不用说就是自己的神魂了。

    正在弃儿沉思的时候，突然被一声狼叫惊醒，弃儿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之后就觉得身体在往下坠落，一直坠落到躺在灌木丛中的肉体上。顿时，弃儿刚才感觉到的轻飘飘的感觉没有了，舒爽没有了，代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

    再次睁开眼睛的弃儿，心里有些不舍刚才那美好的感觉，不免微微有些后悔起来。弃儿就那样躺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天空，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无数的星星再次布满天空，才长出一口气，心想，活着也好，还没为娘讨回公道呢。

    弃儿忍着疼痛，又一次爬起来，朝山谷摇椅晃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