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谜一样的男人
包厢内装修奢华，灯光暗淡迷离，宽大的电视屏幕闪动着曼妙女郎的无声画面。.任言不禁皱眉，看向坐在深紫色沙发上的男人。
白色整洁的衬衣是这包厢内唯一的亮色，袖口高高地挽起，穿着西裤的长腿随意交叠，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腿上，慵懒地轻敲着。朦胧的灯光下，他的五官看不太真切，熟悉又陌生，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无疑是英俊的，刚毅冷峻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任言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钟，迅速移开，眼前的男人不是申启辉，但面目轮廓又有几分相像，此人是谁？
“您是？”任言大着胆子问，她实在耗不起时间。
短暂的沉默，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找我吗？”
“我找申总。”
他点燃一支烟，缓缓吐出烟圈，“我就是。”
任言有点糊涂了，她搞不懂目前的状况，几天前她还看见申启辉主持公司的会议，怎么今天就改朝换代了？这个新的申总哪蹦出来的？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疑问，冷笑一声，凉凉地问：“申启辉已经调去美国了，找他有事？”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很用心地在观察她的反应，她沉默着，干净的小脸上眉头紧蹙，苦大仇深的俏模样倒是有趣儿。
任言意识到自己最后一丝卑微的希望都没了，脑子嗡嗡的，刚进包间时的紧张逐渐消散，都到这份上了，还他妈有什么可怕的？
“找他借钱，”任言似在自言自语，“真希望有一百万掉下来砸在我头上。”颓然地笑笑，转身往外走。
任言刚触到门把手的一刻儿，身后传来申总淡漠的声音，“你现在很需要钱？”
她身躯一顿，愣怔半秒，转身看向他，“是的，等钱救命……你会借钱给我吗？”
她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竟向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开口借钱，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到了。.拉弓没有回头箭，豁出去了。或许她潜意识里，也不想回头了，因为回头也是死路一条。
此时的申总，申启辉的弟弟申启哲也是一愣，他没料到任言这么直接，完全不懂得拐弯抹角达到自己的目的。
任言明媚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申启哲，仿佛他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申启哲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我很好奇，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申启辉，你会怎样拿到一百万？”
终于说到了筹码，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我暂时没钱还你，”任言嘴角紧抿着，努力保持表面的平静，“我只有这个……”她抬起僵硬的手臂，脱掉上衣，薄薄的衣衫滑落到地上。
美好的身体裸露在充斥着烟酒味儿的空气中，她微微低着头，脸颊滚烫，这么不要脸的事儿让她感觉耻辱。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竟不觉得疼。
豪华包厢内寂静无声，一秒钟似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任言等不到申启哲的反应，哪怕是嘲弄的，耻笑的，可是都没有，这更让她忐忑尴尬，无地自容。
申启哲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切仿佛与己无关，冷峻的容颜下，思绪却已飞到两年前，那个全身湿漉漉，抱着他失声痛苦的女孩。她站在他面前，却不记得他。
他猛吸了几口烟，缓缓吐出，不屑地说：“想要在我面前脱衣服的美女多的是，还轮不到你。任小姐，你未免对自己太自信了吧，也就申启辉会看上你。”
“你他妈混蛋，看不上老娘，你早说啊，操！”任言抓起衣服转过身去，动作极快地穿上。如果现在手里有把刀，她真想杀了自己，不，先杀了这个王八蛋，再自杀。姓申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没谁逼你，是你自己要脱得。”申启哲吸烟的姿态惬意悠闲，满心满眼的讥嘲淋漓尽致。
“我他妈犯贱，行了吧？！”任言冷笑，她确实犯贱，才会主动送上门让人羞辱，活该！
任言漫无目的地走在喧嚣热闹的街头，眼前的霓虹被泪水旖旎成模糊的一片，夜晚的风很冷，她不禁抱紧膀臂。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H大学，她拿出手机给妹妹任雪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扎着马尾辫的任雪从宿舍楼一蹦三跳地跑出来。
“姐，你怎么来了？”任雪是鸭蛋脸型，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标准的小甜妞一枚。
“我，我来看看你。”任言心里纠结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很想让妹妹先出去躲躲。
“姐，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咱爸又欠人家钱了？”任雪担忧地问。
任言干脆实话实说，“小雪，这次比较麻烦，钱还没凑够呢。我怕债主来找你麻烦，你还是先躲起来几天吧。”
任雪嘟着嘴巴，一脸郁闷，愤怒地说：“你说咱爸怎么变成这样了？他非得害死我们才开心吗？”
“好了好了，别说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你快回宿舍收拾东西，我马上送你走。”任言不容妹妹磨蹭，言辞坚定。
任雪从小最听姐姐的话，回宿舍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急匆匆地跟姐姐朝大学门外走去。
两人走出大学，还没来得及拦出租车，就有两个彪形大汉朝她们跑过来。任言见情况不妙，拽住任雪就跑。
“不要跑，站住……站住……”
两个女孩哪跑得过大男人，很快，那两个彪形大汉就追上了她们。任言情急之下，拉着任雪不管不顾地跑向马路对过。
一辆大货车紧急刹车，紧随着是货车司机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待货车开远，已找不到任言和任雪的踪迹。
那两个彪形大汉气喘吁吁，在周围找了个遍儿，也没发现任言姐妹的影子。
任言和任雪透过后车窗紧张地往后张望，见债主没追上来，绷紧的神经松懈了点。
任言看向驾驶座上的申启哲，定了定神，硬邦邦地说：“谢谢你。”
申启哲没听见般，毫无反应，只专注地开车，活似车里没有她们姐妹。刚才她拉着任雪冲到马路中央，他的车堪堪停在那里，车窗内，他冰封的俊脸，冷漠的话语，“上车。”现在想想很不真实。
任雪到底是孝儿心性儿，刚刚死里逃生就有闲情欣赏帅哥。她歪着脑袋，从后视镜里端详申启哲，浓眉如墨染，细长的单眼皮，眸中带着几分深邃，很有韩国男星的感觉。睫毛好长好密啊，她最喜欢睫毛长的男人，有点忧郁的气质。鼻梁高挺，嘴唇微薄，透着冷酷，不苟言笑，却让人忍不住遐想他笑起来的样子肯定很好看。
她用胳膊肘碰碰任言，小声问，“姐，这人谁啊？好酷好帅哦。”
任言不悦地瞪她一眼，叫任雪闭嘴，“前面路口把我们放下来就行，不麻烦你送了，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们。”
穷人也是有自尊的，谁也不愿意扒开伤口给人看。今天被申启哲撞到她这么狼狈，任言感到难堪，她宁愿救他们姐妹的是别人，而不是一个小时前嘲笑过的申启哲。
“用不着谢我，碰巧路过而已。”说话间，申启哲一打方向盘，将车子猛地停在路边。
任言打开车门要下车，听到申启哲凉凉地说：“杨助理会和你联系。”
任言一愣，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发愣。直到任雪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儿来，可是为什么？他不是看不上她吗？
申启哲扭头看过来，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放在靠背上，沉黑的眸光掩映在浓密的睫毛下，看不出情绪，“记住你的筹码，我会再联系你。”